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事呢,原來就在近期,三營長收到情報,說是淮陰城的偽軍司令吳大疤拉準備和日軍聯合偷襲小黃莊新成立的六分區根據地。
情報上還說,吳大疤拉一行人會經過小樹林一帶。
這二鬼子吳大疤拉一向沒少干壞事,一直被新四軍的同志們所痛恨,三營長更是不例外,軍區方面甚至早就發下通告,說是誰能夠除掉這吳大疤拉,記大功一次。
所以,在得知吳大疤拉必定會經過小樹林一帶的時候,三營長動了歪心思,準備派些槍法好的同志打伏擊,干掉吳大疤拉。
說巧不巧,順溜剛好就出現了,當隔著一百多米的距離精準地擊中那棵并不算粗的樹干的時候,順溜這個名字就上了三營長派去襲擊吳大疤拉的人選名單了。
小樹林一帶樹木茂盛,枝葉繁多,最適合打伏擊,以順溜的槍法,隔上個百十米距離一槍干掉吳大疤拉,然后再全身而退,絕對是有可能的事情。
一想到這兒,三營長的耳邊似乎已經回蕩起軍區對六分區干掉偽軍司令吳大疤拉的嘉獎通告了。
“順溜啊,你雖然是個新兵,但是這槍法可比老兵還要厲害撒,我這次剛好有個任務要派給你,你要是完成,以后就是我們新四軍合格的戰士了。”三營長笑瞇瞇地說道,他決定派順溜去完成擊斃吳大疤拉的任務。
“真的,那俺去!”
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的順溜,這次是載譽而去的。
一個新兵蛋子去打伏擊,三營長給他派的兩名偵查手居然是順溜所在隊伍的排長和班長,這樣的待遇足夠令人羨慕了。
出發的時間是在次日一大早,趕往小樹林一帶伏擊等待。
前一天晚上,就在順溜像是對待自己媳婦兒一樣輕柔地擦拭著手中的三八式步槍的時候,韓征忽然出現在他的身邊。
“咦?表哥,你咋來的?”順溜的臉上帶著些驚喜。
韓征道:“廢話,當然是拿腿走進來的。”
“不是,我們這軍分區里頭有哨兵把守著,他們就沒有發現你?”
“得了吧,就這么拉垮的警戒和守衛,我再進出個三五回也不可能有人發現。”韓征道。
順溜嘿嘿一笑,沖著韓征豎起了大拇指,“表哥,你真牛!”
寒暄了兩句,韓征直截了當地問道:“不說這些,你們營長有沒有派給你任務,讓你去伏擊吳大疤拉?”
順溜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嗯,派了,明天一早就去呢,咦,表哥,你咋知道的?”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這在部隊里和平常咱倆打鬼子偽軍可不一樣,面對的目標那可都是活人,要是打對了還好說,萬一打錯了那可就要犯大錯了。
我看今晚這樣子,明天一早應該有大霧。
記好了,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要打的目標,可不能亂打。”
說完這些讓順溜似懂非懂的話語,韓征就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按照劇本來說,順溜幾個去伏擊吳大疤拉,結果沒有等來吳大疤拉不說,反倒是等來了喜歡擺譜吹牛,也弄了一身大洋馬,鋼盔,呢子大衣,大搖大擺的橫穿湯山鎮,隔著大霧一看酷似吳大疤拉的六分區新任司令員陳大雷。
結果是,順溜把陳大雷當成吳大疤拉給打了。
剛參軍的新兵蛋子,第一次任務,開的第一槍,居然把自家的司令員給打了,還險些要了人家司令員的老命,這擱誰身上誰都得窩火,更何況是脾氣暴躁的陳大雷呢!
按照劇本,這樣的劇情沒必要阻止,順溜和陳大雷也算是就此不打不相識嘛!
但謹慎起見,韓征還是專門提醒了順溜幾句,省的這一根筋的家伙真把人家陳司令員給一槍敲了。
次日清晨。
時間尚早,天邊剛剛泛起白魚肚。
蘇北的丘陵地區,小樹林一帶,果然泛起了沖天大霧,這霧氣濃郁,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只能看到些遠處景物的輪廓,視線比平日里模糊了太多了。
執行任務的排長暗道不妙,這么大的霧氣可不好打伏擊啊!
“可情報說,吳大疤拉會在今天經過小樹林一帶,這是咱們唯一的機會,有這大霧的遮掩,吳大疤拉沒準兒反倒會更加的掉以輕心,這正給了咱們機會,唯一不利的是,這對伏擊手的槍法要求太高了。”
說到這里,排長有些憂心地看了順溜一眼,“順溜,這么大的霧氣,能打得著目標嗎?”
順溜豪不猶豫中抱著自己的步槍說道,“排長,你就把心擱肚子里好了,以前俺跟俺爹上山打獵的時候也碰到過大霧天,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兩個巴掌大的兔子跑得飛快,俺一搶過去照樣給它撂倒了。”
這話要是從旁人嘴巴里說出來,排長和班長肯定會認為是在吹牛,但順溜不一樣,兩人齊刷刷地稱贊道:“厲害!”
“那我就放心了,出發。”排長道。
三人一路趕到小樹林一帶的時候天色越發的放明了一些,但大霧還在,依舊籠罩在整片樹林,排長是個多年的老偵察手了,他很快便找到一處極其適合伏擊的位置,并指導著順溜用枯枝落葉將全身偽裝了一遍,然后三個人就靜悄悄的窩在伏擊地點,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劃過,在順溜這個新兵的身上,卻體現出連老兵都自慚形穢的耐心和沉穩。
他將槍端的筆直,猶如凝固的雕塑,從茂密的樹枝空隙中伸出的黑黝黝的槍口紋絲不動地盯著不遠處的小路,那里,正是目標必經之路。
將近兩個小時的等待之后,班長和排長都有些失了耐心了。
蹲久了,幾乎已經蹲麻了的班長扭了扭身子道:“排長,我們都等了這么久了怎么還不見目標,那吳大疤拉該不會是不來了吧?”
“情報說來,那就肯定會來,你急什么?打伏擊最怕的就是心浮氣躁,你得有耐心,你瞧瞧人家順溜,埋伏了將近兩個小時,一句話都沒有說,那槍口端得穩穩的,就等著目標出現了。”
班長笑道:“這小子的確不像個新兵,往這里一蹲,乍一看倒像個殺手。順溜,你在想什么呢?”
半晌,無人回應,順溜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已經凝聚在了他的槍口上。
班長有些疑惑道:“排長,我是順溜一直也不吭聲,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排長瞪了班長一眼,“別瞎說,人家順溜正瞄準呢,你見過端著步槍也能睡著的?”
“這倒是!”班長大概是覺得實在煩躁,轉了話題說道:“排長,你說這這么大的霧,隔著幾十米啥也看不清楚,那吳大疤拉膽小怕死,能在這種天氣里出來嗎?”
排長也有些遲疑了,“這倒是還真說不好,但情報上說吳大疤拉會來,他來的可能性就很大,咱們只管等在這里,萬一人來了,干掉吳大疤拉,咱們六分區可就立了大功了。”
隨著時間流逝,一切的劇本按部就班地發展著。
大霧消散了一些,可以依稀看見遠處的情形了。
吳大疤拉也出現了。
而就在順溜瞄準了目標吳大疤拉,準備開槍的時候,一旁的班長卻又忽然低聲地叫了起來,“順溜,先別開槍,排長,這情況我瞧著不對勁兒啊,那人好像不是吳大疤拉,像是咱陳司令員。”
可一眼瞧過去,見過吳大疤拉的排長說道,“騎洋馬,戴鋼盔,腰里還別著德國造的駁殼槍,這都是那吳大疤拉的標志性形象,沒錯,這肯定是吳大疤拉。”
班長卻不敢撒口,還是覺得那人更像司令員陳大雷一些。
說起來也好笑,這兩人,班長見過司令員陳大雷,卻沒有見過吳大疤拉,而排長則是恰恰相反,見過吳大疤拉沒見過陳大雷,兩人是誰也無法說服誰。
因為拿不定主意,也就沒有下達開槍的指令。
可眼見的目標就要從槍口下消失的順溜卻有些急了,“排長,你快下令開槍啊!目標快消失了。”
就在這急迫的時候,順溜突然想起了自己表哥六勝在自己出發前說過的話。
在沒有確定目標的情況下,萬萬不能大意開槍。
耳邊,排長和班長猶豫不決的爭執還在進行著,一個主意浮現在順溜的腦海,既然不清楚目標,那就打掉對方的鋼盔,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再說嘛!
砰——
驟響的槍聲打破了大霧籠罩下的小樹林的死寂。
不遠處的泥土路上,隨著子彈擊中鋼盔的鏗鏘聲傳出,仍舊貪睡的鳥兒被驚醒,嚇得四散而飛。
那酷似吳大疤拉,又像是司令員陳大雷的壯漢,從大洋馬上狼狽的摔落下去……
新兵蛋子順溜犯了個大錯誤,他大概不明白一個士兵膽敢開槍射擊自己的司令員會帶來的罪過。
哪怕他確信自己的槍法,如果只是想掀開目標的頭盔,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就絕對不會傷害到對方性命。
面對怒火沖天的陳打雷的訓斥,這個一根筋的家伙秉持自己的理念:
“俺沒想打死你,俺只是想掀開你的頭盔,看看你是誰。”
老革命的陳大雷笑了,是氣急而笑,他從沒有見過這樣一個新兵蛋子,隨意拿槍敲開自家司令員的頭盔,居然說是試探,完全沒事兒人似的。
腦門子上,被子彈擦過的頭皮還火辣辣地作疼。
陳大雷的怒火不止是因為差點被自己手底下的新兵開了瓢,更主要的是他的臉面,萬一這樣的丑事傳出去,他還不得被其他幾個軍區的司令員給笑話死。
能差點被自己手底下的士兵給開了瓢的司令員,估計整個蘇北也就他陳大雷獨一份兒了。
一臉無奈的三營長眼見著一根筋的順溜居然敢頂撞陳大雷,可是嚇得不輕,連忙訓斥順溜,“順溜,你說什么呢,你小子差點傷了司令員,還不好好認錯?”
可順溜偏偏是這犟脾氣,認定自己沒錯的事情就絕不低頭,“俺又沒錯,當時霧氣太大,班長說那目標像陳司令員,排長說是吳大疤拉,俺沒法確定,就想著把他的鋼盔打下來看清楚再說,俺表哥六順說過,不確定目標的時候不能輕易射殺,俺沒想著打死你。”
陳大雷黑著臉道:“好小子,老子算是看出來了,跟我擱這兒掰扯呢!你的意思是,隔著那么遠的距離,你想掀開我的鋼盔就只會掀開我的鋼盔,絕對不會傷到我?”
三營長連忙說道:“那個司令員呀,這順溜同志雖然是個新兵,但槍法的確是不賴撒,這我是親眼見過的,隔著一百多米距離,只有腿粗的樹干呀,一槍命中。”
“真有這事兒?”
陳大雷有些不相信,真要是像順溜所說,他有這種槍法,想要掀開頭盔就絕不會傷人,這說明順溜真的只是為了執行任務,弄清楚他陳大雷的身份,而不會出現誤傷的情況。
這樣的神槍手,陳大雷高興都來不及。
同樣不乏豪氣和寬廣心胸的陳司令員自然也就不會計較這么多了。
但這一切都要基于順溜的槍法。
六分區訓練場上,陳大雷決定展開對順溜槍法的驗證。
這位老革命給順溜設下的難度很高,手上拿著一盒只有兩根手指寬的洋火柴盒,大步走到百十米外,橫舉著手就讓順溜開槍射擊,打掉自己手中的火柴盒。
遠處的山頭上,韓征拿著從鬼子偽軍手上繳獲的高倍望遠鏡,饒有興趣的望著訓練場上的情形。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不出所料,順溜打中了陳大雷手中的火柴盒,用出神的槍法震撼了陳大雷的同時,也讓陳大雷心底的怒火煙消云散了。
兩人不打不相識,陳大雷甚至給本家姓陳的順溜起了個大名兒叫陳二雷,兩人認作革命兄弟。
而暗中觀察著這一切的韓征卻知道,現在不是感慨這些純粹的革命人之間真誠友誼的時候。
按照記憶,很快吳大疤拉和淮陰城的日軍松井聯隊就會來掃蕩六分區,由于陳大雷的大意,對日軍這一次的偷襲并沒有充足的準備,外加上六分區剛剛成立,無論是裝備還是兵力都很差勁兒,大多數又都是新兵,兵員素質更是提不上去,六分區險些遭遇滅頂之災。
這一切,韓征既然來了,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革命先烈們重蹈覆轍。
檢查過系統,引導順溜參軍的任務完成之后,系統獎勵了兩張偽裝卡和兩張洞察時局卡。
外加上自己高達5000斤容量的系統軍火庫,韓征覺得自己是時候去敵占區縣城撈一票了。
說做就做,韓征當即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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