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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月下,細雨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基本演繹法則

  天罰的警告。

  據說許多進入這座城市的詭異生物都收到過。

  但這種直接要求見面的,資料上并未提及。

  彼得伸過腦袋看了看,疑惑地說道:“連個地址都沒有,就給了個時間,這個叫天罰的的家伙也太沒誠意了,大哥,會不會是陷阱?”

  “有可能。”

  江城把信件收好,平靜向旅社走去。

  爐瓦城旅社的生物總體實力偏低,低于瓦力城與奧德市。

  各種奇奇怪怪的生物坐在大廳里,有的在接取任務,有的還盯著大屏幕,沒有做出選擇。

  江城走入大廳,偶有幾個目光從他身上掠過,但很快就移開了。

  許多人只當他是新人,并未說什么。

  這或許是許多城市旅社的通病,平日里都熱熱鬧鬧的,一旦有新人來了,碰上帶新人的問題,就立即變得冷清,沒一個愿意帶新人的。

  不是每個城市的旅社都有一個龍濤這樣的人。

  洪老頭見到江城,依舊一臉熱情,笑道:“我收到消息了,沒想到你來這里第一天就能碰上那家伙,怎么樣,那家伙給你寄威脅信了嗎?”

  “嗯,寄了。”江城點頭。

  洪老頭顯然不知道天罰直接要求江城見面,他笑道:“不用太在意,只是些警告的話,你這兩天低調一點,那家伙自然不會注意你。”

  “明白。”

  “對了,你的那些朋友都回來了,現在在二樓前幾個房間休息。”

  “好,這兩天有勞了。”

  “應該的,別這么客氣!”

  簡單聊了幾句后,江城離開大廳,從側面的陰暗樓梯走上二樓。

  百里踏月正在等他。

  不出所料,這個家伙撲了個空。

  這座城市的工廠分部已經沒人了,就連機械設備都帶走了一大半,實在無法在短時間內帶走的設備則被挨個砸爛了,沒有留下任何可追尋的痕跡。

  “姐夫我在獵人學院學過追蹤的課程,通過各種蛛絲馬跡,找了很久,推測出他們可能去的幾個地方,但都沒找到,這些家伙實在狡猾……”

  百里踏月簡單說了說這一天他的行動與發現。

  簡單來說,一無所獲。

  他并不氣餒,準備明天再繼續找找。

  “注意安全。”江城提醒道。

  “放心,姐夫我可是獵人學院三年級最強的戰斗力,就這么個小城市的工廠分部,還奈何不了我!”

  江城沒有說太多,轉身去尋找其余人了。

  李奇跡還在本地教會,尚未歸來。

  崔悲與大果凍他們今天逛了一整天,還收到了一個本地研究院的邀請。

  “江兄弟,這里有個叫羊羊研究院的,里面特別好玩,他們的院長是一頭會說話的羊,今天跟隱形狗用羊言狗語切磋了很久……”

  “對了,我們還碰到一個叫楊河的家伙,他是今天下午才回到爐瓦城的。”陶范補充道:“學弟,那家伙說他跟你在一座與世隔絕的島嶼上共同戰斗過,還給我們看了他的日記。”

  “哦?日記里怎么寫的?”

  “日記里寫著,你們兩個在一座高山上,遇見了強大的禁忌生物,他正面抵抗了幾分鐘,最終不敵,重傷落敗,差點英勇戰死,最終你出面與那個生物談判……”

  “嗯,記載得相差無幾。”

  江城沒有揭穿,隨口應付了一句。

  昨天凌晨,人魚島進行轉移的時候,島上的楊河也跟著下來了。

  他膽子很小,不敢一個人穿越灰霧,在奧德市黑市雇傭了幾個保鏢后才敢出發,所以抵達爐瓦城的時間較晚。

  按照時間來算,江城一行人在灰霧里前進了六七個小時后,楊河的隊伍才出發。

  崔悲問道:“江兄弟,你的事辦完了嗎?”

  “可能還需要一兩天,你們這兩天繼續休息吧。”江城答道。

  “需不需要幫助?”

  “可以留意一下,旅社附近可能會出現奇怪的人,也可能會有人跟蹤你們。”

  “好。”

  還在教會的李奇跡也給江城發了條消息。

  并非他不想回來,而是他的松鼠不想回來。

  在這座城市的教會里,有一個普通成員,養了一只毛茸茸的雌性紫松鼠。

  灰松鼠一見到那只紫松鼠就走不動路了,或許是體內某些激素的影響,它的春天提前到來。

  江城回了個消息,告訴他盡早解決。

  就這樣,一夜過去。

  12月19日,凌晨5點50分。

  江城坐在自己的房間窗邊,一直沒睡。

  窗外夜色朦朧,燈光昏暗。

  “滴答……”

  下雨了。

  冰涼的雨絲打在窗戶上,為窗外的世界蒙上一層細密的薄紗。

  這樣一個細雨纏綿的凌晨,居然能看見模糊的月亮。

  瑩白月光透過云層與灰霧的阻隔,與城市的燈相互交融,無聲無息填滿了每一個角落。

  偶有幾輛小車從窗外的街上駛過,去往不知名的遠方。

  過了幾分鐘,江城等的人終于來了。

  在昏暗的長街上,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影緩緩出現,一襲黑色大衣,靜靜站在街燈之下。

  江城推開窗戶。

  整個世界的雨聲頓時變大,淅淅瀝瀝的。

  一滴滴雨水伴隨晚風,從蒼穹落下,有節奏地敲打在人世間。

  他從二樓一躍而下,不需要翻滾卸力,穩穩落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

  遠處,戴著面具的天罰距離他尚未百米遠。

  天罰緩緩轉身,在漫天細雨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江城沒有出聲,神色平淡,靜靜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最終停在一個老舊的公交站臺前。

  這個站臺距離旅社并不遠。

  此時時間來到了凌晨六點十分。

  兩人靜靜站在公交站臺前,誰都沒說話,像是兩只黑夜中的幽靈。

  又過了幾分鐘,遠方的街道上忽然多了些聲音。

  那是一輛搖搖晃晃的老舊公交車。

  它渾身破舊,兩側貼著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后視鏡少了一只,四個輪胎癟得像是泄了氣的河豚,就連前擋風玻璃都是碎的。

  就是這樣一輛早該退休的公交車,慢悠悠來到了站臺之前。

  “嘎吱……”

  金屬車門打開。

  里面很空曠,除了一個同樣老得該退休的司機,別無他人。

  天罰很平靜,一言不發,緩緩上車。

  江城跟在他身后。

  于是,這輛車有了兩個乘客。

  泛黃的車玻璃被染上細密雨水,讓車窗外的世界變得朦朧。

  天罰揭下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女性面容。

  “你很不錯,我們可以合作。”

  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很普通的聲音,沒有故作沙啞或陰沉。

  江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這個議事的地方倒是有意思,為什么是公交車?”

  “能讓我想起一些往事。”她同樣沒有正面回答。

  “你丈夫與孩子是在詭異生物制造的公交車爆炸中喪生的?”

  “太聰明不好。”

  “只是猜測。”江城拿到了些許主動權,“凌晨的第一班車,安靜無人,倒也不失為一個談事的好地點。”

  天罰忽然提醒了一句:“戴上你的偽裝吧,有人來了。”

  江城沒有感覺到任何其余生物的氣息,或許是太遠了。

  看來資料上記載的不假,他身旁坐著的這個中年女人,或許能清晰知道整個城市里所有生物的一舉一動。

  雖然不太清楚天罰的意思,但江城依舊取出了一個老頭的偽裝。

  這是當初李千為他制作的五個面具之一,戴上后,普通人根本看不出破綻。

  就這樣,江城的外貌成了個普通老頭。

  天罰也戴上了她的面具。

  這張面具以黑色為主,外觀硬朗,極為深邃,讓人很難相信面具之下竟然是一位女性。

  公交車緩緩停在第二個站臺。

  一個身著紅衣的小男孩安靜上車,從衣兜里掏出兩張紙幣,投幣后緩緩走到江城后面的位置坐下。

  他的出現,打斷了江城與天罰的交流。

  但兩人并未離開,準確來說,是天罰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換一個談事的地點。

  在上車后不久,小男孩主動表明了身份。

  “江城,

  我是旅社的人,今天剛從城外灰霧區域回來,洪老頭讓我給你傳遞個消息,旅社高層給的答案來了。”

  這個小男孩,竟然是爐瓦城旅社唯一的高級詭異生物。

  他已經四十多歲了,之所以這副模樣,是不小心在灰霧區域吸收了某個返老還童的詭異物品,童年再來一遍。

  洪老頭接到消息后就上樓來找江城,結果剛好透過窗戶看到,江城與天罰兩人遠去的背影。

  他覺得天罰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不愿意見這家伙,于是就委托這位前來。

  小男孩說道:“旅社不會主動與工廠為敵,我想這點你應該有心理準備。”

  “嗯。”江城點頭。

  “但旅社高層承諾,你可以盡管摧毀那些工廠的分部或者是基地,所有救助下來的孩子或者類似人魚村的村民,都可以交給旅社,記住……所有行動,都要以你個人的名義。”

  “好。”

  旅社高層這次還算是有擔當,愿意為江城解決后顧之憂。

  江城可以盡情破壞,不需要擔心那些救下來的孩子去向。

  小男孩接著說道:“兩位盡管談事吧,我什么都不會透露,下一站就會下車。”

  “嗯。”

  這一次點頭回應的是天罰。

  聽到是個女子的聲音,小男孩愣了愣。

  他一直以為,這個主宰了爐瓦城十多年,壓得所有詭異生物都喘不過氣的傳奇生物,應該是個魁梧壯碩的男子。

  以前他也與天罰打過照面,但那時候天罰的聲音都被變聲器處理過,沙啞且低沉。

  幾分鐘后,公交車抵達了第三站。

  還不到凌晨六點半,竟然又有新的乘客上車了。

  小男孩本來準備下車,但見到這新的兩個乘客后,稚嫩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

  “教會的人……”

  這是兩個身著執事黑袍的老頭。

  爐瓦城教會僅有的兩位執事竟然來了,準確地找到了江城的位置。

  這座城市真就是個大型養老院,旅社與教會的領導人,都是過百歲的老頭子。

  這兩個老頭須發皆白,看上去和藹慈祥,像是鄰家老爺爺。

  他倆一個叫張一,一個叫張二,是一對兄弟。

  兩人走到公交車后方,坐在江城過道對面的兩個座椅上。

  張一低聲說道:“江城大人,麻煩你把那只松鼠帶回去吧,教堂已經快被它拆了。”

  江城皺眉問道:“就為了這事?還用得著你們兩個執事跑一趟?”

  “是啊。”張二應和道:“這算得上是這些年來,爐瓦城教會發生的唯一一件大事了。”

  兩個百歲老頭苦不堪言,為江城講述了這一天發生的事。

  那只灰松鼠的春天提前到來,極為亢奮,在整個教堂里上躥下跳,追逐那只紫松鼠。

  它時而撞碎幾扇玻璃,時而撞斷一根柱子,胃口還很好,啃壞了許多價值連城的寶貝,連教堂前面掛著的那副“機械與血肉之古神繪卷”都被他吞了。

  身為主人的李奇跡不但不制止,反而在一旁出謀劃策,為它提供了許多追女孩的歪招。

  聽完后,江城說道:“沒事,等我們走后,你們可以給瓦力城教會寫信,向他們要回損失。”

  “他們會賠償嗎?”張二不太確定,畢竟教會是個什么組織,大家都心知肚明。

  “以我的名義去要。”

  “那就好,多謝江城大人。”

  正說著,公交車又一次靠站停下。

  第四站到了。

  天色依舊昏暗,細雨不斷。

  “咳……咳咳……”

  一個不停咳嗽的中年人上了車,他面色蒼白,咳得十分用力,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

  在他身后,跟著兩個身體有問題的年輕人。

  其中一個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另一個拄著拐杖,走路一瘸一拐。

  三個詭異生物,他們并未掩飾氣息。

  上車之后,那個中年人緩緩走過將江城身側,坐在他右后方的位置。

  那兩個身體有問題的年輕人并未跟上,在前面隨便找了個座椅坐下。

  這一站,小男孩與兩個教會的老頭都沒有下車。

  他們都很聰明,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公交車再度啟程。

  那個中年人壓低了聲音,緩緩問道:“江城?你……咳咳……你是否殺了我們老大……咳……影子殺手……”

  他極力忍著咳嗽,問出了一句還算完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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