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初的大學生活很快就開始了,她選的是經濟學專業,每天上課、下課,很快就適應了這個新身份。
這天她正在教室整理學習筆記的時候,忽然有同班同學跑來告訴她:
“顧時初,校門外有位男同志找你!他是你的什么人啊?”
顧時初有些茫然:“什么人?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她才來學校沒多久,根本不認識校外的什么男同志,甚至連自己班上的男同志她都還沒完全認清,因此這會兒說有男同志來找她,她完全想不到是誰。
“是個長得很俊的男同志啊,個子高高的,氣質很冷,不太平易近人的樣子。他該不會是你對象吧?”前來給顧時初報信的那位女同學說道。
顧時初皺著眉頭,聽到女同學這么一形容,她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計明濤。
可真的會是計明濤嗎?他不是一直在村子里,怎么會突然出現在京城?
“什么對象?我沒有對象。”顧時初一邊這么澄清著,一邊往校門外走去。
等到了校門口,顧時初一眼就看到了鶴立雞群的計明濤,沒辦法,他實在是太顯眼了,光是個子就比旁人高半個頭,更何況他還長得格外好看。
“你怎么會在這里?”顧時初是真的驚奇了,她跑到計明濤跟前驚訝地問。
計明濤目光貪婪地盯著她看,她才來了京城不到三個月,就已經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她頭發沒有再編成兩個麻花辮,而是剪成了及肩的中長發,披散著,烏黑柔順,襯得她眉目如畫,膚色如雪。
身上穿著的也不再是顏色暗沉的樸素舊衣,而是白色整潔干凈的襯衣以及淺藍的卡其布長褲,讓她看起來清純而有氣質。
這樣的她身上已經看不出絲毫鄉下姑娘的痕跡了,加上她自信大方,沒有一點鄉下地方來的其他人那樣自卑畏縮的模樣,不知道她來歷的人看了,肯定會以為她是城里的姑娘。
計明濤就算知道她一直是個等待機會就會快速兌變、一飛沖天的人,看見此時的她,也還是覺得自己并沒有完全了解她。
“我來看看你。”計明濤垂下眼眸,輕聲回答她,“你過得還好嗎?到了學校適不適應?”
顧時初拉著他的胳膊走到旁邊,說:“我過得很好啊,也很適應這樣的生活。
既然你來了,我就請你吃飯吧,這里附近就有一家國營飯店,飯菜做得還挺好吃的。”
顧時初雖然自認為已經和計明濤分了手,但他們是好聚好散的,又沒有鬧翻,因此計明濤來了京城,她還是要盡點地主之誼的。
兩人沒多久就到了國營飯店,點完菜之后,計明濤問她:
“你現在是住在學校宿舍嗎?”
顧時初毫無戒心地回答道:“沒有啊,我申請住在外面了,宿舍人太多,每個人的生活習慣都不同,很容易產生矛盾,我就租了個房子自己住了。”
她還算有心機,跟計明濤都沒有說自己那房子是買的,而說是租的。
計明濤不經意般說道:“那你是住在哪里?租的房子安全嗎?最好要先了解一下周圍鄰居都是些什么人,免得住得不安生。”
“這個倒不必太擔心,我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所以我租的房子就在京華大學附近,周圍住的大多都是學校的老師,安全還是有保障的。”顧時初有些得意地說道。
計明濤目光一閃,就在大學附近,周圍鄰居大多都是老師——好了,他已經知道大概范圍了。
并不知道計明濤內心打著小九九的顧時初,興致勃勃地跟他說起自己到了京城后的新生活。
計明濤安靜地聽著她講,時不時地給她剝剝蝦殼、挑挑魚刺,跟以前在村里他們的任何一次吃飯時一樣。
顧時初早就習慣了計明濤細心伺候她吃飯,因此此時也完全沒覺察到他們這樣親密的舉動有什么不妥。
計明濤則是故意的,卻根本沒有提醒她的意思,反而還變本加厲,替顧時初擦起嘴來,弄得周圍的食客都以為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或熱戀的小對象。
吃過這一頓飯之后,計明濤沒有糾纏顧時初,而是很有分寸感。
第二天他帶了個小收音機來給她:“我聽人說上了大學都要學習英語的,我給你帶了幾盤磁帶,你跟著收音機一起學會更容易些。”
顧時初并不想收他的收音機和磁帶,畢竟她的英語經過不知道幾輩子的歷練,早就熟練得如同母語了,根本不需要跟著收音機練。
因此她拒絕道:“不用了,這收音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自己用吧。”
“不貴重,我是用成本價買的,你盡管收下,就當是你考上大學我送你的禮物了。”計明濤很快又找到了理由來說服顧時初。
顧時初沒能拒絕掉,只能收下了,但她說道:“要不然我把錢還給你吧,畢竟這禮物太貴了,不好讓你破費。”
然而不管她怎么說,計明濤都拒絕收她的錢,還很快就離開了,根本不給她勸說的機會。
之后他就沒再來找過顧時初了,顧時初以為他已經回村了,不料一個月后他又突然出現在顧時初面前。
“我要回去了,你放寒假會回村里嗎?”計明濤問她。
“不回去了,反正我回去也只有有我自己一個人。”果不其然,顧時初這么回答。
計明濤也已經預料到了,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他定定地看了顧時初許久,仿佛要把她的模樣都刻在心里一樣。
最后他突然冒出一句話來:“你、還沒有跟別人談戀愛吧?”
顧時初一聽他這個問題,頓時震驚了,不過她沒有多想,自以為他只是好奇,于是回答道:
“沒有,唉,我就算想談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談的啊。我都沒有看上的,不是長得不夠好看,就是人品不好……都達不到我的標準。”
計明濤頓時微微揚起了嘴角,漆黑的眼眸都亮起來,眉眼一下子就松開了,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喜意。
“沒有就好,你千萬不要降低要求,讓自己將就。”他假惺惺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