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貝勒爺的話,顧柏衍踢出去的那一腳驀地收了回來。
當初貝樂跟他回顧家時,他就懷疑過這孩子是不是帶著目的。
而這個目的就是他要查什么,或是想要知道些什么。
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就那么出現在葬禮上,又聾又啞。
拿著DNA報告單,膽小卻緊抓著他不放。
這樣的貝樂不得不讓人懷疑,他也試探過那孩子。
明著暗著的他做了不少事情,可是,最終都是沒有結果。
那孩子單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軟慫軟慫的讓人心疼。
這么多年,貝樂都沒有問過一句,他父親的死因。
那場車禍,在外人的眼里,就是蓄意謀殺。
可是,貝樂就是沒有問過一句。
而就在前段時間,二哥和他談過一次話。
說了貝樂這幾年一直在暗中調查,當年的那一場車禍。
而他還找到了他爸爸的那個司機。
而這些事情,貝樂沒有說過,他更是不知道。
二哥和他談過后,他也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因為,當年那場被人說是蓄意謀殺的車禍,他問心無愧。
雖然在別人看來,最大的受益者是他,可是,他當真沒有做過。
那是他敬重的大哥,怎么會去為了獨攬大權,而殺害他。
但是,顯然貝樂不信他,若是信了也不會調查。
他想查,那就讓他查,如果過問,那倒顯得他心虛。
可雖然是裝作不知道,顧柏衍這心里卻一直掛著這事。
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隱隱約約中,總感覺會發生什么讓他無法掌控的事情。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小貝勒爺扔出這么一個問題來。
那就意味著他一定是知道什么的,是知道了當年車禍的真正原因。
還是知道貝樂知道了些什么?
小貝勒爺見顧柏衍停了手,便也后退一步。
說了一句,“顧先生要不要和我坐下好好聊聊?”
在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前,顧柏衍是絕對不想,和小貝勒爺坐下好好聊聊的。
因為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可以聊的。
但是,顧柏衍卻坐下了,關乎貝樂的事情,他沒理由不聊。
小貝勒爺也坐下了,就坐在了顧柏衍的對面。
雖然剛才打了一架,還被打了一拳,但是赫連玉延還是很盡責的,叫人重新上了茶。
當他把一杯茶送到月白手里時,月白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還是那句話,下次下手輕一點。”
赫連玉延很清楚,不會只打這一次架,以后怕是還會打架的。
月白看了赫連玉延一眼,覺得他這話說的欠妥了。
一點都沒有軍師的智慧,怎么就還盼著再打一次架?
“痛快一點,說你知道。”顧柏衍沉聲道。
都這個時候,明明是顧柏衍該放低姿態,才能聽到他所想知道的事情。
但,顧先生就是顧先生,依然是高姿態。
而小貝勒爺也沒端著,故意賣弄什么。
“當年的那場車禍,就是蓄意謀害,而受益的就是你們顧家。”
小貝勒爺說的是顧家,而不是你顧柏衍。
“所以?”顧柏衍眉梢微挑,問。
蓄意謀害,顧家受益,這幾個字,都被說爛了。
小貝勒爺要是拿這個和他談,那可真特么的是沒事找事了。
“如果這件事不是顧先生做的,那么就是你們顧家人做的。”
小貝勒爺在說這句話時,微微捏緊了手里的茶杯。
赫連玉延看了小貝勒爺一眼,這一眼很復雜。
這件事不是不想讓顧柏衍知道么?怎么就告訴他了?
月白看著自家先生,一慣冷沉的眼里,帶著些許錯愕。
他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是顧家的人做的。
因為顧家的人,就沒有人有膽子做這事。
但是,現在在先生失去家主之位,被罷免了總裁之位后。
他倒是能想到一個會做這事的人,那就是老夫人。
那么她也很可能會瞞著先生,做出蓄意謀害貝南恒的事情。
月白想到了,顧柏衍自然也想到了。
他眸色沉的駭人,如果,大哥車禍這件事真的是奶奶做的,那么他和貝樂還能在一起么?
他們之間隔著的就是一條人命……
那是他尊敬的大哥,那是貝樂的父親……
顧柏衍忽地就感覺頭疼的厲害,繼而是心臟也跟著鬧騰起來。
疼的他呼吸都亂了,抓起茶杯,本是想要喝一口茶,壓一壓。
可是,那一小杯茶,卻都灑了。
小貝勒爺看著顧柏衍那略顯狼狽的樣子。
把自己的那杯未喝的茶,送到了顧柏衍面前。
“看來顧先生是已經想到了這個顧家的人,是誰了。”
“那顧先生來猜猜,貝少知不知道這件事?”小貝勒爺笑著問。
只是唇角那笑和平日里的笑,有些不一樣。
那是硬扯出來的笑,并非出自于心。
小貝勒爺的這個問題,問住顧柏衍了,他現在是真不確定貝樂知不知道。
17歲意識的貝樂,20歲意識的貝樂,到底哪個知道,還是說都知道?
顧柏衍忽地就有點混亂了,以前他只覺得貝樂意識回到17歲,他可以重新養他。
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打他罰他罵他。
就寵著他哄著他順著他……
可卻不想還有這件事,也許以后還會有別的事情。
顧柏衍起了身,貝樂知不知道這件事,他自己會去判斷。
就算小貝勒爺和他說,貝樂知道,或是不知道,他都不會信。
他要自己去證實,不要的說的。
“他,你就不要惦記了,我還是那句話。”
“就算我一無所有,就算他父親的死,和我顧家有關,他也會和我在一起。”
這句話,顧柏衍說的深沉,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貝樂真的會因為他父親的死,而要和他分開。
他也是不許的,他就是綁也要把人綁在自己身邊。
“顧先生,那是你顧家人,你會清理門戶么?”
在顧柏衍往外走的時候,小貝勒爺忽地問了一句。
顧柏衍沒有回答,這是他的事,他怎么做不會知會別人。
“如果顧先生下不了手,我倒是很樂意為貝少報仇。”小貝勒爺玩笑似的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