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并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已經被人按上了某些裝置,更不知道隔壁新搬來的迷人鄰居,其實是個超級大很太。
拿著明智英理送來的蕎麥面,義銀在冰箱隨便拿了兩個雞蛋,湊活著對付了一頓晚飯。
今天發生了許多事,他暫時不愿意去太多,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隔壁的明智英理也不是一個輕松的宅女,一樣有著繁重的工作等著她去處理。
她只能興致勃勃看了會兒義銀下面,想象著有一天他下面給自己吃,然后戀戀不舍離開了這個快樂的小密室,回到自己的居室去。
翌日清晨,義銀還在夢鄉中,他的手機電話已然響了起來。
可能是昨晚想得太多,義銀的睡眠質量很不好,他迷迷糊糊拿起手機,人還在半夢半醒之中。
“我是斯波,你好哪位。”
“是斯波義銀先生嗎?”
“嗯,是我。”
“這里是足利株式會社,恭喜你,你的面試已經通過,請在明天早上九點前往總部大樓,等待實習分配。”
“哦。。啊!!!”
睡迷糊的義銀下意識喊起來,這才發現手機還在通訊中,趕緊一個勁道歉起來。
對方似乎也很理解他的激動,畢竟能夠進入足利株式會社工作,是應屆畢業生最好的選擇之一,對方早已習慣了接電話人喜悅失態。
再三道歉并確定了報道事宜的具體內容,義銀這才小心翼翼掛斷電話,揮舞拳頭大喊三聲。
“耶!耶!耶!”
幸福來得太快,沖得義銀不知所措。
明明保安說過面試早有內定,明明自己的面試過程一塌糊涂,怎么就通過了呢?
義銀想不明白,但也沒必要多想,反正是通過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度過實習期,成為足利株式會社的正式員工,下半輩子的飯碗就穩了。
想到這里,義銀忍不住傻笑起來,隨后拿起電話,想要和兩份兼職說拜拜。
畢竟,他馬上就要成為大企業的實習生,繼續在外面打臨工是不可能被允許的。
但他拿起手機的那一刻,想起由比濱結衣淚眼婆娑的模樣,又猶豫了起來。
要不,親自去家庭餐廳一次,說明一下情況。。
至于雜貨店那邊,下午還有打工,可以結束后直接向真田麻美辭職,有始有終嘛。
想清楚之后,義銀看了看手機時間,很干脆得起床梳洗起來。
義銀走出房間,下意識看向隔壁,昨天那位漂亮的鄰居可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律師嗎。。可她為什么會住到團地這種地方來?這個疑問再度在義銀心頭浮現,但此刻興奮的義銀根本沒心思去想其他人的事。
快步走下樓,他要趕在餐廳中午忙碌起來之前抵達,和由比濱結衣談一談離職的事。
可剛才走出小區,就有一部黑色的轎車停在他身邊,車上下來兩個彪形大漢,直瞪瞪擋在他面前。
義銀問道。
“請問有什么事嗎?”
兩個彪形大漢看著兇相,讓義銀心里有些打顫,但下一刻,兩人卻是九十度鞠躬,大喊道。
“小少爺好!小小姐想請您去見一面!”
義銀警惕的搖搖頭。
“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
一個大漢摸了摸腦袋,說道。
“小少爺,我們是上杉家的。”
義銀心里一凜,想起昨天北條優美的告誡,更堅決的搖頭道。
“我和上杉家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會去的。”
說完,義銀就準備繞過兩人,徑直離開。
兩個大漢對視一眼,似乎對此早就有所準備,又或者來之前就已經有人教過他們該如何應對拒絕。
于是,他們啪的一聲一起跪了下來,一人抱著義銀的一條大腿,嚎啕大哭道。
“小少爺!您幫幫忙!一定要去呀!不然我們沒法和小小姐交代!”
義銀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雖然現在不是早高峰丈夫們出門工作的時間,但團地妻們或攀談或出門,亦是人來人往的時候。
兩個兇狠的彪形大漢就這么跪在路邊,抱著義銀的大腿哭著不松手,這讓義銀還怎么在這個團地小區繼續低調生活?
這些團地妻看似彬彬有禮,其實哪個不是嚼舌頭的好手,背后傳起的風言風語,足以讓義銀崩潰。
義銀急著抽腿道。
“你們這是干什么,起來,快起來,有話好好說嘛。”
可兩個大漢鐵了心不動彈,義銀腿上這點力氣怎么掙脫得了他們兩雙鐵鉗子一樣的大手。
“不放,小少爺不答應去見小小姐,打死我們也不敢放手。”
此時,遠處已經有團地妻注意到這里的異樣,帶著好奇的目光,慢慢走近過來。
義銀心里更急,無奈妥協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跟你們去見人就是了,趕緊松手呀!”
兩個大漢就像是變臉一樣,直挺挺站了起來,一個打開車門,一個堵住義銀的后路,一起鞠躬道。
“小少爺請。”
他們變臉之快讓義銀先是愣在當場,隨后牙癢癢說道。
“算你們狠。”
被逼無奈,義銀只能坐上轎車后座,兩個大漢默契的一左一右坐在義銀身邊,把義銀夾在中間。
早有準備的司機等他們三人一坐穩,立即啟動了轎車。
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一般,就像是演練過一樣,讓義銀毫無還手之力就這樣被帶走了。
東京都某處坐落著一戶私人居館,庭院中小橋流水,藝樹高聳,寂靜之中驚鹿一次次敲擊著石頭。
門廊延伸深處,有著一間獨立的道場,一身劍道服的上杉芽衣跪坐正中,膝邊放著竹劍閉目冥想。
斯波義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讓上杉芽衣越愛越恨。
那個為自己殫精竭慮的男人,那個欺騙感情自己的男人,那個讓自己不得不屈服于現實,與別人分享的男人。
上一世,上杉芽衣選擇妥協,因為她深愛且深恨的那個男人天下無雙,令人自慚形穢,令她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
可這一世。。從各個渠道得到的消息來看,他不過是一個平庸之輩罷了。
上輩子太過輝煌的記憶,讓上杉芽衣簡直不敢相信曾經的圣人會變成現在這個廢物。
只是那張英俊的絕世容顏,又讓上杉芽衣不得不承認他就是他。
想起上杉家主的苛刻要求,上杉芽衣不禁冷笑。
和這樣的廢物結婚?就因為他曾經是他?驕傲的上杉芽衣無法認同,怒不可遏。
我絕不會嫁給一個廢物,即便他上一世是自己癡迷不已的人,老頭子就死了這條心吧。
門廊上傳來腳步聲,兩個壯漢幾乎是夾著義銀來到了道館門外。
上杉芽衣睜開眼,目光比刀劍更加鋒利,刺向出現在眼前的斯波義銀,令他一臉驚懼。
他長大了,不再是那張永遠十六歲的臉,可二十三四歲的青年面上,卻透露著曾經的他絕不會表現出的畏懼之色。
這巨大的反差,讓上杉芽衣又是緬懷又是厭惡。
揮手讓兩大漢離開,道館中只剩下上杉芽衣與斯波義銀兩人。
斯波義銀小心翼翼觀察著眼前跪坐端正的上杉芽衣,她的面色肅然卻遮不住容顏俏麗,秀美端莊。
十七八歲的少女,頭發被梳成高馬尾扎實梳理在腦后,一雙劍眉筆直,挺鼻小嘴無不美。
只是這態度,有些冷淡了。
上杉芽衣讓人把義銀架來,卻擺出一副冷淡至極的樣子,令義銀有些不爽。
他今天還有許多事呢,可不是閑得有時間和這個美少女一起沉默浪費時間,但少女銳利的目光又讓他戰戰兢兢,一時不敢多說什么。
半晌,上杉芽衣忽然拋來一把竹劍,丟在義銀面前。
“拿起它。”
義銀一愣,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上杉芽衣卻自顧自繼續說道。
“接我一劍,如果連我的一劍都接不住,你就不配當我的丈夫。”
義銀心中大喜,這可是你說的哦,那我就接不住,正好擺脫這門上杉家強加給我的婚事。
可還沒等義銀多高興一秒鐘,他的全身就忽然滲出雞皮疙瘩,只見上杉芽衣已經拿起屬于自己的那把竹劍,整個人的氣勢越攀越高。
義銀心中警鐘大作,他的本能正在告訴他,那是殺氣。。自己會死。。接不下這一劍自己就會死。
他下意識拿起面前的竹劍,想要做些什么。
而上杉芽衣的目中閃過一絲厲光,如鬼魅般的身影縮地前突,劍尖已經直指義銀的咽喉。
在那一瞬間,義銀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他嘴巴發干,舌頭發苦,下意識閉上眼不敢看,只等自己的喉嚨被竹劍擊碎的痛苦到來。
可等了半天,他就是沒有等來最后那要命的痛楚。
看到義銀窩窩囊囊的樣子,上杉芽衣氣不打一處來,怒火更盛。
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我的圣人,你怎么就變成了這么個窩囊廢,我曾經癡迷到不顧一切去愛的男人,你怎么會變成一團爛泥的德行。
有那么一瞬間,上杉芽衣真想殺了眼前這個廢物斯波義銀。
只需要重重在他喉間一擊,就可以送他上路,就讓圣人繼續在自己的回憶中緬懷,不讓他的轉世活在這個世上繼續丟人。
可就在上杉芽衣殺意高漲的那一刻,她的動作卻忽然停了下來。
此刻,她的竹劍劍尖距離義銀的喉嚨,只剩下零點零一公分距,只需要向前一探,就可以讓義銀痛不欲生。
可上杉芽衣卻直愣愣看著義銀拿劍抵擋的姿態,那是他前世拿劍防御的姿態。
即便已經時隔五百年,前后兩世為人,上杉芽衣也不會忘記他架劍的樣子。
根據情報顯示,這輩子的義銀應該從來沒學過劍道,可就算他學過劍道也擺不出這么一個姿勢。
因為這是拿真刀的姿勢,而不是拿竹劍的姿勢。
這一刻,上杉芽衣淚流滿面。
為什么她的眼里飽含淚水,因為她對斯波義銀愛得深切,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已然愛著他,思念著他,至死而不渝。
義銀閉著眼,卻沒等來想象中的痛苦。
直到他等得不耐煩,小心得睜開眼,才發現上杉芽衣近在咫尺,正愣愣看著他。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最終是她吻上了他。
兩把竹劍同時落地,義銀不知道是該慶幸劫后余生,還是惶恐上杉芽衣的溫柔甜蜜。
她。。為什么要。。吻我。。
上杉芽衣閉上眼,痛吻眼前的男人,回憶如潮水一般襲來,讓她情難自抑。
冤家。。我終究是放不下你呀。。無論你變成什么樣都。。
義銀不明所以,頭腦混亂,干脆告辭離開。
上杉芽衣保持沉默,跪坐在道場中,品味著剛才的回憶與索吻。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一名身著和服的老人走進道場,看向坐在其中始終不動的上杉芽衣,微微鞠躬問道。
“小小姐?”
“你回去告訴老爺子,這門婚事我答應了,我會嫁給斯波義銀,我一定會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