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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銀看著明智光秀一臉誠懇的認錯,心頭怒火不減。
  兩人認識不過大半年,但遭遇了這么多事,明智光秀骨子里是個什么德行,他算是看清楚了。
  這就是個王八蛋,被啪啪啪死也活該的腹黑女。
  她要是真如面上的誠懇惶恐,義銀就賞她一個正宮娘娘的頭銜,以后只和她啪。
  看她裝模作樣,剛要發火,外間傳來敲門聲。
  “什么事?”
  門外同心眾隔著拉門鞠躬,說道。
  “細川家少主在府外求見。”
  義銀心頭怒火更熾,斥道。
  “不見!”
  和泉細川家真是白眼狼。
  幕府三好議和,斯波義銀不但幫她家討回了和泉國,還送了三淵家北河內。
  他為的是什么?就是此時!
  在將軍與幕臣對斯波家不友善的時候,能有一個盟友站在斯波家一邊,不讓他孤立無援。
  可她家又是如何做的?
  明智光秀上京,避而不見。他斯波義銀上京一天,也是姍姍來遲。
  以他斯波家督的身份,對等的應該是細川元常。雙方都是三管領分家,勢力也差不多。
  就算不是細川元常,三淵晴員是長輩,也合適。
  如今細川三淵一系派了細川藤孝前來,這是聯絡感情,協調步伐的態度?
  這是打臉!
  義銀不在乎了,沒有細川三淵一系,老子還不能混幕府了?
  這腐朽的幕府我怕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看誰主沉浮。
  一旁的明智光秀卻是若有所思,說道。
  “主上稍安勿躁,依我看來,還是見一見,說不定會有驚喜。”
  義銀看了眼故作高深的明智光秀,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門外。
  “那你去迎她,如果不是好事,就不用帶來見我。”
  他現在煩細川藤孝,也煩明智光秀,一個兩個都以為自己聰明了不起。
  還是雪乃可愛,不知道她在幕府待得習不習慣。
  明智光秀見主上耍小性子,也不置氣,笑瞇瞇行禮出去。
  主上發脾氣的樣子真可愛呀。
  細川藤孝在斯波府邸門外,周遭是隨她回京的十余名細川姬武士。
  斯波家姬武士皆是冷眼相待,自顧自侍立在府邸門前。
  同心眾乃是義銀側近,主君這兩日對細川三淵的惱怒,這些姬武士最清楚不過。
  如今細川少主在前,也免不了受這些忠心旗本的白眼。
  細川藤孝隱隱感覺到了斯波義銀的憤怒,以她的身份,即便是通報也該請入中庭稍待,哪有被攔在門外的道理。
  控制住身后感到不滿的細川姬武士,她知道是自家理虧。
  斯波義銀對細川三淵一系算得上仁至義盡,如今他被幕府孤立,細川家卻遲遲沒有反應,惱火是常理。
  可細川藤孝也是無奈,因為她剛從和泉趕回來。
  數日功夫,她便在京都與岸和田城跑了個來回,戰馬都跑死了幾匹。
  剛回京,細川府邸都未回去,就先來了斯波家這邊。
  她還在想著如何與斯波義銀解釋,卻看見一個討厭的女人自里面走了出來。
  她笑瞇瞇的樣子,讓人恨不得給她一拳,鼻梁都打斷了才好。
  “藤孝姬,安好。”
  細川藤孝冷著臉,自顧自說道。
  “謙信公可在府中?”
  明智光秀對她的冷淡報以微笑,說道。
  “在。
  不過主上有話,如果沒有好事,就不要進去煩他。
  我就是拿不準,藤孝姬這次來,到底有沒有好消息給主上。
  要是沒有,那我只能替主上說一句,請回。”
  細川藤孝冷笑道。
  “你明智光秀何等能耐,還有你猜不到的事情?
  帶我去見謙信公,我自會讓他滿意。”
  明智光秀點點頭,示意同心眾帶細川家姬武士去休息,便轉身帶路。
  走出幾步,她忽然慢下來,回頭低聲對細川藤孝說了句。
  “你對我還是客氣一些好。
  主上是個護短的人,你這般對我橫眉豎眼,他怕是看不慣。
  畢竟,你是外人,我是內人。”
  留下一句容易起誤會的話,她欠揍得笑了笑,繼續向前走。
  細川藤孝咬著牙,握著拳,看她婀娜的背影,暗自發狠。
  當初怎么就沒看清你的真面目,就不該放你隨義銀君去北近江。
  混蛋!
  拉開茶室的門,明智光秀優雅作出一個請的姿態。
  細川藤孝雖然惱她,還是僵著臉回了一禮,不給她借題發揮的機會,然后踏了進去。
  她不愉快的心情,在看到義銀的那一刻,煙消云散。
  只見他盤著腿坐在桌邊,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轉動著茶杯,滿臉不耐煩。
  刻意慵懶的做派,就是在羞辱細川家的使者,表達自己的不滿。
  可他不知道,在他高達十四點的魅力值面前,這副懶洋洋的模樣有多養眼。
  美人在骨不在皮,不管他如何反感,注定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少年,誤人終身的那種。
  細川藤孝看到他的那一刻,忘記了快馬奔馳數日的疲憊,忘記了搶奪權位的如履薄冰。
  她只是溫柔地笑笑,上前舉起茶具,為正在使性子的少年將茶水滿上。
  她的眼中,情意滿溢,天地間只剩下眼前人。
  這時,身后傳來咳嗽聲,讓她回神明白,明智光秀真是個討厭的混蛋。
  細川藤孝收攏心思,對義銀行禮道。
  “謙信公安好。”
  義銀看了眼她,將她滿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我不好,很不好。”
  細川藤孝溫和地點點頭。
  “請您海涵,之前不在京都,未能及時前來拜會,實在是失禮了。”
  義銀觀察她的衣著,有些狼狽泥濘。
  “細川家有事?”
  細川藤孝淡淡回答。
  “家母在近幾戰中身心疲憊,自感精力不濟,前幾日去了山城國勝龍寺城靜養。
  我回了一次和泉國岸和田城,交接了一些家務。”
  義銀直起身,正坐以對,認真地問。
  “不知細川家督身體可好?家中事務交接還算順利?”
  細川藤孝鞠躬道。
  “家母尚好,家中穩定,謝過謙信公關心。
  三淵大人授權我代表細川三淵兩家,正式與斯波家結盟。
  從此以后,三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義銀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之前以為細川三淵兩家沒有反應,是敷衍,是想撇清與斯波家的關系。
  沒想到大御臺所一番操作,竟然點爆了細川三淵一系的內部矛盾,細川元常被女兒趕下了臺。
  難怪細川藤孝遲遲來見,因為比起與自己解釋,回和泉國鎮壓異己更要緊。
  細川元常當了多年家督,不會沒有死忠,家督能體面下臺,但是那些人。。
  義銀看著一臉淡然的細川藤孝,看著她略顯凌亂的武士服,忽然在她身上聞到了血腥味。
  破家滅門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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