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那煙花，好美啊！”
路遙拿著鏡頭，看向天空中五彩繽紛的光芒散落，如漫天星星在眨眼睛。
也是如此，陰郁遍布的普里皮亞季城重新煥發了生機。
命運總是如此奇妙，時隔三十五年后，這座城市的同一地點，依舊是震耳欲聾的一聲轟鳴。
也出現了一聲爆炸。
然后，天空出現了絢麗的色彩，美景也永遠凝結在了這一幕。
沒有人看到最后發生了什么。
那只已經強大到突破了規則的高級鬼怪，瞬間又吸收了不少其他的怪異力量，將各種力量雜糅，急劇擴張之下，忽然就這樣炸了。
毫無征兆。
也讓人沒有想到。
并非傳說中一般，補全完成后能突破更廣泛的境界，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而就這般的，忽然沒了。
霓虹僅存的天賦者們對這樣的情況并不陌生，美酒子等人目光復雜的看著天空，那個忽然爆掉的輻射惡魔。
他們告訴過路遙，在東京就有類似的案例。
一位集全國之力堆砌的天賦者大佬，距離補全只差一步之遙，就可將各種怪異能力發揮到極致。
可就在補全的那一瞬間，整個人不知看到了什么，狀態忽然就崩潰了，然后“轟”的一聲便直接炸掉了。
這讓路遙也想起來，之前在摩天輪上看到的場景，他在補全完成的那一瞬間，忽然看到了極為可怕的場面，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才讓這種頂尖，快要完成補全的厲鬼，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竟然直接崩潰掉了。
“不是嫁衣做的。”
路遙搖搖頭，仔細的回憶起之前所見的場景。
嫁衣姐姐在對輻射惡魔發動了攻擊時，并沒有成功，反倒是受大了某種重創。
問題一定出在它最后補全程序上。
“結束了嗎？”
有人過了半響才迷惘的自語。
“我想是的，那只厲鬼崩潰了，只怕，補全失敗了。”
林止水看著工廠之外，那片始終纏繞鬼城的無論白煙、黑煙，在這一刻都頃數退去，露出了這個城市原有的輪廓。
一座盡管還是老舊、破敗的城市，在這座已經荒蕪人煙的土地上，煥發了別樣的生機。
陽光從外面慢慢的照射進來，落進了已經蒙塵已久的普里皮亞季，使得每座衰敗厲害的建筑看起來在此煥發生機，植被的生長亦不受控制，不再鬼氣森森。
那片始終遮蓋城市三十多年的陰影，在這一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都結束了嗎？”
在輻射惡魔崩潰的那一瞬間，路遙首先外出，去到距離工廠不遠處的地方，撿起來散落在地面上的那件紅嫁衣。
這件一直陪伴他的衣服上面，多出了一片殷紅色的色斑。
“hello，在嗎？”
路遙用小心翼翼的口氣試探性問道。
他現在的心路歷程很復雜。
盡管，在大多數時候，路遙對嫁衣的存在覺得有點別扭。
擱你，被鬼新娘給惦記上了，不日便舉行婚禮，估計一樣很鬧心。
只是，現在看到因為救他而陷入沉寂的嫁衣，不知怎的，心中的愧疚感越來越多。
如若剛剛沒有這位姐姐出場，或許那只輻射惡魔一樣會因為補全失誤而死。
可同樣的，他們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跑不掉，都得死。
“姐姐？親愛的？娘子？寶貝？”
再三呼喚了幾次嫁衣后，甚至是路遙豁出去了，主動提出主動結婚這種昧良心的請求，也當一次寧采臣時，立刻原地結婚。
那件嫁衣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輻射惡魔最后借助了補全的力量，也傷到了嫁衣，或許也是因此才補全失敗的。
路遙沒有繼續猜測，他打算回去問一問鬼鏡。
那個東西肯定要比自己知道得多。
很快，在那一圈詭異的白霧消散下，華國的那批天賦者依舊從工廠中出來了。
他們欣喜的互相擁抱著對方，高興得連眼淚都快出來了。
雖然最后贏得莫名其妙，可總歸也是贏了不是。
“林部長，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了嗎？”路遙眼神很無辜的看了一眼林止水。
林止水遙頭，露出一個治愈的笑容：“不知道，變數出現得太快了，但我知道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剛剛你出來做什么。”
“是嗎？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路過拍片的，這也要管啊，阿sir。”
兩者相視一笑，林止水并沒有戳穿路遙的謊言，路遙也樂意繼續演下去。
其實一點都不難猜。
整場戰斗的轉折點應該是從路遙被脫進鬼域開始算起。
忽然之間，他們這邊又多了一名強大的鬼怪。
而且絕對不是本地的怪異勢力，還如此憤怒，又有什么原因能讓兩只頂尖的鬼怪斗成這樣。
事件結束后，路遙第一時間急沖沖的跑出來。
要說跟路遙一點關系都沒有，誰信啊。
“這件事很有意思嘛，現在來看，切爾諾貝利核工廠的秘密也已經暴露。”林止水忽然看了一眼這座聞名世界的核工廠，“四號反應堆居然是一座專門監禁鬼怪的牢籠，單就這種事稱不上是機密。
但是建立在這種地方，后來又發生了核泄漏事件，這就很值得深思了。”
“你的意思是說，特殊監獄的建立還是跟那個補全計劃有關？”路遙皺了一下眉頭。
這番話，他只能往這方面想。
“沒錯，三十多年前，美蘇爭霸時期，這兩個國家同時發現了怪異能夠對人完成補全，容納的鬼怪越多，實力越強。最終的走向就是補全。
你應該知道其實很多時候容納了第二種怪異力量的人甚至不如一種，因為容納的本質是彌補單一力量的缺失，修補漏洞。
而繼續添加新的怪異能力可使天賦者修補之前的漏洞，增加續航，達到極高的水準。”
路遙神色淡漠的說道：“同樣，容納更多鬼怪，精神狀態也會越差，天賦者便將陷入這個泥潭，越來越深，直到無法回頭。”
“危險與收益永遠并存。”
林止水不在意的聳聳肩膀，“當時的蘇維埃應該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專門在此建設一座怪異收容站，挑選那些合適的怪異對天賦者進行補全，但是，從結果來看，他們似乎好像失敗了……”
再后來，全世界都知道發生了什么。
其實現在想來，那場所謂的核泄漏，是否又隱藏著其他的秘密。
當年蘇維埃的實驗進展到底如何了。
為什么補全的計劃頻頻會失敗，都是不得而知的秘密。
但是，路遙現在對此其實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在林止水目光躊躇的盯著那座核電站時，路遙同樣也在盯著。
且，眸子再一次變紅。
他的紅眼病，不小心復發了。
“林部長，你說以往干革命的，辛辛苦苦了半天，在打完批斗地主老財后，然后會做什么呢。”
“斗完地主老財？”
面對路遙這沒頭沒腦的問題，林止水愣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走程序的話，打完土豪，應該分田地了。
嗨，等這次出去后，上面給你們的功勞絕對不會少。”
他拍胸脯保證。
路遙則是若有所思的點頭，“我也是這么覺得的。”
打土豪分田地，這是自古以來老祖宗立下的規矩。
到了他路遙這一帶，像這種優秀的傳統習俗，怎么能就此斷掉。
話音畢落，從他腳底開始，繼白霧、黑霧之后，一團裹挾著灰塵的灰霧慢慢延伸過去。
輻射惡魔的陰影籠罩了整個普里皮亞季三十多年之久。
而在它崩潰的那一霎那間，里面的這些東西也都成了無主的靈異事件，它們受到那只惡魔的影響太久了，在它晉升崩潰的那一霎那。
城內外的怪異團相當驚喜的，這也就意味著。
它們自由了。
在往日的生活中，它們存在最大的意義就是增添這座城市的恐懼感，圍殺刻意進入的生命，將死城的風光延續下來。
順帶著還要向上交部分恐懼值，以此維持在城市的死機（與生機相反）。
普里皮亞季城中，從那群神色迷惘不知所措的鬼尸，再到一直充當著氣氛組的配音娃娃，組建尸體party的動物們。
這一刻，無不露出驚喜的神態。
趁著來此的天賦者們還未從欣喜的情緒中走出來，那些具有能動性的鬼怪紛紛四散而逃。
然而，它們高興得太早了。
哪怕現在是白天，一股淡淡的塵埃竟然再次出現，非常突然。
不同于之前白霧的肅殺與黑霧的霸道，這股忽然出現的灰霧帶有一絲強烈的神秘色彩，無聲無息的，便直接遍布了這座城市。
只一瞬間，便占滿了街道、馬路，并不算顯眼，但住在里面的怪異們卻又能明確感知到。可以說相當的矛盾了。
而就在鬼尸跟這里的動物們即將離去時，一股不好的預感忽然涌上心頭。
因為，這座與外界世隔多年的城市中，從中逐漸出現了一堆人影，散漫的走在街道上。那些“人”看它們的眼神，已經見怪不怪。
而原先這座具有西式風格的建筑里，則統一換成了東方式建筑。
這里的秩序與普里皮亞季截然不同。
小孩們很有禮貌，露出和善的笑容，老實的坐校車來回于學校的村里。
城市的基礎設施完善，路況設施完備，各種交通工具還在運行。
而且此地非但有一座大醫院為居民們提供服務，還有電影院這種娛樂場所的存在。
而再一扭頭，只見那座封應著輻射惡魔的核電站，也一并出現在這座城市里。
作為附贈品，還有組成游樂園的摩天輪與城市著名基建死亡之橋。
它們從普里皮亞季城失業后，似乎又出現到了新的城市，還順帶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
大家，都有著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