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在“鬼畫”事件中死去的人，都會被“微笑蘿莉”所同化，變成“她們”當中的一分子。
被人披著自己的臉在城市中亂晃。
在車隊受到襲擊后，眾人立刻悟到了這個規則。
看著剛剛還坐在旁邊的伙伴，霎那間變成了一幅畫，被壓得扁平，連臉都被人家給撕了戴在上面。
沒來由胃里泛著惡心。
車隊周圍現在已是陰森一片，到處都是以不同面孔示人的紅衣小女孩。
“她們”行走在馬路公交，在電線桿上爬來爬去。
那些千奇百怪的臉上，統一露出了怨毒的表情，像是死去的人在質問他們，為什么自己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無數道道幽怨、憎惡、陰鷙如水的目光齊刷刷的看著車隊里的眾人。
有的甚至還把臉貼在車窗上，臉龐像大餅一樣在車窗上鋪開，唾液鼻涕亂流一地。
而在正前方，那個才化身為畫的男人陳言，則呆滯的擋在最前面，晃晃悠悠的朝著車隊走來。
“滴——”
一道橘黃色的車燈照在它身上，還沒等它來得及反映，一輛中等規模的公交車便毫不停留的直接撞了過去。
那叫一個穩、準、狠。
將攔路的紅女小女孩直接給撞飛了出去，車身實實在在的悶響了一聲，沒有片刻停留。
除了車隊中那輛破損的公交車，誰又有這個膽子。
路遙的表情依舊平靜，熟悉的駕駛著靈車，一腳油門踩到底，直接從它身上碾壓過去。
“路老師，您這……”對講機里傳來了疑惑的聲音。
“跟我來，撞出去。”
路遙精神未受絲毫影響。
這也太果斷到頭了吧，從頭到尾沒有任何猶豫，也不受半點影響，更不存在什么心慈手軟，就像是壓根沒看到那個紅衣小女孩，毫無顧忌的碾壓而過。
就憑這行云流水的操作，沒有絲毫心理壓力，怎么看著都不像是第一次。
有了路遙的親身示范后，后面的車輛也依次出行，完全不再顧忌遍地都是的紅衣小女孩，徑直的朝著前方開去。
完全無視這些障礙。
沖出了黑霧。
離開了這片區域后，那群恐怖的“蘿莉”身影也在四周逐漸消失。
最后，只化作一個本來面目的小女孩。
歪著腦袋看著剛剛消失的車輛，尤其是那輛破損的公交車，她從那上面感受到很強大的立場。
歪了一下腦袋，渾身都在顫抖，直到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叫人顫抖，紅衣小女孩的身影便迅速消失掉了。
也沒人再刻意的去殺誰。
做這件事，只是單純覺得好玩，所以就做了。
就像熊孩子進到親戚家，看到什么都想要，不給的話就哭就鬧，然后硬砸。
保管叫你血壓上升一大截。
而現在路遙的做法就是什么都沒干，就當什么都被看到，然后反手就把熊孩子給鎖起來。
對方一定會因為這樣的反饋，沒有得到絲毫認同感，最后也不鬧了。所以當路遙領著車隊出去時，“微笑蘿莉”并沒有追擊，而是在思考在那個環節的失誤。
犯下的錯。
在車隊一方，也開始有些爭議。
“剛剛陳言是不是……”
“我按喇叭了。”路遙理所當然的講道：“大家都看到了，這是一起很明顯的碰瓷行為，好在制造問題的人已經被我果斷解決了。
記住，不管什么時候，都要當‘她們’完全不存在，不要有任何試圖互動行為。”
路遙現在越發確定，這病毒已經成長起來了。
他們只是一次普通的巡游，可“微笑蘿莉”便再次現身，用一種接近于末日喪尸片的形式，來給他們一次下馬威。
靈車之上，李園趁機上了這輛車，專門關注路遙的動向。
“路老師，你對現在這起‘鬼畫’事件的了解程度有多深？有找到對付她的方法了嗎？”
“完全沒有漏洞。”路遙實話實說，“我們跟她甚至都不在一個維度，至于我們剛剛遇到的那些東西，只是投映到我們視網膜上的一幅畫。
但實際上，那里什么都沒有，如果我們被引誘到了里面，并且做出所有親密互動，那么毫無意外會被拉入她的鬼域中。”
“這么嚴重？”
“當然，而且據我觀察，這一次她的出現要比上次在靈異協會破壞機房設備時變得更強了。”路遙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無奈。
的確很無奈，“微笑蘿莉”的成長速度太快了。
從網絡到現實發起攻擊，再從人際傳播開始制造大型幻象。加在一塊才幾天時間。
“‘鬼畫’時間可能已經成長到了第二個階段，從簡單的網絡工作中，已經能在視網膜之間傳播，并造成巨大的神跡……就這樣吧，其實都差不多。”
路遙都不太敢說下去了，把敵人的信息一條一條的都列在一塊，再逐步分析。
一邊已經是補全頂尖的實力。
另一邊把現有靈異些會的力量全部投入進來，一群連補全的邊都沒摸上的人。
兩邊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當然，李園之上默默記下了這番話。
那個短暫的插曲之后，靈異協會的車隊便照著原來的計劃，依次去往了陽城最熱鬧的幾個地區，盡管詭異的夜色下，透不過一絲風的城市中。
這一隊車隊的到來，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
每到一個地方，按照要求，路遙就必下車。
戴上墨鏡，拿著喇叭擴音器，叫喊出最大的聲音。
向陽城人說明，他路遙還在此，陽城絕對安全，相信城市很快就能恢復正常。
不管有沒有人聽到，有多少人聽到，路遙都在持之以恒的做著這件事。
自己，現在就是陽城的旗幟，就是所有人的精神向導，所以，唯有自己不能倒。
再絕望的局面，也絕對不能倒。
唯有吶喊，盡可能的讓喊叫聲變大，大到所有人都能聽見。
都信以為真。
封城后的第四天，一切都跟往常一樣。
路遙照例準備巡視，而且每天都在協會內部專門開相關會議，以便及時了解城內情況。
這段封城的日子，斷網斷電視，若非有路遙四處奔波，告訴大家這樣的日子快要結束，就現在這種情況，早就發生暴動了。
陽城的日子可不好過。
這幾天城內到處都有人變身了一幅畫，房子里、大街上，整其得就像犯罪現場，每個變成畫的人都被一群輪廓將身形給圍住，然后再填充里面的內容。
就跟真的一樣。
“微笑病毒”的傳播方式的視覺傳播，但是發作方式是被吸引入畫，成為鬼畫的一分子。
哪怕直到規則，該中招的一個沒少，有普通人，有天賦者，就像路遙之前講過的。
這些人在“鬼畫”這種級別的事件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時間過了一半，路遙比誰壓力都還要大，因為只有他知道，陽城總共就只有七天時間，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一半了，還是沒有找到半點蛛絲馬跡。
“只剩三天了。”
路遙苦笑了一聲，他不是不努力，這幾天也走訪了陽城各處，也開始主動去尋找她的下落，具體位置。
也就是這幾天，外面感染病毒的人數越來越多，已經到了無法逆轉的形勢。
“微笑蘿莉”的潛力很強，力量現在更是已經不知道成長到了什么地步。
不借助外力，他們絕對無法將其消滅。
就在靈異協會上下一團亂遭，每個天賦者臉上都掛著惶恐不安，士氣已經跌至谷底時，一個好消息終于傳來。
陽城前任靈異協會會長李耀峰從帝都協會總部歸來。
帶著所有人的希望歸來。
帶到路遙再見到這位老會長時，他滿臉都遍布著滄桑與疲憊，渾身上下風塵仆仆，看得出來為了進入陽城，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據說在陽城事發后，這位老會長便日夜兼程趕回來。
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李哥，歡迎回來送死。”
路遙苦笑送給他一個擁抱。
內心又說不出的苦楚跟無奈，接任這個狗屁會長的這些日子，沒有一天吃香睡好過，始終忙著陽城的事情。
他滿肚子的火氣跟委屈準備發泄出來，可看到那張老實人一樣的面孔。
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這樣。
兩人的這次見面很隱秘，被單獨安排在會長辦公室。
“總部答應那邊給出什么支援？”路遙開門見山，直接點出了主題。
“‘鬼來電’戰事吃緊，抽調不出人手。”
“那應對策略呢？”
“他們對‘鬼畫’的了解，甚至不如你們。”
“辦法，想到了阻止病毒傳播的辦法呢？”
“很遺憾，也沒有。”
聽到李耀峰一個否定三連，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還是這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路遙臉色頓時死灰一片，連帶著心一塊死了。
沒有任何實際的救援，沒有物質上的提供，甚至拿不出一個可行的止損方案。
合著，真是來送死的唄。
“雖然在現實與物質上總部無法提供任何幫助，但是……”李耀峰話鋒一轉，提到了‘雖然’，讓路遙徹底死心，開始死灰復燃。
“還有一個比較可行的救濟計劃，那就是……”
良久，在路遙焦急的等待下，李耀峰慢慢悠悠的提出了這個計劃的名字。
“補全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