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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七子去,六子回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貧僧不想當影帝

  (先更后改,改完刪除)

  寒鴉當然也看過《三國》。

  實話實說,許真當年演《三國》的時候演技還不是很成熟,在人物塑造方面略顯臉譜化,但這不妨礙他將周瑜這個角色演成了經典。

  尤其是其中的幾個片段,比方說孫策去世時,那種隱忍的悲痛相當打動人心,讓人記憶十分深刻。

  然而此時,寒鴉看著眼前銀幕上的楊七郎和潘豹,聽著周圍觀眾們嘻嘻哈哈的議論,卻一丁點兒都沒有覺得跳戲。

  怎么跳戲?

  ——周瑜和楊七郎,差距太大了,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啊!

  周瑜是冷傲的,儒雅的,令人敬畏的;

  而楊七郎卻是英姿颯爽、桀驁不馴的,眼神中充滿了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氣風發。

  明明臉還是那張臉,但許真在兩部戲里的氣質卻天差地別。

  寒鴉看著《楊家將》中的楊七郎,根本沒辦法聯想起周瑜來,這壓根就不是同一個人。

  但與之相對的,唐溢就不一樣了。

  “潘豹”這個角色畢竟只是個反派龍套,唐溢可能也沒怎么花心思去琢磨。

  他站在擂臺上,勇武有力地干掉了幾個對手,得意地揮拳吶喊著,囂張跋扈、盛氣凌人,看上去依稀有幾分“小霸王”孫策的影子。

  甚至還有幾分葵花點穴手的影子……

  想到這里,寒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險些笑出了聲。

  然而就在這時,銀幕上卻忽生劇變。

  一位打擂者明明方才還占據上風,讓潘豹挨了不少拳頭,但忽然間,情勢就急轉直下。

  這人捂著左肋,像是突發了什么疾病;而潘豹眼中卻兇光一閃,趁機照著這人的胸膛一頓猛打,直接將這人打下了擂臺。

  “啊呀……”

  臺下圍觀的眾人一陣驚呼,下意識地朝一旁躲閃,這人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便不動彈了。

  不遠處,正在觀戰的楊七郎連忙扒開人群,俯下身來,查看這人的情況。

  然而伸手一探,氣息、脈搏全無,這人竟是當場死了。

  “喀啦啦……”

  楊七郎垂著頭,攥緊了拳頭,關節因過分用力而發出了聲響。

  “潘豹……”

  半晌,他站起身來,死死地盯著擂臺上的潘豹,怒道:“暗箭傷人,竟然還取人性命!”

  “不要臉!”

  說話間,七郎額頭上青筋凸起,眼中憤怒得幾乎噴火。

  擂臺之上,潘豹被他瞪得慫了半分,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冷笑道:“什么暗箭傷人?”

  “擂臺之上,生死有命!”

  “他自己沒這個本事,非要上來找死,還能怪得了……”

  “噠噠!”

  他一句話尚未說完,楊七郎直接翻身就躍上了擂臺,昂然站到了潘豹的對面。

  “‘擂臺之上,生死有命’,這可是你說的!”

  七郎伸手緊了緊自己袖口的綁帶,腳下不八不丁地繞著他走了兩步,語氣里帶著森然的冷意。

  潘豹被他瞧得汗毛一豎,還沒來得及反唇相譏,七郎就腳下發力,猛地朝他撲了過來!

  “唔!!!”

  這一刻,放映廳中忽然響起了一陣低呼聲。

  近身短打!

  而且,是極其生猛的近身短打!

  飾演七郎的許臻明明極瘦,但這一刻,他拳頭上爆發出來的力量卻又剛又猛、勢大力沉。

  七郎身隨步動、一步一拳,拳拳到肉,打得潘豹顧此失彼,毫無還手之力。

  “砰、砰、砰、砰……”

  一聲聲悶響如同是敲在觀眾的心上,打得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這一刻,連寒鴉都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故事從潘仁美掛帥開始,就一直在壓抑著觀眾的情緒。

  他為了自己的兒子設立這種虛有其表的擂臺,楊繼業不允許兒子們參戰,潘豹暗箭傷人、將人挑戰者活活打死……

  觀眾們憤怒的情緒一步步累積,終于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就在這時,楊七郎憤而躍上擂臺,廢話不多說,照著潘豹劈頭蓋臉便是一頓猛打。

  寒鴉明知道這么做是沖動了,明知道這件事為楊家埋下了禍根,但這一刻,他依舊還是被爽到了。

  就像《三國》中南郡一戰的那場戲,明知道周瑜帶傷出戰,導致他最終送命,但看到他在軍陣前喊出那句“曹仁,見周郎否”,還是感覺渾身舒爽。

  影片這時特意拍了一幕長鏡頭。

  簡單粗暴的拍攝完美地還原了擂臺上的真實情境,讓這份爽感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了觀眾眼前。

  而看到潘豹由于意外的推搡直接死在了擂臺上,滿場觀眾只覺大塊人心。

  甚至有一個老爺子直接喊了一嗓子“好”,惹得周圍人一陣哄笑。

  看到這里,寒鴉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

  他本來是為了寫影評才來看的這部電影,沒想到質量竟然意外地不錯。

  起碼這前20分鐘,有笑點有爽點,干脆利落不拖沓,演員的表演也基本都在水準以上,沒有任何尷尬的地方。

  可以說,這是他看過的楊家強題材的影視劇里,拍的最好的一個開篇。

  故事緊接著向下進行,楊七郎失死潘豹,闖下大禍,楊繼業要對他家法處置。

  楊六郎瞧見弟弟挨打,“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拼命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當他看到父親的鞭子第二次揚起的時候,六郎瞳孔一縮,撲過去抓住了鞭尾,神情焦急地懇求道:“爹!”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七郎還小,他受不了這個鞭子,要打你就打我吧!”

  銀幕外,寒鴉瞧見了這一幕,不由得眼前一亮。

  六郎這一幕演得還不錯!

  這不是徐浩宇嗎,他竟然也有演技在線的時候?

  有點意外啊,或許是入行這么多年終于悟了?也或許是這部劇的導演很會導戲?

  寒鴉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問題,很快就被后續的劇情吸引了眼球。

  楊繼業綁了楊延嗣去到面圣,幸得“鐵鞭王”呼延贊的力保,最終皇帝免其死罪,令其戴罪立功、出戰征遼。

  由于楊延嗣年齡較小,沒有統兵經驗,由父親楊繼業代其出任先鋒軍統帥。

  至此,電影終于進入了核心部分:雍熙北伐。

  母親佘賽花聽說丈夫和七個兒子都要出征,心神不寧。

  她特意到寺廟上香,祈求家人能平安歸來。

  而廟里的住持在為她解簽的時候,卻說出了一句令人揪心的話:當知天命難違,七子去六子回。

  “這……是什么意思?”

  佘賽花忍不住追問道:“七子去、六子回,是有一個兒子會遇到危險嗎?哪個兒子?”

  然而任憑她如何追問,住持都只是搖頭不語,沒有再多做解釋。

  出征當日,天還沒亮,佘賽花就披著外衣來到了七郎的臥室里,要給他綁頭發。

  七郎明顯地極不情愿,忍不住嘟囔道:“娘,我又不是小孩子,這么大了哪有讓娘給綁頭發的……啊!!”

  佘賽花哪容他廢話,直接一把薅起他的頭發,不由分說地拽到了一旁。

  片刻后,佘賽花幫他綁好頭發,又從手腕褪下了一個銀鐲子來,遞給七郎,道:“這個你戴著。”

  七郎瞧著那個銀鐲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道:“娘,這是女人才戴的東西!”

  佘賽花哪管他樂不樂意,見他不接,直接粗暴地套在了他手上,道:“廢什么話,戴著!”

  說著說著,她眼中的神情漸漸黯然,手上的動作也變得越發溫柔,道:“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上了戰場,你一定要聽你爹和你幾個哥哥的話,千萬不要任性。”

  “帶著娘的鐲子,就當娘保佑你了。”

  楊七郎聽母親這樣說,雖然極不情愿,但還是委委屈屈地戴起了鐲子。

  他明顯受不了自家娘親的這個溫柔態度,忍不住嘟囔道:“娘,我是上戰場,又不是送死,您別苦著個臉。”

  佘賽花聽到她這樣說,莞爾一笑,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將他向前一推,道:“去吧。”

  “別讓娘擔心。”

  七郎咧嘴一笑,抱起架上的頭盔,腳步輕快地跑下了樓。

  佘賽花站在窗邊,看著幼子撒歡跑遠的背影,嘴角翹起,但眼中卻不禁露出了一抹憂色。

  半晌,她緊了緊身上的外衣,轉身走回了屋內,在一處佛龕前盈盈拜倒。

  “望佛祖保佑我夫君和七個兒子能平安歸來,”她跪在佛前的蒲團上,雙手合十,神色凝重地道,“我佘賽花,愿折壽二十年。”

  到這里為止,楊七郎在影片前期作為線索的任務便告一段落了。

  大軍出征之后,主要是以楊繼業和楊大郎作為視角,謀劃如何與遼軍作戰。

  楊繼業率領的西路軍勢如破竹,一路連克多座重鎮,金戈鐵馬、血戰沙場的精彩場景令觀眾們大呼過癮。

  《楊家將》畢竟是一部投資過億的大制作電影,單論起場面來,確實是比電視劇更真實、更具質感,就連《三國》這種大制作都很難與之媲美。

  畢竟,《三國》的1個多億要拍122集,而《楊家將》中的戰爭場面滿打滿算也就半個小時。

  看到這里,放映廳中已然不復方才那般歡笑不斷,但由于緊湊的故事節奏、快速切換的戰爭場景,可看性依舊在水準以上。

  寒鴉本人是個戰爭迷,這部電影即便是他不接單,大概率也會在網絡版上線之后看上一看,并給出一個7.5分左右的好評。

  當然,如果有人原因出錢讓自己黑,也不是不能黑……

  不過這次的“金主”許臻是真的沒法黑,楊七郎的戲份本來就不多,從頭到尾他都拍得相當完美。

  從最初在房頂上瀟灑恣肆地奔跑,到十八拳打死潘豹那段爽翻全場的打戲,以及楊七郎沖動易怒、不服管教的熊孩子人設,都演得極其到位。

  再怎么挑刺,也只能說:楊七郎這個人物本身沒什么深度。

  即便是換個影帝來演,也沒辦法比許臻演得更好。

  單就“楊延嗣”這個角色而言,他已經演到了滿分。

  寒鴉看看時間:離結束還有半小時。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大銀幕,心下毫無波瀾。

  ——哦豁,終于到了最后死人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很快,陣前就傳來消息:盡管楊繼業他們率領的西路軍勢如破竹,連戰連捷,但另一邊的東路軍卻很快被遼軍擊潰。

  原本與東路軍交戰的遼軍迅速趕來支援西路戰場,楊繼業腹背受敵,情況十分危急。

  中軍帳中,楊繼業提出掩護百姓撤退,卻被監軍王侁和主帥潘仁美嗤笑否定。

  無奈之下,楊繼業只好定出作戰計劃,要大軍在陳家谷口處設伏,自己則率少量人馬佯攻,假裝潰敗,將遼軍引入埋伏圈中,眾人同意。

  當天,六郎、七郎跟著父親一路沖殺,歷經艱險,成功將遼軍引入了陳家谷口。

  然而進谷之后,父子三人才發現:此時的陳家谷中死寂如墳場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

  幽深的山谷中,就只有尾隨他們追來的數萬遼兵,以及幾百個拼死搏殺、已然精疲力竭的戰士。

  “爹……”

  楊七郎在敵陣中一陣沖殺之后,杵著長槍,仰望著四周的懸崖峭壁,狼狽的面容上滿是茫然之色,道:“埋伏呢?”

  “援兵呢?”

  他的嘴唇微微發顫,眼眶泛紅地吼道:“為什么沒有人?!”

  楊繼業死死握著手中的長槍,咬著牙,一言不發。

  這個戎馬一生的老將軍,經歷過無數次的戰爭、無數次的艱險,但卻從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么絕望。

  死地……

  他們想讓自己死!

  銀幕外,觀眾們的怒火一瞬間便燃了起來,憤怒到想要罵娘。

  最恨的不是戰死沙場、無力回天,最恨的是來自友軍的背叛!

  “鐺!”

  就在這時,剛剛憤怒嘶吼的楊七郎忽然挺直了腰桿,將長槍向地上一頓,叫道:“爹,六哥,你們撐著!”

  他緊緊握著手中的長槍,叫道:“我去求援!”

  “我就不信,潘仁美真的會見死不救!”

  而這時,鏡頭一轉,谷口的遼軍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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