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徹底失算了。
新四軍再度爆發的火力,又一次刷新了他對新四軍裝備落后的認知。
這突然爆發出來的擲彈筒火力,輕機槍火力,還有手榴彈火力,直接便將坂田圍剿新四軍的決心給擊垮了,他現在只打著一個主意,那就是帶著自己的隊伍趕緊從小黃莊撤離出去。
某處矮墻后。
陳大雷的手雷、機槍、擲彈筒打得正歡,一人使三條三八式步槍,還有兩名專用彈藥手的順溜同樣殺的是不亦樂乎。
“槍!”
“槍,槍——”
“俺說你們兩個,咋笨手笨腳的,這么慢!”
再次打空了手頭槍支的順溜一回頭,手頭卻是空空如也,兩個幫著他裝蛋的新兵蛋子還沒有來得及裝好彈藥。
要說順溜這么快的開槍速度,簡直和鬧著玩兒似的,幫他裝彈藥的兩個彈藥手戰士本該懷疑他是不是真能打死鬼子,但此刻,兩人卻絲毫沒有疑慮的樣子,反倒是很自然地被罵著,恨不得手腳并用,能夠提快些裝彈的速度,跟上順溜開槍的速度。
原因很震撼,兩人方才趁著空隙將腦袋伸出矮墻外看過。
好家伙,這了不得的順溜,簡直是一顆子彈一個敵人。
指哪兒打哪兒,他做到了。
甭管是躲在角落里,還是躲在樹根后,或是爬著,或是蹲著,或是站著的鬼子,但凡沒有找到死角掩體的,在順溜這兒似乎都成了活靶子。
找到了掩體的小鬼子,只要稍微露出些腦袋,尚且來不及扣動扳機,就會被發現鬼子的順溜一槍擊斃。
在彈藥充沛的前提下,順溜殺了個暢快。
若只是看他不斷重復著舉槍,射擊,殺鬼子的動作,你可能會恍惚,這是一個真正的抗日大英雄,而無法將他與那個樸實的,一根筋的獵戶的孩子相聯系。
上了戰場的順溜,整個人都變了,氣質也在無形之中添上了幾分肅殺和認真。
“槍——”
小黃莊外,坂田的應急指揮并沒有起到效用,原本想要沖進莊內救回先頭部隊的兩支小隊,非但沒能成功,在遭遇新四軍的機槍與鋼炮火力打擊之后,傷亡迅速擴大,一時損失慘重。
坂田甚至顧不得先頭部隊的死活了,他明白再這么下去別說是先頭部隊了,搞不好整個中隊都會搭進去。
棄車保帥,坂田不想因小失大,他連忙怒吼著下令,讓所有人撤離小黃莊。
坂田現在已經徹底沒了消滅這小黃莊內新四軍的心思。
一來,大狠那皇協軍吳雄飛部,非但沒能發現這莊內的新四軍,與莊內新四軍大有勾結的嫌疑不說,居然還引誘自己掉入陷阱。
二來,意識到這會兒新四軍戰斗力之頑強,裝備之強悍的坂田,認為這樣的新四軍已經不是自己一個坂田中隊能夠對付的了,他必須得回到淮陰城去,將這則重要的情報迅速匯報上去,讓松井聯隊長重新整頓兵力,再來圍剿敵軍。
“撤,撤退——”
將命令傳回淮陰城內聯隊指揮部,取得戰略轉移的指令之后,坂田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
依舊陷在小黃莊內的日軍士兵還在苦苦死戰,坂田顧不了他們了,在坂田看來,他們此刻能夠發揮的最后作用,正是拖住敵軍撤離主力部隊掩護。
以此效忠天皇,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坂田中隊從小黃莊內撤離出來的時候,原本的一百八十多號人馬只剩下了不到百十人。
損失之慘重讓坂田的心頭在流血,自侵華以來,他坂田中隊還從來沒有遭受過如此慘重的損失。
坂田為此暗暗發誓,等到這次撤出小黃莊之后,一定會卷土重來,消滅這伙新四軍,以雪今日之恥。
“撤——”
鬼子開始有序撤退,坂田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土坡上指揮著。
殊不知,在另一個方向,耐心潛伏著的韓征早就盯著他坂田了。
看著終于落入瞄準鏡準心的坂田,韓征的嘴角掛起了笑意,小鬼子,軍功,我來了……砰——,韓征在淮陰城內繳獲的這只日式九七式狙擊步槍并不能安裝消音器,當然,這種狙擊步槍即使安上了消音器,其實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絕對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
狙擊手能夠很好的隱蔽自己,最大的依仗正是足夠遠的狙擊距離。
譬如此刻,韓征離了坂田一行足有四五百米的距離。
縱然槍聲傳出,等傳到鬼子們的耳朵里時,已經變得十分微弱。
但此刻坂田已經什么都聽不到了,他被韓征一槍命中后背心,那是心臟所處的位置。
九七式狙擊步槍六百米的有效射殺距離,在韓征高超的狙擊技術下,賦予了它恐怖的殺戮能力。
五百米左右狙擊距離。
僅僅一槍。
身具皇族血統,年紀輕輕便軍至大尉的坂田,就這么嗚呼哀哉了。
叮,擊殺日軍大尉一名,獲取300軍功 指揮聲戛然而止,坂田就這么在滿目不甘和驚恐中倒下。
這個在順溜劇本中,屠殺百姓,殘害平民,甚至迫害了順溜姐姐的罪大惡極的侵略者,終于提前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韓征也稍稍松了口氣,至少表姐的悲劇絕不會再重演了,這不正是自己在每一個副本存活最大的意義所在嘛!
“長官,長官——”
日軍小隊長們焦急地呼喚著,卻發現坂田已經漸漸沒了呼吸。
他們彼此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之中看到驚恐,他們確定這小子彈是從小黃莊的大后方射過來的,但回頭望去,只有滿目的丘陵和土包,根本找不到敵人在什么地方。
那名與坂田中隊隨行的狙擊手菊野率先驚叫起來:“狙擊手,小心,有狙擊手,坂田中隊長是被敵方的狙擊死的。”
狙擊手有多么恐怖,即便是在這混亂的戰場上也可以威脅到任何一個人的性命。
所有明白狙擊手代表了什么的日軍士兵都警惕起來。
副中隊長代替了坂田的指揮,一面提防著小黃莊內的新四軍,一面提防著大后方的狙擊手。
他倒是想繼續后撤,可那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打黑槍的狙擊手實在是太恐怖了。
稍微有人暴露,立馬便會迎來致命的子彈,只聞槍聲響起,拿起望遠鏡再看過去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敵人的身影。
可再回首,身邊的伙伴已經倒下!
日軍副中隊長和幾個小隊長氣得嗷嗷直叫。
這小黃莊外的地勢對他們來說太不利了。
只有一些土包堆砌在小黃莊外,可再往外跑的話就是一片平坦的地勢,得沖過三四百米的距離,才重新有一些土包出現。
可那名恐怖的狙擊手分明就藏在幾百米外的土包后。
坂田中隊如果就這么冒冒失失地撤退,一旦抵達毫無掩體的平坦地面,豈不是會成為那狙擊手的活靶子。
這個時候如果新四軍又從小黃莊內殺出來,在坂田中隊的大后方架設上火力工事,毫無掩體可以依托作戰的坂田中隊,甚至會被一面倒的屠殺。
偏偏中隊長坂田已死,盡管對全隊的指揮因為有副中隊長的接替并沒有立刻中斷,可這副中隊長的軍事指揮能力,哪能比得上坂田呢!
就這么稍稍一猶豫,情況再次發生了變化……
小黃莊內。
殘余的敵人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了,陳大雷率領著戰士們從隱蔽的角落里走出來。
莊外卻還是有不時的槍聲響起,聽槍聲判斷,這日軍似乎在和什么人作戰,甚至動用了小鋼炮在轟炸。
三營長也從掩體后跳了出來,整個人灰頭土臉,卻是滿臉的興奮,這一仗,六分區消滅了不少鬼子。
聽著莊外不斷響起的槍聲和炮聲,三營長疑惑道:“司令員吶,咱們這邊兒已經暫時停火了,這小鬼子和誰干仗呢?”
陳大雷道:“誰知道這小鬼子發什么瘋,但小鬼子和別人開火,這正給了咱們機會,立刻傳令部隊,殺出去,從后方夾擊日軍。”
“是!”
……“菊野,我命令你,干掉這個可惡的狙擊手。”
副中隊長下了死命令,狙擊手菊野整個人急得滿頭大汗,卻根本找不到韓征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他發現這個敵人太狡猾了,從來不會在同一個伏擊地點開上兩槍,這一點與他們皇軍的狙擊手的理念決然不同,皇軍狙擊手甚至可以在同一個伏擊地點打到死為止。
“報告長官,我看不到他……”
“八嘎!”副中隊長大罵,“但他怎么看得到我們?我們的士兵還在不斷死亡。”
“我還需要觀察,再有三槍,三槍,只要他再開上三槍,我一定可以判斷出他的位置。”菊野低吼道。
副中隊長無奈,三槍,那就意味著自己這邊兒又會增加三具尸體,但是為了保全主力,他也只能這么做了,“小池!”
“嗨!”
一個長相十分普通的日軍士兵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目光之中露出決然,竟是從自己藏身的死角掩體一下子竄了出去,在很快抵達的平坦的丘陵地面上,他左右扭動著狂奔。
這是日軍士兵在軍事訓練中學過的課程,如何利用己方士兵的引誘,暴露敵方的狙擊手。
這日軍士兵很有想法,企圖利用自己一個人的冒險,引誘韓征開槍,暴露位置給己方的狙擊手,尋求出槍的契機。
在狂奔之中不斷轉換著方向的目標,很快出現在掩體后的韓征的瞄準鏡中。
韓征笑了,這些鬼子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聰明。
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
砰——
一聲槍響落幕,小池應聲栽倒,直挺挺地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再沒了聲息。
在出槍的同時自信能夠命中目標的韓征,同時縮回了腦袋,消失在原本狙擊的位置點,往下一狙擊點轉移過去。
“小池……菊野君,有沒有發現狙擊手的位置?”
菊野的腦門上,豆大的汗珠啪啪直落,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無奈道:“長官,敵方狙擊手槍法的恐怖幾乎是我生平僅見,不止如此,他太狡猾了,打一槍便會轉換狙擊點,這樣我根本無法鎖定他,我只能判斷出他就在那個方位,五百米左右。”
菊野指著韓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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