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晉聽了館長的話,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愛人介不介意我上門拜訪一趟?她忙不忙?”館長又眼巴巴地問,遇到感興趣的東西,他自然無法壓抑內心的求知欲。
葉晉:“她平時都在家,除了寫稿子的兩三個小時不讓人打擾,其他時間都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館長高興極了,“我得找個時間跟你愛人聊一聊,要是她這種繡法真的是如今逐漸消逝甚至已經失傳了的,那就太好了。”
葉晉:“我會跟她說一說。”
“那,那就拜托你了。”館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感慨了一句,“還是你小子運氣好,娶個媳婦不但是個才華橫溢的作家,在刺繡這方面也是專家,你愛人肯定是個特別文雅端莊的女子吧?”
葉晉腦海里頓時浮現項時初在院子里,一手揪著項南,一手指著,瞪著眼睛教訓項南下次再去追自己家的雞就罰他一頓飯不許吃的模樣;還有跟蔣如松以及吳清璇斗嘴時伶牙俐齒的模樣……她那時候可一點兒都沒看出來文雅端莊。
不過算了,他還是不要戳破項時初在外人面前的美好形象了,葉晉如此想道。
葉晉回家的時候果然跟項時初說了,他的領導,博物館的館長想跟她交流一下她在手帕上的刺繡手法。
項時初沒猶豫就答應了。
于是很快,館長就在一個周末的上午拜訪了項時初,項時初很客氣地接待了他。
館長果然學識淵博,關于文物上的只是信手拈來,而在刺繡這方面,雖然他自己說不是很了解,但其實這是謙虛了,他在這方面知道不少,即使算不上精通,也能知道得全面了。
項時初并不是敝帚自珍的人,而且她這刺繡手法也不是她自己原創的,而是在哪個世界學到的,即使跟這個世界的刺繡歷史手法不盡相同,但也有相似之處,因此她跟館長交流的時候很順暢,并沒有阻礙。
跟項時初交流過之后,館長盡興而歸,還給項時初留下了一個通信方式,說是他的一個朋友,是刺繡方面的專家,想介紹他們認識交流。
項時初雖然當初只想著繡幾條手帕答謝葉晉的同事,并沒有其他目的,但館長這么看重她這方面的技能,她也不好拒絕,因此一來二去,就跟館長的朋友聯系上了,倒是多了一個筆友。
筆友是個女大師了,她的作品是能放到國外參展的級別,但她卻愿意跟項時初這個“微不足道”、“默默無聞”的人交流刺繡內容,實在很平易近人。
她還叫項時初給她郵寄了一副作品過去欣賞,同時也給項時初寄了她自己的作品過來,項時初于是不得不在寫稿之余用心繡一副作品,因此更忙了。
項南不得不繼續跟著葉晉去上班。
這又讓時不時關注著他們家的吳清璇嫉妒得不行,明明項時初嫁給葉晉之后只需要照顧她自己的弟弟,已經夠悠閑了,可現在倒好,她連自己的弟弟也不照顧了,還讓葉晉帶著去單位!
這實在太過分了,她不明白葉晉怎么也會愿意,難道他不是一個冷心冷肺,只關注自己,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男人嗎?他在夢中就恨不得跟自己劃清界限,沒有絲毫關系,可是如今對待項時初,卻如同一個十全十美的好丈夫,為了不打擾她寫稿,連小舅子都帶去單位。
吳清璇心里嫉妒得眼睛都要冒火了,她不明白葉晉在對待她和項時初的時候,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區別,難道在葉晉眼里,自己真的一點都比不上項時初嗎?可是明明在夢中,自己不但沒有拖油瓶弟弟,還一心討好他,把所有家務都包了,就希望他喜歡自己,可沒想到事與愿違。
但為什么項時初不但有一個拖油瓶弟弟,甚至有時候家務活也不做,連弟弟都推給葉晉照顧,葉晉卻一點兒都不嫌棄?
吳清璇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難道葉晉真的是犯賤嗎?
她雖然已經嫁給了蔣如松,希望以后妻憑夫貴,但心底里其實還是介意夢中自己無論怎么糾纏葉晉,都無法得到他的心這件事。
她嫉妒項時初,嫉妒她得到葉晉的心,是的,在吳清璇眼里,項時初已經得到了葉晉的心,否則葉晉不可能跟項南相處得這么好,他是一個非常慢熱的人,如果不是真心被他接受的人,即使他會負起責任,但卻不會處處為其著想。
可如今,他會對著項時初和項南笑,對他們說話的語氣那么親昵,眼角眉梢都帶著對他們的關注,吳清璇看得很清楚,因此她才無法釋懷:她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葉晉的喜歡,為什么項時初輕輕松松就得到了?
心情極壞的她在照顧起蔣如松父子三人的時候就沒辦法再那么細心和體貼了,蔣勇已經需要去上學了,但他死賴著不肯去,哭鬧著說不想讀書,蔣如松罵了他,但蔣勇并不服氣,蔣如松沒有辦法,只要讓吳清璇把他強行帶去學校。
然而蔣勇反抗得很厲害,一邊罵吳清璇是惡毒后媽,一邊不停地踢踹、捶打她。
蔣勇已經六歲了,打人的力氣并不小,吳清璇被他捶打到了胳膊上,不知道捶到了她那條神經,于是她橫抱著蔣勇的那條胳膊立刻就沒了勁,手一松,蔣勇就掉到了地上。
蔣勇先是一愣,接著立刻嚎啕大哭起來,哭訴吳清璇想摔死他,還說他被摔壞了,不能去學校,反正鬧騰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寧。
吳清璇本來就心情不好,蔣勇還這么無理取鬧,她一下子就忍受不了了,一巴掌扇到了蔣勇臉上:“你閉嘴!”
于是一下子,世界就安靜了,蔣如松驚愕地看著她,蔣勇愣了一下,接著用仇恨的眼神緊緊盯著她,如同看生死仇人。
吳清璇終于在他這樣的眼神里冷靜了下來,然而她還不如不冷靜,因為她發現,事情被搞砸了,她自從嫁過來后就溫柔賢惠的好后媽、好妻子的形象一下子被她這個巴掌扇破了,她臉色瞬間煞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