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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5章又添佛教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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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島國本就愛走極端的文化精神,在這九套大鎧身上一覽無遺,頗具前世動漫浪漫主義氣質。

  一群大尼姑不想著吃齋念佛,搞出九套看著過癮卻用不上的鎧甲禮器,這腦子里是不是有坑?

  而且,看起來真的好貴。

  不論是千鍛鋼的鐵片,還是特制色料的涂漆,外加彰顯威武的各類裝飾品,以及鐵片透字的特殊技巧。

  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全都在詮釋一個詞,財大氣粗。

  義銀粗略算了算,不提宗教禮器的文化價值,光是看制造工藝,這套九德鎧佛寶禮器就不止四五萬貫吧?

  天臺宗難道要把這套禮器送給自己?織田信長不過才拿到五萬貫錢,自己這套禮器怎么看都比那些阿堵物的b格高得多,貴得多。

  天臺宗可真是看得起自己,天臺宗可真是看不起織田信長呀。

  義銀眼神復雜看著覺恕上人,總覺得這老尼姑正在犯一個錯誤,就是足利義昭曾經犯過的錯誤。

  看不起織田信長的人,遲早要倒霉。

  覺恕上人并不知道義銀心中所想,她只是以為義銀被這九德鎧的華麗震撼,還在得意,還在炫耀。

  “津多殿,這套九德鎧是以五常八德為基制成的禮器,供奉的是人性光輝,所以才被稱為光明九德。”

  義銀恍然大悟,他本來只以為是這群大尼姑犯了中二。沒想到,原來她們是這么有文化得在犯中二呀。

  島國深受天朝影響,天皇朝廷的革新,佛教思想的傳入,都是遣唐使求學唐朝所得。

  唐宋文化對島國的影響深入骨髓,特別是三代將軍足利義滿屠滅天皇公卿之后,神道教隨之消亡,本土文化徹底塌房。

  整個島國文化前進的兩條大腿之一,天皇傳承的神道文化被砍掉了,只剩下拐腿的佛教諸派繼續高舉唐宋文化大旗,舉步維艱。

  天臺宗號稱禪,凈,律,密四宗融合,其實底子還是密宗那套,傳自五臺山,后受宋代佛教凈土思想影響,又誕生了凈土宗一脈。

  之后凈土宗分裂出的凈土真宗也就是一向宗,走的更遠更本土,拼命下基層,控制到村口,形成了令人畏懼的一向一揆。

  天臺宗的核心還是保守的,很排斥這些新興的本土宗派,這也是天臺宗被諸派詬病的最大原因。

  本土諸派創始人出自比叡山,但大家對天臺宗的態度都是呵呵,抱殘守缺喜歡肉體消滅的老垃圾。

  覺恕上人所說的五常八德,就是天朝文化的核心思想,三綱四維五倫五常八德。

  三綱四維五倫略過不提,這套光明九色鎧的b格就體現在它對五常八德的具象化。

  五常是指仁,義,禮,智,信。八德是指孝,悌,忠,信,禮,義,廉,恥。

  而光明九德鎧胸前透出的字分別是,仁,義,禮,智,信,忠,孝,悌,忍。

  簡單來說,仁義禮信智是公德,忠孝悌是私德,然后被微妙的去掉了廉恥,加上島國文化特有的忍,打造出這九件光明九德鎧。

  換而言之,就是天臺宗認為的人性光輝,光明九德可以不知廉恥,但必須很能忍,也不知道這些大尼姑是在黑自己,還是黑武家。

  想到這里,義銀啞然失笑,作為島國最有文化的群體,尼姑們中二起來,還真挺懂黑色幽默的嘛。

  如此看來,佛堂正中供奉赤紅大鎧,是因為它象征著天朝文化最核心的仁字,所以這件赤紅大鎧就是光明九德鎧之首。

  義銀深深吐出一口氣,不禁暗嘆,有文化真可怕,擺個臺都能擺出花來。

  見他明白過來,覺恕上人笑瞇瞇說道。

  “津多殿奔波千里,為比叡山數萬生靈免于涂炭而忙碌,貧尼懇請您這套九色鎧禮器。”

  義銀搖搖頭,一臉正氣道。

  “我此來是為近幾和平,并非貪圖財物,上人大可不必如此。”

  即便心里對這套b格吊到極點的九德鎧非常喜歡,但義銀面上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即便收受禮物也得端著。愿意收禮那是給別人面子,能不能收下來,還得看送禮者的表演藝術。

  覺恕上人并不意外,她繼續說道。

  “津多殿誤會,此事并非我宗獻禮,而是昨天這藏寶閣佛光乍現,令人嘖嘖稱奇。

  我原本不知是何緣故,直到您登山來訪,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佛寶認主,屬于它的機緣到了。”

  義銀忍不住笑起來,這覺恕上人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真不比玩弄政治的高階武家差。

  他故作詫異,配合著問道。

  “竟有此事?”

  覺恕上人口詠佛號,肅然道。

  “佛渡有緣人,九德鎧大放異彩,必定是映照在您身上。

  您在毘沙門天像前浴火不焚,被姬武士敬為毘沙門天轉世。

  毘沙門天乃多聞天王,亦是釋門的守護神,以福,德聞名四方,又以武神,財神面目示人。

  您看,這些特質都在您的身上體現了,并非貧尼胡亂猜測。

  光明九德鎧是釋門佛寶,受香火供奉的護教法器,它會在您上山之際釋放佛光,定然是與您有緣。

  佛語有曰,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天臺宗不敢阻攔佛寶尋主,祝愿促成這段緣分。”

  義銀嘆了一聲,文化人就是文化人,這道理說得一溜溜,原來送禮不叫送禮,叫做因緣際會。

  他笑道。

  “如此說來,我要是不收,似乎不太妥當。”

  覺恕上人搖搖頭。

  “它本就是在這里等您,此乃機緣,何來收受之說。

  貧尼多嘴一句,機緣已至,佛寶認主,津多殿不可辜負呀。”

  義銀點點頭。

  覺恕上人也是狡猾,她反復強調毘沙門天是佛教守護神,佛寶認主是天意不可違。

  但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天臺宗的厚禮背后,必然有所求。

  那么覺恕上人這是要做什么?光凈院覺悟的愚蠢,是否讓這位天臺宗座主感覺到了不安?

  她是為宗派的延續而努力,希望在未來,比叡山出現更大危機之時,義銀能像今天一樣,再拉天臺宗一把。

  所以,她才會暗示義銀是毘沙門天化身,暗示他是佛教守護神。

  天臺宗是島國佛教領袖,如果當眾承認義銀是毘沙門天化身,那不是淪為白蓮之流的旁門左道了?

  延歷寺是佛門正宗,覺恕上人沒臉玩那套怪力亂神的把戲,她只能以佛寶認主暗示一下,這個既要面子又要里子的老狐貍。

  不過,義銀倒也不排斥。

  被天臺宗默認為毘沙門天的化身,可以進一步神化義銀的地位。

  就像是八幡太娘御白旗對關東武家的號召力一樣,毘沙門門天化身能增加他在佛教徒心中的份量。

  島國的統治階級,無非就是武家集團和尼姑集團,這兩方勢力都正在受到亂世秩序崩潰的沖擊。

  武家傳統被革新的戰國大名撕得搖搖欲墜,而佛教諸派對飄洋而來的南蠻教充滿了恐懼。

  義銀作為保守派的最強王者,被傳統勢力寄予厚望,一步步推上神壇,這是合情合理的事。

  和平發展,多么美好的詞匯。

  只要恢復秩序,就不會有什么革新有什么顛覆,只有不疼不癢的小修小補,統治者才能穩穩當當的坐在金字塔頂端,享受萬千供奉。

  所以,對義銀政策最擁護的人就是傳統的高階武家與宗派大佬,她們是舊時代的既得利益者,是最不希望看到社會變革的一群人。

  新時代的到來,就意味著會出現新的利益集團。

  而腐朽陳舊的老利益集團會因為適應不了新的規則,被無情丟進歷史的垃圾堆,她們絕不會忍氣吞聲的承認失敗,會竭盡全力反撲。

  新舊利益集團的斗爭,絕不可能存在謙遜退讓,而是伴隨著鮮血的磨合重組,直至達成新的平衡。

  在足利義昭的授權下,義銀代表幕府在比叡山為淺井朝倉織田三方斡旋,簽署了停戰協議。

  隨后,織田信長放開包圍,淺井朝倉聯軍向北撤退,延歷寺的覺恕上人也松了一口氣。

  比叡山之圍的危機就這樣過去了,但此時的近幾,依然不太平。

  各地一向宗接到了顯如上人的法旨,織田家與一向宗寺院的矛盾徹底爆發。六角母女趁機與一向一揆聯手,再度發動。

  一向一揆像是星星之火,在織田家領地遍地開花,最嚴重的地區就是北伊勢的長島一向一揆,南近江的六角騷動。

  織田信長帶兵從比叡山調轉槍頭,殺回南近江北伊勢,準備先解決掉自己領地的麻煩。

  而另一邊,自比叡山平安撤回小谷城的淺井長政,收到了磯野員昌被羽柴秀吉寢反的消息,佐和山城落入織田家之手。

  驚怒交集的淺井久政不顧諸姬勸阻,執意將磯野員昌留在小谷城的人質父親處以磔刑。

  磯野員昌收到消息之后悲痛欲絕,羽柴秀吉趁虛而入,讓她下決心寫信寢反山本山城的阿閉貞征。

  橫山城與佐和山城已經淪陷,若是山本山城也倒向織田家,小谷城外圍三面重鎮就全部被拔光了,淺井家的戰略困局將更加嚴峻。

  但淺井長政也不好指責織田信長破壞停戰協議,因為磯野員昌是自己主動投靠了織田家,并非織田家出兵攻打所致。

  她只能焦躁得懷疑著淺井家臣團的每一名重臣,擔心下一個叛離者出現,松散的北近江武家聯盟已然走到了崩解的邊緣。

  而義銀這邊,在解除了比叡山之圍后,他馬上開始著手收拾再次侵入近幾的三好家。

  挾和平解決比叡山危機之威,發動所有力量,義銀誓要給三好家一個難忘的教訓,進一步抬高近幾武家對自己的非凡評價。

  延歷寺送出的光明九德鎧,穿越京都運往多聞山城,華麗的大鎧招搖過市,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天臺宗顯如上人故意顯露佛寶大鎧,暗示義銀是毘沙門天化身,這消息也在人來人往中不斷傳開。

  毘沙門天就是多聞天王,而義銀的居就城叫做多聞山城,這種種巧合讓人議論紛紛,疑神疑鬼。

  近幾本就是佛教傳統濃烈的地區,天臺宗對傳統的佛教徒影響力巨大。

  在覺恕上人的刻意推動下,義銀在近幾的形象也開始神化,雖然這是出于天臺宗自身利益的需要,但義銀亦是受益匪淺。

  現在的義銀,左手八幡太娘御白旗,代表正統源氏武家守護神,右手光明九色鎧,代表毘沙門天佛教守護神。

  他已經越來越不像是個人,更像是現世的神靈。

  謠言越傳越玄乎,最后甚至有愚夫愚婦喊出了光明神降世的口號,讓得知的義銀不禁搖頭苦笑。

  而親眼看見光明九德鎧的織田信長心中狂怒,剛才到手的五萬貫也變得不香了,天臺宗禿驢混賬!

  與義銀的收獲相比,織田信長感覺自己被覺恕上人當作叫花子給打發了,實在是欺人太甚。

  不管織田信長如何憤怒,此時的她已經沒有精力轉頭找比叡山的尼姑們算賬,只能先記恨在心里。

  義銀也正在從比叡山回返多聞山城,同時一條條命令送往四方。

  正所謂領導一句話,下屬跑斷腿。京都斯波府邸中的明智光秀拿著義銀的來信,感嘆主君做事真的是越來越成熟了。

  義銀給她的命令,是切斷幕府給三好家的道義支持,并聯絡近幾西部的織田系武家形成合力,圍剿三好大軍。

  織田信長暫時沒有余力去東近幾搞風搞雨,她等于是把這攤子事丟給了義銀。

  義銀與織田信長達成默契,自然要把織田一派的松永久秀,三淵藤英,荒木村重這些地方有力武家拉入反三好家聯盟中,以壯聲勢。

  可憐的三好義繼,她是遵從足利義昭的御內書才會參與信長包圍網,帶著三好大軍再度殺回近幾。

  如果足利義昭被義銀封口,幕府反水不認賬,三好家重回近幾的正義性何在?又變回亂臣賊子了?

  被義銀這么一攪和,比叡山之圍解除,淺井朝倉兩家簽了停戰協議,等于是暫時退出信長包圍網。

  石山本愿寺絕不會與斯波家為敵,顯如上人是斯波家的老朋友,又是北陸道商路在近幾方面最大股東,與斯波家一起賺錢發大財。

  一向宗都不用反水幫斯波家打三好家,只要石山本愿寺肯保持中立,三好家就徹底被孤立了。

  這等于是斯波義銀為首的斯波細川三淵畠山蜷川等幕府地方實力派,還要加上松永久秀,三淵藤英,荒木村重一起圍攻三好家。

  三好義繼會郁悶得發現,這不是信長包圍網,是三好包圍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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