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明濤的神色一下子就冷漠起來,不再是裝出來那種溫和無害,他一雙淡漠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宋母,再次強調:“我想得很清楚,我不會做上門女婿,宋嬸子你找別人去吧。”
“為什么?上門女婿就是名聲不好聽一點,但實際上你并沒有什么損失不是嗎?還能跟別的男人一樣老婆孩子熱炕頭。村里跟你同一個年齡的那些小伙子,如今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卻連一個媳婦都沒有,難道你不羨慕嗎?”宋母很不理解,有些不滿計明濤的不識抬舉。
計明濤面無表情地回答:“不羨慕。”
宋母被他的話噎住了,一時有些氣憤,理智便開始離家出走了,說:“不羨慕?我看你是死鴨子嘴硬吧?我就不信你一個二十多歲活力旺盛的大男人會不想女人!可惜沒有女人看上你吧?我現在替我家大妞來跟你提親,是看得起你,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計明濤聽著她滔滔不絕說得唾沫飛濺的模樣,心中十分不耐,于是他就不忍了,冷冷地對宋母說道:
“我實話跟宋嬸你說了吧,我其實是看不上你家大妞,我就喜歡長得漂亮的,可你家大妞長得五大三粗、面目平平,我實在看不上,更別提入贅了!”
宋母聽到他這話,驚愕地張大了嘴巴,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尖叫一聲,說:“你說什么?你還看不上我家大妞?你有什么資格看不上她?我還沒嫌棄你這個地主崽子,你還敢看不起我女兒?還喜歡長得漂亮的?可惜長得漂亮的看不上你!臭小子我看你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宋母氣得血氣直往腦袋上涌,計明濤居然敢說她大女兒長得不好看!雖然自己女兒確實不怎么好看,但娶妻怎么能光看外表?不都得看女方勤不勤快、能不能干嗎?自己女兒吃苦耐勞,哪里配不上他了?
“哎,宋大姐你快消消氣,小伙子是火氣大,說胡話呢!”媒婆一看場面要失控了,連忙和稀泥,“計家小子,你快跟你宋嬸子說聲對不起,你這么說一個女孩子,宋嬸子作為她娘,當然要生氣了,你快道歉。”
計明濤卻巋然不動,說:“我不覺得我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只是實話實說,她之前說的話已經算是侮辱我了,我沒有回罵已經是我有涵養了。”
“呸!小賤種!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肯入贅我家是嗎?”宋嬸子看到計明濤對她的態度,已經明白計明濤的堅定了,頓時怒不可遏,
“你這么有骨氣,我看你以后能娶到什么天仙!照你這幅賤樣,我看你不但娶不到天仙,還連母豬都娶不到,這輩子都是斷子絕孫的命!”
她最后那句已經算得上是詛咒了,要不是計明濤還有理智,他那拳頭早就揍到她臉上了,可惜他不打婦孺弱小,于是只臉色冰冷,目光冷厲地盯著宋母,反擊道:“我會不會斷子絕孫我不知道,但你們宋家現在不就已經斷子絕孫了嗎?這是你的報應吧?罪魁禍首就是你啊,你是你們宋家的罪人……”
計明濤本來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他經歷過最殘忍的黑暗,他聰明狠戾,別人不惹他,他就是無害的羊,別人一惹他,他立馬就掀了身上那層羊皮,露出屬于狼的尖利的牙。
他一眼看穿了宋母的軟肋,于是毫不留情地一刀戳上去,殘酷利落。
果然宋母聽到他這番話后,頓時臉色煞白,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頹下去,計明濤狠狠地戳中了她心中那最不能脆弱的角落。
宋母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來,顫抖著手指指著計明濤,媒婆看她這幅模樣,生怕她氣出病來或者和計明濤打起來,于是急急忙忙拉著她離開了。
計明濤眼神冷厲地看著兩人的背景,過了好一會兒才讓眼中翻滾的各種情緒一一收斂好,恢復平靜。
顧時初剛從外面回來,就看到媒婆扶著宋母從計明濤家中出來,她有些疑惑,計明濤家幾乎沒有客人,平時除了她,基本不會有外人踏足他家,那這兩個人突然來找計明濤,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顧時初有些好奇,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扶著宋母從計明濤家離開那個中年女人不是附近有名的媒婆嗎?
她眼睛瞬間瞪大了,難道那媒婆是來給計明濤說媒的嗎?說的是誰?宋母的女兒嗎?顧時初頓時想到了許多。
于是等到晚上,顧時初溜進計明濤家,一番男女和合之后,顧時初窩在計明濤懷里,打了個哈欠,問他:“我今天看見媒婆從你家出來了,有人找你提親了嗎?”
計明濤本來正在享受情、事余韻,慵懶而昏昏欲睡,聽見顧時初這問話,瞬間就精神了,他小心地覷著顧時初的臉色,沒看見她臉上有質問或者發怒之類的跡象,但也回答得很謹慎,說:
“是要讓我當宋大妞的上門女婿,我拒絕了。”
顧時初一聽,驚訝得立刻從計明濤懷里爬起來,興致勃勃地問:“居然要讓你入贅?宋嬸子也太有想法了吧?不過她家大妞長得好看不怎么樣啊……”
顧時初努力回想起宋大妞的樣貌,記得她長得高高壯壯的,是個干活的好手,可惜這樣的身材不符合當下男子的審美,再加上她干農活多了,皮膚比較粗糙和黑,臉盤子還大,偏偏眼睛又小,五官平平并不精致,這一組合起來,整個人就很普通了,并不好看,外表上是配不上計明濤這身材樣貌的。
計明濤見她滿臉好奇,沒有一點吃醋或者嫉妒、憤怒,心中頓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這個女人就真的對自己一點都不上心嗎?否則為什么有人跟自己提親,她卻表現得跟她沒有一點關系一樣?
“入贅不是一個好選擇,你要是想娶妻,那還是光明正大娶一個回來吧,這年頭當上門女婿會被人看不起,別人異樣的眼光可不好受,你沒必要這么委屈自己。”顧時初還頗為計明濤著想,溫和認真地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