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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兇手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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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平和那個中年男子快步走入大堂,盧炳文原本是跪伏在地,聽到周澤這句話,他急忙回身看,不過身側的不良人,已經架住他的動作。

  中年男子施禮后,抱著賬簿一臉的緊張,周澤指著此人,問道:

  “堂下所站何人?”

  中年男子趕緊躬身作答:

  “草民王滿,在南關街上開設了醫館,名叫永安堂。”

  “你可認得身側之人?”

  王滿看了一眼盧炳文。

  “識得,此人是綢緞莊的掌柜盧炳文。”

  周澤嗯了一聲,盯著盧炳文繼續問道:

  “本官問你,十年前也就是昌和七年三月二十八之前,盧炳文可曾去你的永安堂抓過藥?”

  王滿趕緊舉起賬目,翻到有折痕的一頁。

  “昌和七年三月初八,盧炳文來過永安堂,他想要購買一斤砒霜,說是家中老鼠泛濫總是咬壞布匹。

  因這是劇毒之物,又買的如此多,小的非常謹慎,所以販賣之時,讓他簽字說明緣由,如若日后有事也能查看一二,明府請看這是當時留存的記載。”

  薛平直接捧著冊子送到周澤面前,別說這個王滿是有心眼的,上面果然登記了購買時間、用量、購買人、用途,最后是盧炳文的簽字。

  周澤擺擺手,示意薛平將賬冊展示給盧炳文看一眼。

  那幾個鄰舍也湊過來瞄了一眼,看完后一個個距離盧炳文更遠了幾步。

  “王滿,本官問你,十年前縣衙調查此案之時,你為何沒有說此事?”

  王滿趕緊解釋:

  “這砒霜是二十天之前買的,距離案發的時間有些久,再者縣衙里面張榜了,說鄧屠戶一家是被斬殺,全部一刀斃命,所以我并未多想。”

  周澤點點頭,看向堂下的盧炳文。

  此時的盧炳文已經癱坐在地上,身上那個心鬼掙扎不斷融化,似乎跟盧炳文融為一體,周澤知道,他現在的心理防線全部崩塌了。

  “你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而且事情已經過去十年,即便再提舊案也無從考證是吧?

  可是本官開棺驗尸發現,十三個人全部一刀斃命,不是割頸,而是大力砍向頸部,如此做法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仇怨極深,尤其是鄧淑慧,她頸椎骨幾乎被砍斷。

  十三個人沒有一人反抗,其中還有三個壯年男子,更未曾驚動鄰舍,如此來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死前,定是被人下了迷藥或者毒物。

  隨后本官用銀針探查過尸骨,雖然已經過了十年,不過銀針刺入,還是略有變色,而此刻你購買砒霜的證據確鑿,難道還不招認?”

  盧炳文哭了,淚流滿面,聽別人講述了這一切,似乎才感覺到自己的兇狠,他聲嘶力竭地道:

  “我招認,是我殺了他們一家,不過我是真心愛慕鄧淑慧的,只是沒想到他們鄧家出爾反爾,鄧淑慧竟然跟那窮書生有染,對我的真心如此踐踏,作為一個男人如何能忍?”

  周澤搖搖頭。

  “無論鄧家對錯,此刻被你殺害已經十年,午夜夢回,你是否能見到那鄧淑慧來質問你?”

  盧炳文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或許周澤問出的最后一句話,才是他最大的折磨。

  周澤擺擺手,讓崔文斌去簽字畫押。

  “鄧屠戶一家十三口被殺一案,盧炳文供認不諱,簽字畫押收監聽后發落。薛少府帶人,將鄧家十三口的尸骨找人放歸原處,棺木墳塋恢復原樣,退堂!”

  積壓案件一旦重新審理,還是需要層層報請,最后刑部核查,這個需要的時限比較長。

  周澤站起身,那幾個鄰舍,還有永安堂的王滿,全部朝著周澤躬身施禮,鄒氏不斷擦著眼淚。

  “明府青天在世,鄧家沉冤得雪了!”

  周澤微微嘆息一聲,直接去了后堂,其實這個案子審理完畢,他心里沒有一絲輕松。

  換了衣衫清洗了雙手,坐在案前,接過三寶的茶,拍拍肩上的小白,示意她下來喝茶。

  三寶倒是一臉的激動,眼睛锃亮地看著周澤。

  “公子真厲害,這么多年的案子,不過是開棺查看了尸骨就破了。”

  周澤搖搖頭,嘆息一聲,還未解釋崔主簿和薛平進來了。

  周澤抬眼看看薛平,有些疑惑。

  “尸骨都派人安置了?”

  薛平點點頭,努力忍著心中的喜悅。

  “明府放心,按照尸骨外面的記錄,會好生安葬的,那幾位鄰舍也說了,一會兒帶去香燭紙錢,祭奠一番,也將今天的案子跟他們一家叨念叨念,案子總算破了,對死者也是告慰。”

  崔文斌看看周澤,跟薛平交還了一個眼神,帶著不解問道:

  “案子破了,明府怎么有些郁郁寡歡?”

  周澤再度嘆息一聲。

  “其實這件慘案的兇手,還有一個。”

  一向沉穩的崔文斌一愣,趕緊將三寶送來的茶放下,一臉震驚地看向周澤。

  “明府的意思是,這案子不是一人所為?”

  周澤搖搖頭。

  “殺人的,只有盧炳文一人,我說的兇手,是那個被鄧家資助的窮秀才劉秀生,當年被鄧家救了,還資助其進京趕考,如若真心對鄧淑慧有意,大可和鄧屠戶明言。

  鄧屠戶能為了女兒,多次跟盧炳文商議,至少說明他疼愛女兒,還資助一個素不相識的窮苦書生進京趕考,這是人性善良。

  可劉秀生做了什么?被資助去趕考,十年音信全無,還跟鄧淑慧早早有染,污她清白,讓她如何面對今后的人生?

  即便沒有盧炳文的激烈之舉,鄧淑慧恐怕也會后半生青燈古佛了卻,更嚴重的,怕是要自我了斷,難道他不是兇手?”

  薛平點點頭。

  “明府說得對。”

  崔文斌想了想。

  “之后我去查詢一下,這個劉秀生恐怕是合江的秀才,應該登記造冊,去京城之后是落榜,還是到了哪里,應該能查到。”

  周澤搖搖頭。

  感慨是一定有,不過知道了能怎樣,如若對方已經為官,十年也已經是達到一定位置了,這樣的事掀開,這是給自己樹敵。

  “罷了,將后續做好吧,此案也算結了,薛少府這是想要清查所有的積壓案件?還是這個案子趕巧有了線索,所以追查的?”

  薛平趕緊起身施禮。

  如若第一天的案子,算是周澤是僥幸而已,那么后續的幫扶百姓遠銷售賣,還有今日的開棺驗尸,這就是不俗的能力,豈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此刻,薛平內心有了極大的轉變。

  “之前,屬下跟明府說了積壓案件的事兒,回想當時,確有不妥,昨日貨船的事兒也忙完了,屬下想著也該開始著手調查了。

  所以,今日早早派人下去打探追查,沒想到走訪的人倒是幸運,知曉了盧炳文想要買房,誰也沒想到這房契竟然是從鄧家得來的,因此趕緊追查。”

  周澤點點頭,示意他們喝茶。

  “想要清理沉積案件也不是不行,不過要分門別類,有些偷盜類的案件,如若沒有人證物證,就暫時擱置,畢竟這樣的案件偵破起來很是繁鎖,幾乎是出力不討好。

  我們盡量從影響大、知名度高、家喻戶曉的案件著手,百姓聽聞這樣的案子破了,對縣衙的信任也有所提升,這是一舉兩得的事兒。”

  崔文斌用力點點頭,非常認可周澤的這番話。

  “明府說得對,抓到一兩個毛賊,這個沒什么影響力,還是要從大案著手。”

  薛平一頓,臉上有些難色。

  “明府的意思,不會是要查......上任劉明府的死因吧?”

  崔文斌一下子有些卡頓,趕緊端起茶盞,周澤不在意地擺擺手。

  “我剛來合江,一切還不甚熟悉,還是從當地百姓的命案著手吧!”

  薛平松了一口氣,想了想眼睛一亮。

  “我想到一個案子,雖不是命案,但更為殘忍。”

  周澤催促道:

  “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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