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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飛獅怪青草試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神級狩魔人

  神殿島下實驗室。

  “咕嚕咕嚕…”一口大釜下火焰燒得正旺,渾濁的溶液在其中沸騰,色彩層次豐富,像受驚的墨魚一樣變幻不定。

  碾碎的歐薯蕷、長葉車前、曼陀羅根在鍋里翻滾。

  大釜旁的浸煮爐,藍色液體流過曲折的玻璃管,流經過濾器,緩緩注入一口加熱的大缸。

  最右邊,工具臺上,酒精燈加熱著一副裝滿紫色溶液的巨大量筒,冒出綠色煙霧。

  一身藍色紗裙、顯露美好曲線的女術士就站在一堆的煉金儀器前,氣定神閑地施法,渾身縈繞著魔法光芒,手指不時向著大鍋、大杠、量筒中一指。

  “啾—啾—”

  貨架之上一袋袋干制的草藥,切割成碎塊、暗紅色的魔物器官組織自動飛入三個容器。

  “食尸鬼突變物!1號!”

  麗塔·尼德一聲嬌咤,身后的獵魔人立馬上前,將一枚拳頭大小,猩紅的贅生物投入大鍋。

  此時的獵魔人,由于病毒的折磨,形貌與之前已經產生非常明顯的變化。

  他消瘦了很多,貼身的襯衣變得松松垮垮,大了整整兩號。

  一頭烏黑光澤的短發干枯發黃如稻草,因為太瘦,臉上顴骨突出,暗金的瞳孔顯得尤其得大,如同飽滿的杏仁,眼白處血絲好似沙蟲般密集、可怖。

  他形銷骨立有了幾分絕癥病人的憔悴。

  但他的精神極為旺盛,目中仿佛氤氳火焰,蒼白臉頰渲染開病態紅暈。

  “蟹蜘蛛!2號!”

  “蝠翼魔!3號!”

  麗塔·尼德不停發號施令。

  獵魔人則像一座剛充滿混沌能量的魔像,精準又迅速地完成她的每個指令。

  兩人配合默契無間。

  如此持續了五分鐘。

  獵魔人把所有綠色突變物、藍色突變物、紅色突變物,嚴格按照6:1:1的比例混入三種溶液。

  女術士開始念誦咒語,指甲涂成紫色的纖手在胸前變化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手勢。

  咒語聲最初清脆悅耳,如同潺潺流淌的小溪,隨著實驗室里混沌能量越發密集,咒語聲越發宏大。

  化作自然之語。

  從夏日連綿不絕的蟬鳴,到洶涌澎湃拍擊焦巖的水浪。

  某一刻,原地刮起了狂風,吹得她秀發宛如飛揚的火焰。

  女術士貼身長裙好似迎風舒展的旗幟。

  隱隱有一朵磅礴的烏云漂浮在天花板下。

  轟隆隆!

  三個容器里“咕嚕咕嚕”冒起密密麻麻的氣泡,仿佛沸騰的溫泉之水,無形的魔力之手對它們摁下了快進鍵。

  煮沸、提煉,轉瞬即成。

  溶液的體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彩虹般絢爛的氣體冒出容器,一股古怪的氣味…像是兌了蜂蜜的粘稠的鮮血…彌漫到整個實驗室的空氣里。

  “唰——”

  手勢和咒語戛然而止!

  三團軟泥怪般瑩潤的液體飛出容器,升到半空,又猛然墜入光滑平整的實驗臺,三枚晶瑩剔透的杯子里。

  女術士用潔白的手帕擦了擦鼻子尖的晶瑩汗珠,胸膛起伏,長長舒了口氣。

  柔荑舒張,隨意提起了第一杯溶液。

  遲滯的眸光轉向獵魔人,麗塔·尼德抿了抿紅唇,

  “這是飛獅怪青草藥劑三種核心藥劑…母親之淚——”

  通體翠綠,猶如蕩漾的生命之河,

  “野黑麥芽汁——”

  猩紅如血,散發致命魅惑,

  “茅草汁液——”

  蔚藍如天空,一眼令人沉醉。

  “如果采用注射的方式,藥效發揮太快,對你而言太過兇險。所以你最好喝光它們,通過腸胃緩慢消化吸收煎藥。”

  “但必須在五分鐘內,否則藥效會流失。”

  獵魔人毫不猶豫地伸向她掌中的“母親之淚”……

  麗塔·尼德突然抓住他的手。

  香肩輕顫。

  直視他的眼睛,

  聲音溫和,像天鵝絨一樣柔軟。

  “小壞蛋,現在放棄還來得及,憑借你的身體素質,半年以內就能恢復到最佳狀態。”

  “可一旦喝下它們,沒有退路…”

  “要么活下去、要么痛苦地死掉。”

  “咕咕!”實驗室角落,一頭獅子大小、遍體棕黃色的獅鷲突然沖了過來,柔軟的大腦袋蹭著獵魔人的腿。

  烏溜溜的眼睛里帶著討好。

  忠誠的獅鷲參與了整個試煉過程,見證了這些天主人的所有變化。

  她變得心慌意亂起來。

  害怕失去這個撫養她長大,最親的人。

  羅伊揉了揉她頭頂的鬃毛,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脖子,不發一言。

  皮包骨頭的臉頰轉向女術士,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珊瑚,記得我們預感嗎?這次的試煉必然成功,頂多…有驚無險!”

  獵魔人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語氣溫柔卻堅定,“而且我怎么舍得離你而去?”

  獵魔人靠近了她,瘦骨嶙峋的身體像火爐一般散發出驚人的熱量,布滿血絲的雙瞳,深邃的好似夜空中的星辰。

  閃爍的光芒全部投射到那一枚杯子里。

  他突然從女術士手中接過了“母親之淚”,深吸了一口氣。

  “在喝藥之前,我有個愿望——”

  “唔—”他轉身摟住了錯愕的麗塔·尼德,報之以痛吻。

  直到嘴上沾滿珊瑚色的唇膏。

  他長長舒了口氣,

  “珊瑚,相信我…待會兒,不管我身上發生什么情況,都別使用魔法!”

  “咕嚕咕嚕…”

  實驗室里響起令人心顫的吞咽之聲,獵魔人一口氣喝光了三副煎藥。

  然后安詳地躺倒在手術臺上,躺在麗塔·尼德柔軟的大腿上。

  女術士左手輕柔地穿入他的頭發,另一只手握著他的手,明眸一眨不眨盯著他的臉。

  飛獅怪青草藥劑生效,他疲倦地閉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呼吸平穩,體征正常。

  只是手腳偶爾會突然抽搐一下,皮膚下的血管和筋不時如泥鰍般調皮地隆起,游動,又縮回去。

  半天過后。

  劇變不期而至。

  “噗呲…”

  灼熱的鮮血噴灑到半空。

  女術士怔怔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頰,伸手一看。

  實驗室明亮的燈光,照出手心一大片殷紅的血、暗紅的血。

  “噗呲…”獵魔人臉上浮現觸目驚心的血珠。

  麗塔·尼德仿佛聽到了毛細血管蚊吶般輕微的破碎聲,血液從眼前的男人皮膚底下拼命地滲出。

  伴隨著口吐鮮血,體溫升高。

  猶如嚴重發作的出血熱。

  出血癥狀一直持續。

  半小時后羅伊至少流失了百分之十的血液,,輕薄的絲質外套染上了刺目的紅,他徹底變成了血人。

  麗塔·尼德的心懸了起來,甚至沒去擦拭臉上殘余的血液。

  但這才只是開始。

  獵魔人體內沖突的兩種藥性遠遠沒有滿足,變本加厲地肆虐,如同暴躁的狂犬——撕碎了他的皮膚。

  某一刻,獵魔人左側眼瞼下,鼻子旁邊的皮膚突然崩裂,露出了指甲蓋大小的肌肉、血管。

  緊接著,龜裂開始擴散。

  從臉頰蔓延到胸膛、后背,緩緩向著四肢發展。

  形成一張張丑陋的、燃燒著血焰的蛛網。

  羅伊,變成了一個逐漸破碎的瓷器。

  麗塔·尼德為他包扎上一層接一層繃帶,用消毒的針線縫合傷口。

  但傷口和出血點太多,失血一直持續。

  不知不覺間,她的手心爬滿了血水和汗水的混合物。

  凝視著眼前,泡在血泊中的人。

  臉色慘白,整個人如墜冰庫,背脊一陣又一陣陣發冷。

  大面積的皮膚脫落加上這種程度的失血…

  青草試煉剛開始就要失敗了嗎?

  她心頭苦澀。

  果然啊,一個獵魔人根本不能吞服兩種不同的配方,我本不該放任你。

  試煉失敗就失敗。

  但你不能死!

  麗塔·尼德咬著嘴唇,水之治愈在指尖凝聚,閃爍潔白的光芒。

  但動手前腦海中忽而想起獵魔人的鄭重叮囑,

  “不要插手!”

  她猶豫了片刻。

  就這倏忽之間,女術士眼前出現了神異至極的一幕,可以被稱之為奇跡——

  昏迷中的獵魔人突然一聲悶哼,臉上、胳膊上、大片龜裂的皮膚,自發地向內收縮,黏合,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們拼湊到一起。

  雖然仍然血肉模糊,遠不至于痊愈。

  但失血狀態終于被緩解,獵魔人的體溫也開始降低,血壓、呼吸、心跳,趨于穩定。

  麗塔·尼德撤銷了魔法,捂著胸口,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俏臉上閃過一絲思索。

  吞下飛獅怪煎藥的那一刻。

  羅伊的精神緊緊便牢牢鎖定在模板之上。

  他親眼見證模板上逐漸多出失血、高燒、虛弱等五花八門的負面狀態。生命值也從170持續不斷地滑落到不足30點。

  瀕臨死亡。

  直到動用了“激活”,才險之又險穩定住搖搖欲墜的狀態。

  “這便是珊瑚所說的藥性沖突嗎?”

  飛獅怪煎藥的毒性,對他而言已不足為懼。

  難關就在于飛獅怪煎藥和殘存體內蛇派煎藥,兩種不同藥力的碰撞。

  仿佛兩股無形的力量在他體內斗爭,破壞他的骨骼、血管、內臟,甚至崩裂基因。

  他必須挺過去,至少得留下一口氣。

  而且全面恢復不能用的過早。

  否則改造未竟全功,他只能算個半吊子。

  所以每日一輪完整冥想,積攢下來的“激活”,對他而言就至關重要,是能替他續命的技能!

  一念及此,獵魔人心神沉入冥想虛空。

  擁抱那一簇簇燦爛而調皮的元素。

  眺望遠處古老天空中,盤亙的四大元素位面。

  女術士眼中,渾身浴血的獵魔人,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青草試煉進入一種羅伊熟悉的節奏。

  飛獅怪煎藥和蛇派煎藥的戰爭,每天都會爆發一次。

  以他的身體為戰場。

  在他的血管,骨髓,組織器官里,尖刀般橫沖直撞,大肆破壞。

  獵魔人表現在外的狀態就各種各樣——全身性出血、體溫忽高忽低、神經性癲癇、七竅流血、神智失常的囈語、夢游、低笑,無端的破口大罵!

  甚至多種癥狀雜糅。

  在此期間,恢復百分之三十生命,治愈輕度傷勢的“激活”技能表現出巨大的潛力,每每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讓他茍延殘喘。

  麗塔·尼德見證奇跡,都到了麻木的地步。

  女術士在整個試煉過程中,表現出了驚人的耐心和體貼。

  每天的煎熬過后,獵魔人的狀態往往會變得非常糟糕,渾身血水、汗水、有時候既骯臟又惡臭。

  然而麗塔·尼德絲毫不曾嫌棄。

  每天不厭其煩地用柔軟的棉巾,搭配溫水,替他細心地擦拭、清理身體。

  抽出時間,就著實驗室里的大鐵鍋,利用出海港口的海鮮,精心烹飪出一份份營養均衡、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在他每天短暫的清醒時間里,一勺一勺投喂。

  羅伊短暫的清醒時間里,曾感動地調侃過,只要任何一家醫院,出現她這么一位溫柔體貼、美艷動人的護理員!

  整個城市,所有男人都將變成病人。

  距離一月之期還有三天。

  獵魔人的狀態越來越完美,情況急轉直上——兩種煎藥帶來的并非只有痛苦和破壞,還有突飛猛進的改造度——他的皮膚、肌肉、血管、組織器官、骨骼,無數次受傷又重建。

  破而后立。

  變得越發強大、蘊含勃勃生機,擁有驚人的恢復力。

  他的體態從瘦骨嶙峋又變得結實飽滿、失去的肌肉重新回歸,并且更加強韌,全身的傷口結痂,愈合。

  留下一道道疤痕。

  他的個頭兒往上躥了一截。

  原本比麗塔·尼德矮上稍許,但現在,視線已經與她齊平。

  他的短發以驚人速度生長垂過了后頸,黑色中夾雜了一抹灰色。

  他的心跳越發茁壯有力,鋼鐵澆鑄一般,仿佛將響徹到無盡的未來。

  這一天,手術臺上煎熬的羅伊感覺到了強烈的異樣。

  他分明緊閉雙眼。

  本該漆黑的視野中卻出現了慘烈的異象——

  一條遍體黃灰色菱形斑塊的巨型尖吻蝮蛇,正與一頭尾巴末梢長著漆黑彎鉤的雄獅死死纏成一團。

  蝮蛇頎長的身體收縮,繃緊,勒得蝎尾獅壯碩如山的身軀皮開肉綻,滲出鮮血。

  “嘶嘶”聲中,吐出猩紅蛇信,咧到至極的大嘴將獅子的腦袋吞入肚中。

  而蝎尾獅在它體內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鋒利如鉤的尾錐刺入斑駁的皮膚,鐮刀似的爪子撕裂它的軀干。

  僵持之中,蝎尾獅與蝮蛇的斗爭落下帷幕,兩頭生物精疲力竭之下融為一體,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鮮紅的血液從數不清的傷口里流淌而出。

  滾落到漆黑虛空之中。

  獵魔人霎時感受一股充沛的生命力。

  涌入自己的身體。

  沖刷他的每一個細胞。

  化作養分。

  他貪婪地吸收著。

  每一根肌肉,血管、每一片皮膚都充滿爆炸性的力量。

  心跳如擂鼓,仿佛要破開胸膛。

  他要發泄!

  剎那間,獵魔人猛然睜開了眼,眸光轉動——

  右眼仍舊呈現純粹的暗金色,但左眼虹膜,詭異地分裂成兩半。

  一半暗金,一半閃爍銀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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