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鐘聲顯然沒有料到葉琳瑯會說出這四個字。
要知道,燕城在東北。
而昭化縣在西南。
明明是兩個不同的方向,葉琳瑯是怎么知道的?
難道,是根據口音猜測的?
不可能。
像葉琳瑯這種生活在小鎮上的姑娘,最遠到的地方很大概率就是昭化縣城。
絲毫不客觀的說,就算給她一張地圖,她也未必能指出“燕城”具體在那個區域。
葉琳瑯看見楚鐘聲這般情緒外泄,忽而又軟又甜道:“那么,預祝楚醫生在葭萌鎮的工作順利展開,再見。”
葉琳瑯說完,連一個眼神都吝惜于舍棄給楚鐘聲,背著書包去上學了。
她的步伐輕靈,像是山林間的鳥兒般惹人憐愛。
楚鐘聲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望著那一抹纖細的背影,遲遲未曾挪動半分。
從他被家里托關系安排到縣醫院后,楚鐘聲從心里是瞧不起這里的人。
他對這里,始終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高高在上,甚至在心中覺得自己給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鄉民們看病,是一種憐憫與施舍。
早晨的太陽,并不是很曬,照耀在人的身上,只有懶洋洋的溫暖。
可此時的楚鐘聲卻宛如置身于數九寒天,寒意徹骨。
因為,葉琳瑯一下說出的他的來歷,那是不是意味她也知道他是因為什么才來的葭萌鎮?
更讓楚鐘聲清楚明白,在這樣的一個僻靜的小城,也依舊是藏龍臥虎。
“楚醫生。”
一直隱匿在暗處的謝緒寧走到楚鐘聲的面前,清冷開口道:“你是不知道葭萌鎮衛生院怎么走嗎?”
“是。”楚鐘聲掩下心中的不安,恢復之前的那種人畜無害的溫潤面孔,“能麻煩你給我帶帶路嗎?”
謝緒寧帶著楚鐘聲到了葭萌鎮的衛生院門口。
“楚醫生,楚玘是你什么人?”
楚鐘聲臨上臺階時,聽見謝緒寧這話,身體僵在原地。
他機械的轉過身,看向謝緒寧,只見謝緒寧又道:“楚玘已經停職了,什么時候復職,取決于你的表現。”
謝緒寧說完這句話后,徑直走了。
楚鐘聲的腦海卻是一團亂麻,他渾渾噩噩的踏進葭萌鎮衛生院。
說是衛生院,其實并不是一間院子。
是一間鄰街的門面房,漆了黃漆的木門上,畫著一個紅字的“十”字。
房里的就診桌后面坐著一位醫生。
醫生的身后,是一排中藥草的藥柜。
藥柜旁邊,是一扇小門。
后面則是一張單人床和打針輸液的地方。
“您是縣醫院的楚醫生吧?您好,我是葭萌鎮衛生員的醫生,我姓孫,名思明。”孫思明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衛生院的情況后,又道:“楚醫生,葭萌鎮這里的工作不太好開展,你看宣傳的話,我們什么時候宣傳?”
楚鐘聲這會還在走神,她們是怎么知道他是誰的?
楚鐘聲有些懊悔,他還是太大意,以致于輕敵了。
這事,可真麻煩!
看樣子,他得在葭萌鎮工作這段期間,好好表現,爭取讓華無瑕一眼就看中他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