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不得已，林小賢又喊了一聲。
“進…進來！”
回過神的王欣怡很不好意思，臉上唰浮起了一層淺淺的暈紅，趕快回頭繼續面朝黑板。
要死要死要死…
失態失態失態…
堂堂人民教師居然盯著自己的學生看呆了，傳出去的話…傳出去的話…
其實要是好好地傳出去也沒什么，就怕有些學生做些無端的，不可能的，莫名其妙的，無聊的聯想或者yy，那可就…
全因夏落秋的一句話，如今的王欣怡有點兒敏感，總擔心八卦的女學生們傳出一些她腦子里想象中的某類傳言，寫板書的時候接連寫錯了好幾個字。
于是，同學們就看到她在講臺上不斷地轉身回頭，轉身回頭，把黑板擦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
“賢哥。”
“嗯？”
臺下李馳盯著講臺，鬼鬼祟祟地把卷子立起來遮住嘴巴：
“你丫把王老師咋了？見你跟見鬼似的？”
“不知道，我自己都納悶兒呢，哦對，你們大姐頭那個事兒啊…”
“害！你歇著吧賢哥，你昨天沒來，猛料在我這兒呢…”
林小賢三頭六臂，一邊拿書本，一邊悄悄拉著同桌的小嫩手挼啊挼，一邊還跟李馳聊著林靈的事情。
而聊的時候，他也特意放空焦點，把視線鎖定在日思夜想了三天的某個寶寶身上，好讓寶寶能及時感受到來自心上人的思念之情。
“小顏…小顏…”
“誒誒別扯我，新衣服呢…怎么了啊佳佳？”
“那人他…他老盯著我…”
“哦，呵呵。”
“佳佳你變了，學會凡爾賽了。”
林小賢到教室的時候，上午只剩下最后兩節課。
這兩節課是連著的化學，臺上的王欣怡一直在寫板書，第一節課的最后十分鐘寫，第二節課上課開始講。
她全程背對著底下的學生，等聽到嗡嗡聲逐漸大起來的時候，才板起臉蛋兒回頭靜靜地掃視一下。
等同學們在她的目光下悻悻安靜下來之后，轉身繼續寫。
臺下說小話的人也就繼續新一波的窸窸窣窣。
李馳和林小賢就是典型。
“全校通報？”
“是啊，嘿嘿，給勁兒吧？”
李馳笑起來沒有以前肉多了，林小賢懷疑地捏捏他的大膀子：
“你開始減肥了？”
“嗯，馬薇薇說…靠！你管我？別特么突然扯別的話題好不好？”
“行行你繼續…”
林小賢表面嚴肅，心里卻是有了數，看來馳哥已經在趙夢潔和馬大姐之間開始做出選擇了。
畢竟當初趙夢潔要他減肥的時候，他都沒見效呢。
“昨天學校喇叭點名批評吳娜和曹麗那倆人，把她們長期霸凌大姐頭的事情曝光了！而且很貼心，沒說大姐頭的名字，只說她們霸凌了某同學，然后就直接給了留級處分。”
“哇…這么猛？”林小賢眼睛一亮，“那她們之后會不會起報復心？”
“不會，你先聽我說完，除了這兩個小太妹，滅霸也遭殃了。”
滅霸就是林靈原來所在的五班班主任，想當初林小賢第一次見到黃發女生林靈的時候，就是看到她在指著林靈一頓狠批。
“學校說了，滅霸沒有盡到保護學生的責任，明知班上有霸凌行為，不但不作為，還因為擔心鬧出事，強行和被霸凌者談話讓其轉班…嘿，聽廣播上教導主任的語氣，我估計要不了多久她該主動走人了…”
李馳唾沫橫飛，林小賢一邊聽一邊不停地抹臉，抹完再擦回他的褲子上，抹了好幾把，李馳才慢條斯理地開始回答林小賢之前的問題：
“報復？哼，賢哥你知道九班班主任是什么人嗎？”
“什么人？”
“我也是這回才知道，是靠你上學期讓偉哥‘安插’在九班的眼線打聽到的，說九班班主任大舅子家是教育局的人，所以嘛，大姐頭這次等于是被教育局的人保了，你說吊不吊？”
“吊！”
林小賢感覺自己像古時候聽說書人說了一段“拳打鎮關西”一樣酸爽：
“那林靈呢？”
“林靈林靈林靈…林小賢！你就知道個林靈！”
李馳還沒說呢，林小賢感覺背后的衣服被使勁兒一扯，一個后仰轉身就見到了一張寫滿了“╭(╯╰)╮”的漂亮小臉。
李馳見慣不怪，扭頭跟同桌討論題了。
縱然學渣如他，偶爾也還是要學習一下的嘛。
“元寶你這個表情好丑，快笑一個。”
“丑死你！”
“別說，還真可能被丑死，想我當初喜歡你并不是因為長的好看，而是因為你心靈美，可是元兒啊，你現在心也臟了，唉…”
蘇元傻眼了：
“我心怎么就臟了啊，林小賢你…你說清楚！”
“你偷聽我說話。”
“我…”
“你不承認？”
“我…”
蘇元不能不承認，但是她好久都沒偷聽過了，今天是假期以來林小賢終于回到他身邊的日子，但林小賢居然只是悄悄玩她手，都沒有給她說些好聽的甜言蜜語，而是先跟他的“酒肉哥們兒”反復提到另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那蘇元當然就得順耳聽一聽，這個名字到底是誰了啊。
一開始還沒聽清呢，以為有什么007，008的，顯然就聽岔了，哪有女孩子用編號當名字的呢？
于是簡單地一陣思索后，蘇元就回想起了當初林小賢跟他說過的那個叫林靈的女生。
“林小賢你不要轉移話題，你當初不是說她就是普通朋友嗎？怎么普通到現在又突然不普通了？”
“普通還是普通的，但是…”
林小賢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你知道嗎，你們昨天廣播里說的那個被霸凌的女生，就是她。”
“啊？是她？”
如此這般，林小賢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蘇元，同時也證明了自己的忠貞不渝。
“呸！”
蘇元啐他，這個厚臉皮的，就沒聽說過哪個忠貞不渝的人會同時交往三個女朋友。
“三個怎么了？”林小賢理直氣壯，“捫心自問，哪一個我不是真心對待的？”
“是是是，你的心就是真的，我的心就是臟的…”
“大膽！誰說的？看我不…呃…嘿嘿…”
好像是自己說的，剛說的。
林小賢尷尬一笑，指著翻開的化學課本：
“元老婆你知道不，夫妻之間吧，常開一些小玩笑能增加情趣，其實說實話，你的心就和硫酸銅溶液一樣清澈！干凈！通透！”
蘇元皺皺眉，看著書上燒杯中的蔚藍色：
“這個顏色…干凈嗎…”
“當然干凈，你想，你第一眼看到這個純純的湛藍會想到什么？”
“馬桶。”
“哈？一般說來不都是想到天空或者洗衣液嗎？”
“才不是呢，藍哇哇的，是潔廁寶，漱口水的顏色，看著就不舒服…”
其實蘇元第一個想到的還不是潔廁寶，而是電視衛生巾和尿不濕經常用的那種藍色水水。
想著就臟兮兮的，林小賢居然用這種顏色形容她的心，等這周末約會的時候，蘇元一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