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簡單了解,郝仁對這監獄里的事兒大概心里也有了數了。
白薔薇確實屬于刺頭,算是大姐大一樣的人物,有點不太好管,而剛剛生孩子的那個小慧,進來以前是個富家女,刑期雖短,但脾氣卻死倔,屬蜜罐的,頭鐵,誰惹著她她都敢還手。
那個女科長也確實是太過分了一點,為了幫典獄長解決爭端,居然非法給鬧事兒的白薔薇打鎮定劑。
而且好像還有點變態,特別喜歡有事兒買事兒用警棍給女囚檢查體內藏沒藏違禁品,連小慧懷孕,都是她在查違禁品的時候才注意到的。
結果今天,先是小敏被逼瘋,獄警們卻當她是越獄給了一頓毒打,后是小慧被惡意毆打導致流產,講義氣的白薔薇終于忍耐不住爆發了,于是,就這樣了。
一個遇事只想壓事兒的典獄長,碰上了兩個天不怕地不怕,死都不肯受氣的刺頭,再加上一個心理變態,折磨犯人取樂的女獄警,三個條件聚齊,成功召喚了仁哥。
見急診護士匆忙趕來,郝仁趕緊問:“孩子呢?孩子怎么樣?”
“母子平安。”
呼,郝仁松了口氣。
順便感慨了一下這小孩真命大。
“那個大一點的小孩呢?”
“傷到了頭,不過應該只是普通外傷,不嚴重。”
郝仁這才放下了心。
“監獄里為什么會有三歲的孩子?”
“孩子是小琴的,她老公是搶劫犯,拒捕的時候被警察打死了,那時候小琴就已經懷孕了,當從犯抓進來,生在了監獄里,孩子也沒有其他的親人,就一直養在監獄里,算是吃牢飯長大的,這次這小孩也被牽扯了進來,算是……算是誤傷吧”
“胡鬧!監獄里是特么養孩子的地方么!?小琴的刑期是多少?”
“十五年。”
“特么的難道要養到那孩子十五啊!還特么還是個男孩子!上學怎么辦?這種環境長大的孩子出去之后能干什么?”
轉過頭對典獄長道:“為什么不解決?港島沒有福利機構么?福利院長大也比在監獄里強吧。”
“啊?我……,仁哥,小琴就這一個兒子,她也不容易的,所以……”
“該心狠的時候你心軟,該心軟的時候你心狠,就你這樣的也配當典獄長?你特么是心軟么?你就是怕麻煩!!”說著,郝仁直接就動手,扯下了她的肩章:“你被降職了,另外那個犯事兒的科長,給我滾蛋!懲教暑不歡迎這種人渣。”
那女典獄長都快要哭了:“仁哥,我在懲教署服務了二十幾年,我幾乎每天都吃在監獄里住在監獄里,一把年紀了連男朋友都沒有,我……我不服,你這是亂命,不合規矩啊。”
“你特么跟我講合規?”
郝仁向前一步幾乎跟她貼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特么是不是在跟我講合規?”
“我……sorrysir”這女典獄長也不是孤陋寡聞,知道仁哥在外面很威,忤逆他沒有好下場,公眾場合之下,果斷的跟郝仁認了慫,只是臉色看上去還是很難看。
女囚那邊,自然是迎來了一陣陣的歡呼。
這事兒在郝仁看來也沒什么特別的,投訴而已么。
留下來裝模作樣地又考察了一下監獄中的伙食,居住條件等情況,關心了一下這些女囚的衣食住行,聽說每人每月只有四片衛生巾,遠遠不夠用,他大方的大手一揮,給漲到了六片。
他今天也算是長見識了,他以前只知道男監里的硬通貨是香煙,今天才知道,女監里的硬通貨居然是衛生巾。
嗯。。。。聽說還有茄子,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只是他前腳剛上飛機,后腳身邊的跟班就跟他說道:“仁哥啊,您今天這事兒做的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太妥啊。”
“哪不妥了?”
“仁哥,獄警真的是個苦差事,尤其是女獄警,根本就沒人愿意干的,那位鄭獄長我也了解過,老資歷了,好不容易熬上來,其實……其實她也沒做錯什么啊,犯事兒的是那個心理變態的科長,她頂多也就是捂蓋子而已,現在是她升職的關鍵期,這么做雖然確實有點殘忍,但……但是也情有可原吧。”
“你在給她求情?”
“仁哥,她也不容易的,您處理的這么草率,我怕下面的同事會有意見啊。是,她這次治下出了亂子,難辭其咎,但大不了也就是不升了,繼續當她的科長,好歹也算是主任級,您直接給她一擼到底,你讓她怎么活啊!咱們懲教系統里待久了的人,在社會上很難找到別的工作的。”
“我特么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你難道還叫我收回去?”
“我是這樣想的仁哥,您要不……給她調動一下崗位?對那些女囚,就說她主動辭職了,對外,您好歹保住她的主任級別,女監比較少,您可以調她去戒毒中心啊。”
郝仁微微皺眉,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他卻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仁哥,其實囚犯和我們獄警之間有沖突,很常見的,囚犯么,都是一些人渣,敗類,事事都嚴格按照法條來處理,根本不可能的,懲戒署自有懲戒署的規矩,當我們的伙計與罪犯發生沖突的時候,一般……一般都是偏向咱們自己人的。”
郝仁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理解這一條規矩,只是你覺得,今天這事兒還能算是一般情況么?這特么就是運氣好,萬一運氣不好一尸兩命了怎么辦?她們都是輕刑犯啊!囚犯就不算人了么?”
“某種意義上……確實不算。”
郝仁無語地看向了窗外。
警署有時候也不太講人權,刑訊逼供這種事兒他自己也沒少干,可他現在感覺跟懲教署比起來,他的那些警察伙計一個個都跟白蓮花一樣的可愛。
好久之后,郝仁道:“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沒得商量,我知道我本質上是文職,這事兒不歸我管,如果你們覺得我不配做你們的話事人,也可以不聽。”
說完郝仁也不理他了,閉著眼睛開始養神。
眼前不自覺得,浮現出那個剛剛出生的小嬰兒血糊啦滿身的樣子。
這種典獄長不下課,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