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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亦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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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尾張巖倉城外,織田信長本陣幕府。

  天色漸晚,信長望著夕陽西下。今天的天氣不錯,半邊天被染得通紅,就像是另一邊火光沖田的巖倉城。

  丹羽長秀與池田恒興跪坐在她身后,面面相覷,心中忐忑。

  自夏收后,織田信長就忙不迭發動了北伐。她已經忍了太久,多等一個春天幾乎耗盡了她的耐心。

  好在她并沒有白等,上尾張四郡幾乎傳檄而定。

  面對織田信長殺氣騰騰的大軍,又被下尾張武家們暗通款曲說服的上尾張武家們幾乎沒有抵抗,就降伏于織田信長的軍威之下。

  只有巖倉城,作為巖倉織田家的根基祖地,還是堅持了抵抗不降。

  信長也不急,將一份份各地武家降伏的軍報一一射入城中,又令上尾張臣服的武家帶兵前來。

  里里外外的各家旗幟在城下紛紛飄揚,讓城里的巖倉織田家督信安,惶惶不可終日,城內士氣日漸低落。

  到最終,織田信長都沒有勸降的打算。在各地平定后的第一時間,命令各家輪番攻城,日夜不歇。

  才一天多會兒,就破了城。

  “恒興,傳我命令。

  織田信安暗殺守護斯波家遺子義銀在前,起兵抗拒我這幕府指派的守護代在后,罪無可恕,族誅。

  隨她負隅頑抗的武家全部滅族,以為后人警惕。”

  池田恒興愣了一下,見織田信長毫無感情的眼神看了過來,心頭一顫,嗨了一聲,出去傳令。

  此時的織田信長已經是尾張守護代,領五十余萬石的大大名,心思日益深沉。

  即便是她的奶姐妹池田恒興,也不敢再在她面前隨意開口。

  丹羽長秀覺得不妥,也不敢說。

  信長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覺得我做得太絕了。”

  丹羽長秀猶豫了一下,回答。

  “織田信安不識好歹,罪有應得。”

  織田信長滿意得點點頭。繼續看著讓她著迷的夕陽。至于身后巖倉城傳來的哭喊聲,亦是充耳不聞。

  丹羽長秀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叩首告退。

  現在的織田信長威勢日盛,行為比起當初更為專斷獨行。可就這般專橫了又怎樣?

  武家們可不管你家督霸道不霸道,她們只要恩賞,只要知行。誰能帶給她們利益,誰就是最好的家督。

  巖倉織田家世代擔任尾張守護代,又是織田家嫡傳宗家。

  不論是守護代的繼承沖突,還是宗家對庶族的壓制,織田信長都不準備留下她家。

  斯波義銀的事情之后,信長就有些懊惱。這次,她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所有威脅到她統治尾張的隱患都要剔除,不單巖倉織田家要滅亡,連這次幫織田信安守城的武家也一個不留。

  丹羽長秀想說什么,她知道。

  武家社會尊卑有序,既然已經得了實利,就應該改易減封留點余地。織田信長隨心所欲的做法,徹底摒棄了傳統。

  如此斬草除根會讓其他武家心生恐懼,怕她們起了異心,平白多出事來。畢竟,不合規矩。

  屁個規矩,織田信長心中冷笑。

  她自小不受父親喜愛,母親又早早將她丟去鄉下當野孩子放養,親妹妹更是一心要將她拉下家督之位。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用刀槍,用軍勢掙回來的。

  什么武家規矩,什么天理循環,都是那些失敗者聊以**的懦弱之語。

  強者就該擁有一切,弱者就該跪在強者腳下乞命求活。

  至于遺澤后代,哈哈哈哈,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織田信長統一尾張,正望著美濃心頭發熱。

  東海道一路更東面的駿府城,領駿河,遠江,三河的三國七十萬石大大名今川義元也是磨刀霍霍,蓄勢待發。

  駿河今川家說是足利一門眾,地位卻不高,幕府在東海道安排的三家位置就可以看出端倪。

  最靠近近幾的是尾張斯波家,然后是距離稍遠的三河吉良家,最后才是遠在東海道邊邊角角的駿河今川家。

  其中最親近的莫過于三管領之一斯波家,其次是家格低上一等的吉良家。

  至于今川家自吹自擂的,足利無后吉良繼,吉良無后今川繼,無非是在東海道騙騙鄉下地侍國人的自嗨罷了。

  足利家就算是各分家絕嗣,細川與斯波不死干凈,哪輪得到吉良今川這些遠支跳出來bb。

  可武家社會終究還是看實力的。

  今川家十代深耕東海道,除了祖業駿河,又打下遠江與三河兩國,石高七十萬石。

  今川義元身為今川第十一代家督,又定下今川假名目錄,內修政治。外交武田家,北條家,組成三家聯盟。

  從此,今川居城駿府城擁有了東海道第一的城下町,其商業興旺不下堺港。

  武田家攻略信濃國,北條家攻略關東,皆是讓今川家賺得盆滿缽滿。

  武田甲州金,北條伊豆金,都是天下有數的金礦。兩家以此來駿府城換取尾張的糧草,伊勢的武器,三河的戰馬。

  東海道一線的特產都被今川家賺了大頭,威勢比起百萬石大大名還高上幾分。

  今川義元更被稱作東海道第一弓取。

  此弓取意為持弓之人,指她手中謀士如雨,猛將如云,軍勢滔天,為東海道第一姬武士。

  今日,在駿府城天守閣,今川義元意氣風發,與在坐的父親壽桂僧說話。

  老師太原雪齋去世后,父親大人便是她最親近的人。當初就是這兩位扶她上位,多年內外輔佐。

  所以,一旦有大事要做,她都會來向父親知會一聲,聽聽他的意見。

  “父親大人,女兒決意上洛。”

  “上洛?”

  壽桂僧是七代今川家督的丈夫,兩位今川家督的父親,今川義元亦是她的親女。

  此人一生維護今川家業,得內外武家贊賞,人稱男大名。

  聽聞女兒要上洛,自然不會真當她要去京都,仔細思索起來。

  “你想趁著尾張未定,滅了織田家?”

  “父親英明。”

  今川義元自然不會小看這位,可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圖,還是忍不住贊道。

  “三好家與幕府在近幾大戰,無暇顧及東海道,正是我家大展拳腳的好機會。

  美濃齋藤義龍弒母殺妹,尾張織田信長強奪上尾張四郡,國內武家皆是慌亂不安。

  我意假道上洛之名,占了尾張。再看看有無機會,給美濃釘上幾個楔子。”

  今川家也難。

  雖然家勢強盛,可幕府一向不喜今川家,而且她家遠在東海道東側,對近幾之事也幫不上忙。所以,一直對今川家愛理不理。

  而東海道靠近近幾的尾張織田家,美濃齋藤家,那是時時刻刻盯著東面強大的鄰居。

  三河松平家滅了守護吉良家,最后卻讓今川家摘了桃子,拿下了三河國。怎么能不讓兩家心中忌憚呢。

  如今尾張美濃動蕩不安,近幾幕府又自顧不暇,正是天賜良機。

  今川家這波,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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