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思考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阿福,這段時間你有發現城鎮內有混沌教派或者吸血鬼活動的痕跡么?”
“暫時沒有。”說起正事,阿爾弗雷德也嚴肅起來,這位圣殿騎士取出了幾分資料:“自從來到你的領地之后,我前后一共花了數個月時間探查,周游了附近的公國,我發現確實有亡靈在布列塔尼亞的民間潛伏,但是并未尋找到有混沌教派的痕跡。”
說起帝國的混沌教派,簡直可以用五花八門,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來形容,從黑死病戰爭建立并腐化了大群醫生的厄運子嗣(信納垢),到在帝隊中傳播的猩紅顱骨教團(信恐虐),從大面積分布于帝國高層政客的烏紫之手(信奸奇)再到遍布整個帝國貴族圈的行樂者協會(信色孽),一句話概括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混沌教派的傳播。
除了這幾大混沌教派以外,如唯美會(馬林堡、已經覆滅),破碎之輪(信仰奸奇的巫師組成的教派)、黑魔法秘社(自號黑魔王的墮落光明法師埃格瑞姆范霍斯特曼所建),黃牙教(信仰大角鼠)也在帝國許多地方傳播,而正義教會的獵魔人、圣殿騎士、戰斗牧師和圣武士們則是在無盡的歲月中付出了驚人的代價和邪教徒對抗。
混沌教派在偉大圣戰之前曾經一度到了公開在已經衰敗的帝國中活動的程度,當第二任永世神選“受膏者”艾薩庫瓦爾南下時,混沌教徒們也乘機在努爾爆發了叛亂,想要摧毀帝國人的斗志。
但是一位鄉下貴族同時也是一位虔誠的牧師率領教會軍隊和帝國殘余軍隊鎮壓了這次叛亂,他就是救世者路德維希,后面的事就不多說了。
偉大圣戰中,在舊世界潛伏的混沌教派由于全力參與了偉大圣戰而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因此在救世者路德維希擔任帝國皇帝的五十年時間中,混沌教派一度銷聲匿跡,然而實際上這些混沌教派花了數十年時間死灰復燃,在貴族中、在商人中、在各種職業者中、甚至是在人類諸神教會的神職者中,不少人都逐漸被腐化為混沌信徒。
正義教會的分部遍布整個帝國的重要原因也是因為帝國需要正義教會和混沌教派對抗,混沌真正的危險來自于腐化和陣營內部。
而在布列塔尼亞,阿爾弗雷德卻極少發現有混沌教派行動的痕跡,整個國家更多地是受到吸血鬼的困擾。
“布列塔尼亞這個地方沒有混沌教派滋生的土壤啊,騎士們都信仰女士,農奴們整天忙于奔波和生計。”萊恩聽了之后苦笑著說道:“不像帝國,帝國人們有晉升之階,不少帝國人有工作而且識字,知識懂得多了,自然就開始有想法了,這才是混沌教派滋生的原因。”
蘇莉亞和艾米莉亞都連連點頭,國情不同,科技越先進,人口素質高了反而越容易被混沌腐化,能夠對抗混沌腐化的唯有虔誠的信仰和堅定的意志……或者愚昧。
“事情是這樣的,我接下來計劃準備進攻灰色山脈內的一座亡靈要塞——黑石據點。”萊恩對著阿爾弗雷德說道:“到時候我需要你的幫助,阿福。”
“沒問題。”阿爾弗雷德盯著萊恩看了一會兒,他甩了一下自己金色的短發:“還有什么事,說吧!好朋友,我了解你,這種事我不會拒絕,你一定有個人的私事要和我商量。”
萊恩只得和蘇莉亞對了一個眼神。
我就說阿福肯定看得出來。
“說吧,好朋友。”阿爾弗雷德端著一杯清水滿飲一口,潤了潤宣講結束之后有些干涸的喉嚨:“我們之間有什么不能說的?”
“過兩周,波爾德羅將舉辦一場巨大的宴會,我和蘇莉亞還有艾米莉亞都將受邀……”萊恩將尤利烏斯的事情告訴了阿爾弗雷德。
“明白,過兩周的話……沒問題,我就跟你和蘇莉亞夫人、艾米莉亞小姐去一趟吧。”阿爾弗雷德點頭同意:“在經過了六年之后,這里已經可以自動運作了,而且由于混沌教派和吸血鬼幾乎都在你的領地中絕跡,我要花的精力也不多。”
有阿爾弗雷德這位圣殿騎士同行,萊恩在尤利烏斯的事上能出的力多了一點,這是個好消息。
中午,萊恩和蘇莉亞、艾米莉亞幾人就在正義神殿內享用了一頓簡單的午餐,熏魚、熏肉、大麥面包、火腿和一些時令蔬菜,這頓午飯并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是一個圣殿騎士的正常標準,阿爾弗雷德是萊恩的童年玩伴和好友,盡管信仰不同,蘇莉亞還是給予了阿爾弗雷德很高的尊敬和禮遇。
對于萊恩的妻子蘇莉亞,阿爾弗雷德也覺得萊恩和她的婚姻是天作之合,自然也少不了祝福,這位圣殿騎士故意說了一些好話之后,蘇莉亞也感到很滿意。
只有萊恩和艾米莉亞在偷笑,這實際上就是另類的下馬威和拜山頭,蘇莉亞在萊恩的領地里面轉了一圈,伯爵夫人的權威已經完全樹立起來了。
午飯后稍微休息一下,萊恩本就打算帶著自己的妻子和小女仆離開了,結果當一行人打算離開正義神殿時,外面狂風大作,烏云密布,傾盆大雨如瀑布一樣從天空之中落下,將整座城市掩蓋在雨幕之中,正義神殿附近的山腳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大雨帶來的霧氣彌散在空氣中,將遠山染成一片黛色。
雨霧將初春的領地浸透著,那些茂盛的樹木和剛剛長出的青草被雨霧掩蓋,吉恩鎮緊鄰甲骨文山脈,順著甲骨文山脈而下就是夏隆森林,從正義神殿的門口朝外看去,遠方的甲骨文山脈縈繞在濃重的霧氣中,好似存在于天際線之外的神國一般。
既然下了大雨,萊恩等人也不好急著走了,正好也沒有什么事,阿爾弗雷德便帶著萊恩和蘇莉亞以及艾米莉亞返回神殿之內,正義神殿的正門往往建的不大,因為正義教會的神殿絕大多數都帶有堡壘的性質。
穿過滴水的走廊,大股大股雨水順著神殿的圓柱上潑灑而下,艾米莉亞差點被水濺到,小女仆趕緊后退了一步,躲在萊恩的身后拉著他的衣角,女孩身上的白砂魚尾裙是她最喜歡的一套衣服,一向只在和萊恩一起出來的時候穿。
萊恩干脆讓艾米莉亞挽著他的胳膊將小女仆護在身邊,他看著很大的雨勢,知道春天的這種大雨很難一時半伙停下來:“阿福,看來女士也想我在你這里多待一段時間。”
“正好,神殿剛剛建好了貴族客房,你們今天就住在這里吧。”阿爾弗雷德這段時間也閑得無聊,農奴們全都忙著春耕去了,來禱告和來悔過的都很少。
“不,我們還是等雨停了就回去吧……”蘇莉亞有些不想打擾阿爾弗雷德,身為湖中仙女的虔誠信徒,女騎士也不太喜歡住在別的神祇的神殿內。
“神殿地下有溫泉,這里的溫泉在吾主神力長時間的賜福下,擁有加速身體血液循環,美容養顏的功效,對身體特別有好處。”阿爾弗雷德隨口介紹道:“貴賓客服的溫泉池是獨立的,你們可以隨意使用。”
“那就麻煩你了,阿爾弗雷德先生。”蘇莉亞聽了阿爾弗雷德的描述之后態度立即來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她對著自己的管家亨德森吩咐道:“既然這樣,今天我們就在神殿中留宿好了。”
“是,夫人。”管家低頭應是,女騎士帶來的傭人團立即開始布置貴賓客房。
簡單的晚餐后,天色漸暗,蘇莉亞和艾米莉亞就迫不及待地泡溫泉去了,留下萊恩和阿爾弗雷德在閣樓上坐著喝黑啤酒,大雨傾盆,附近的山脈上全是被風化的巖石,巖石下面,大片矮小的樹木和灌木占領了那里,承受著雨水的沖刷,閣樓上可以看到山腳上的山泉和小型的瀑布,瀑布落在正義教會圈起來的池塘內,下面是一片長著蕨類和苔蘚的峽谷。
“哎,女人啊。”萊恩端起酒杯和自己的童年玩伴干杯,無奈地搖頭,他斜著眼睛看著阿爾弗雷德:“阿福,你一定是故意的。”
“圣殿騎士從來不欺騙,我只是說出了事實。”阿爾弗雷德滿飲了一杯黑啤酒,金發碧眼的圣殿騎士頓了一下,話題一轉:“實際上,我的臥室地下室里面也是有溫泉的。”
“嗯?”察覺了什么的萊恩將目光放到了阿爾弗雷德的身上:“所以?”
“不泡一發么?”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二十分鐘之后。
兩個男人的腰上系著浴巾,將自己健壯的身軀浸入溫泉的熱水中,在使用條石和花崗巖制作好的直徑五米的圓形浴室內,滾燙的溫泉水讓萊恩大感舒爽,他怪叫一聲:“啊!贊美♂之心!”
“ass♂n”阿爾弗雷德也把自己的身體泡在溫泉水中,新晉的圣殿騎士讓自己靠在浴池壁上,只有二十平米的地下室相對狹小,圣殿騎士看著萊恩胸口和胳膊上的傷痕,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好朋友,這是……當初那個混沌大魔留下的?”
“啊!該死的阿福,你亂摸什么?”萊恩沒好氣地拍開阿爾弗雷德的手,他指著阿爾弗雷德身上的一道道傷疤:“來自恐虐神選冠軍埃吉爾也有,你身上不也是。”
阿爾弗雷德健壯的胸肌和腹肌上也有不少傷疤,金發的圣殿騎士順著萊恩的手指在自己身上看了看,不以為意:“這些都是我在出去游歷時遇到的,我跟著圣殿騎士團大導師漢斯閣下一起前往森林里面征討一位亡靈巫師,這一仗損失了三十多個騎士,但是我們最終贏得了勝利。”
“那一定很慘烈。”萊恩也有學有樣地靠在浴池的邊上。
“吾主指引我,從上一場戰斗到下一場戰斗,我將為了對抗邪惡奉獻我的一生,我堅信,等到我魂歸天堂,我將會回到吾主身邊,繼續戰斗。”阿爾弗雷德點頭,他對著萊恩說道:“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
“說起這個,阿福,你還沒有打算結婚么?”萊恩心想阿爾弗雷德本質上也是個狂信徒。
“沒有,如果不是遇到特別合適的對象,我不打算結婚了。”阿爾弗雷德甩了甩被水浸透的金發腦袋,兩個人即使在地下室的溫泉中,依然可以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不結婚?沒有后代你要如何對抗邪惡?”萊恩將一只手掌浸入溫熱的溫泉水中,他對于阿爾弗雷德的回答不置可否。
“婚姻本就是一種奢侈。”阿爾弗雷德的視線也變得有些深沉,他抬頭看著房間內氤氳的霧氣,低聲說道:“圣殿騎士并沒有禁止結婚,但是我要娶個什么樣的女人呢?有了家,我還能像以前一樣義無反顧地對抗邪惡么?”
“一定會的,有的時候,一個家不僅是你的牽掛,同時也是你戰斗的力量和源泉。”萊恩勸道:“你今年也三十出頭了,該結婚了,我讓人去給你物色幾個合適的結婚對象吧。”
“算了,順其自然吧。”阿爾弗雷德立即擺手示意不用,他看了萊恩一會兒,突然笑道:“我曾經設想過,我們都不娶妻,王國騎士和圣武士結伴,一起在整個舊世界冒險,傳播正義,平時接取任務賺取大量的財富,閑了、累了就找個城市居住一段時間,平時就一起玩戰棋棋子,一起探險,尋找那些失落的遺跡,真有需要了就一起去妓(和諧)院找女人,那肯定也是一種非常快樂的人生。”
聽著阿爾弗雷德的愿景,萊恩長大了嘴巴。
他心想阿福說得好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
“萊恩,女人有什么好?有做早課和祈禱有意思么?你這么早結婚就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枷鎖,你看,你現在當了領主貴族,有了領地、女廷臣和妻子,還有那么多的騎士和士兵們在你手下聽用,你就像被套上了韁繩的戰馬,哪里比得上以前我們兩個人想去哪兒浪就去哪兒浪來得過癮?”阿爾弗雷德見到萊恩的表情,他接著說道:“女人啊,又麻煩又矯情,三天就能忘記掉你的好,不像做早課,身心都沉浸在滿足中,那種感覺是不同的,萊恩,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一匹野馬如果不套上馬鞍和馬轡,那么它再厲害,再強,終究也就是一匹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的野馬罷了。”這下萊恩搖頭了,他連連發笑:“我和蘇莉亞的婚姻是我考慮再三之后的鄭重確定,同時也是女士的神諭,蘇莉亞對我很好,我對她很滿意,她是我的妻子。”
“所以嘍你現在已經結婚了,我也就是隨便說說罷了。”阿爾弗雷德聳肩,他俊美成熟的臉上帶著一點遺憾:“現在你已經是個伯爵,還是神選冠軍,我也是個正式的圣殿騎士,依然我們已經找到了各自前進的方向,那就繼續前進吧。”
“嗯,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