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勞動時間,凌云一行人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東區附近,在兩名老囚犯的帶領下找到了值班獄警。
正如黑子所說,獄警在清點了人數后便直接讓他們進了東區。即便發現值日人員出現了變動,其中六名都是昨天新來的囚犯,獄警也沒有說什么。畢竟在這里,老囚犯欺負新人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
去雜物間領了拖把抹布后,獄警分別安排囚犯們前往不同區域打掃。為首兩名老囚犯點頭哈腰的恭維了幾句,湊到預警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
凌云注意到,在聽對方說完后,那名獄警挑了挑眉,望向他們的眼神也變了。老囚犯們畢竟是熟面孔,很快便被分到了獄警值班室和休息室;而凌云這些新人就不一樣了。
“一個小時內,抓緊把這里打掃干凈。尤其是禁閉室,別給我隨便糊弄。你們不是膽子大么。”門口的值班獄警指了指走廊盡頭,語氣中滿是戲謔與鄙夷。
在來的路上,凌云一行人“大放厥詞”,一個個都將這次打掃當成了試膽游戲有說有笑,全然沒有把監獄里的禁忌放在心上。而如今老囚犯告狀,獄警要給他們點教訓,完全正中自己的下懷。
在過去百年里,東區本身便是一片獨立牢房,專門用來關押戰俘。因為酷刑死在這里的人不計其數,戰爭結束后,那些戰俘更是被大批量秘密處死。
因為殺戮之氣太重的緣故,五十年前,這里專門用來關押罪大惡極的死刑犯;直到后來因為一次囚犯暴動、集體殺人越獄的重大事故,東區徹底作廢,被改造成了現在的獄警值班室以及禁閉室。
東區的面積很大,分為ABCD四片場所。其中A區是辦公區,由兩名老囚犯負責;在和他們分開后,凌云一行人前往了禁閉室附近。
B、C兩片地方是改造后的禁閉室以及機電房,由趙思誠、衛崇明、孔祥、王天行四人負責。
至于沈聽瀾跟凌云,則被排到了最偏僻陰森、早已荒廢的D區。那邊只剩下過去留下的廢棄牢房,不僅如此,昨晚死去的行人,周成剛的尸體也停放在那里。
由于獄警的分配,每個人都需要前往指定場所打掃。如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下,因此,眾人必須老老實實分開行動。
“凌哥、沈哥,你倆小心一點啊。萬一出了事的話,立刻呼救。”衛崇明小聲叮囑道。
“你們也一樣,好了,去吧。”沈聽瀾看了一眼頭頂上方的設備,正因為荒廢的緣故,只有D區附近并沒有安裝監控。也就是說,一會兒他跟凌云可以放心調查。
眾人分開后,沈聽瀾跟凌云拿著拖把掃帚繼續往里前進。D區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雨后的潮濕混合著已經干涸的血。
整個區域十分昏暗,只有頭頂閃著微弱熒光的壁燈。凌云暗自心驚,難怪獄警都不愿意來這個地方:沒想到比起之前關押自己的牢房,這里的環境要更加惡劣。
因為常年不見天日的緣故,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暗長的甬道,在黑暗中無盡延伸,似乎沒有盡頭。越往里走,二人明顯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異于潮濕的陰冷,以及一種異于尋常的詭異。
四周沒有牢籠、沒有窗戶,甬道狹窄細長,一個拐接一個拐,宛如迷宮般讓人分不清方向。
所幸這一切對于沈聽瀾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他口中低聲默念著左右,一邊前進,一邊默默記下了D區的地形。
二人將附近隨便打掃了一下,反正他們知道,即便是獄警,也不會來這里仔細檢查衛生。
凌云繼續往前走了走,很快便注意到了地上出現了幾個淺淺的腳印,似乎是不久之前留下的痕跡。沿著腳印左轉,他停在了一間鐵門緊閉的牢房前。
“沈哥,就是這里。”凌云喊來了沈聽瀾,根據他的判斷,周成剛的尸體,應該就是被寄放在了這個房間里。
不知是不是空間有意為玩家創造的條件,還是獄警認為沒人敢來這里。雖然大門緊閉,但卻并沒有上鎖。
凌云跟沈聽瀾走進了房間,打開了墻邊的燈。
昏黃的燈光下,空曠的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張鐵床,一具身蓋白布的尸體此刻就靜靜地躺在床上。這熟悉的一幕,不禁讓凌云想起了自己上回任務碰見的場景。
不過還好……這次,尸體并沒有發生異變,四周也沒有出現可怖的鬼魂。
沈聽瀾快速上前揭開白布,確認了一番尸體的身份。
死者確實是那名新人周成剛。他緊攥著拳頭,整個人臉色鐵青,嘴唇泛紫,雙眼瞪的非常大,表情看上去格外猙獰。沈聽瀾檢查了一下,尸體表面并沒有任何外傷,而獄醫的初步判斷也是死于心肌梗塞。
“醫生說的沒錯。”沈聽瀾指著尸體道:
“當人處于極度驚恐狀態時,腎上腺會突然釋放出大量的兒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壓升高,心肌代謝的耗氧量急劇增加。過快的血液循環如洪水一般沖擊心臟,使心肌纖維撕裂,心臟出血,導致心跳驟停致人死亡。”
“所以,他是被活活嚇死的?”凌云很快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想起昨晚牢門外那股極為恐怖的氣息,沈聽瀾點了點頭:“沒錯,看他的死狀,一定是破壞了禁忌,睜眼觸發了死路。”
“嗯。”凌云認同沈聽瀾的說法,就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尸體蜷縮的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
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掰開了周成剛的手掌,卻在他的掌心中看到了兩道奇怪的傷疤,交叉著組成了一個符號:X。
然而周成剛的指甲縫隙中并沒有血跡,看上去并不像是他自己弄出來的傷口。
沈聽瀾做出了推測:“X可以看做是字母,也能理解為打叉,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樣的印記,必定是殺死周成剛的東西留下來的。”
“說不定過去那些死去的犯人身上,也有同樣的記號。”凌云說道。
二人又檢查了一下周成剛的尸體,除了掌心的痕跡以外,對方的手掌也很臟,像是黏上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不僅如此,他們還在對方的腳后跟發現了同樣的污漬。
“像是干涸了很久的鮮血,還有……苔蘚。”沈聽瀾皺著眉頭:“奇怪,按說對方身上沒有一點點外傷,牢房里雖然條件差,但墻壁上還不至于長出苔蘚來。反倒是……”
說到這里,二人幾乎同時意識到了什么。
“糟了!趕緊走!”反應過來的瞬間,凌云跟沈聽瀾一起從牢房里沖了出來。而就在這時,他們突然發現,原本甬道里亮著的燈,在這一刻突然全部熄滅了。
不僅如此,身后的黑暗中,毫無征兆的響起了一陣鐵鏈哐當作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