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回府了嗎?”許時初把杜昭帶回來的時候問管家。
“回夫人,老爺已經回來了,正在書房里處理公務。”管家恭敬地回答。
許時初便往洛長青書房的方向走去。
到門口時卻被門外守著的書齊攔住了:“還請夫人留步,老爺正和下屬商議公事,不能被打擾的,夫人有事的話可以晚些再來。”
許時初點點頭,被攔下后并沒有被羞辱的感覺,畢竟人家在辦正事,她問:“那他還有多久才結束?”
“屬下并不清楚,夫人要是有要緊事的話,屬下可以幫您給老爺帶話。”書齊說道。
“不是什么要緊事,就是我收養了親戚家的一個孩子,要帶回我院子里生活的,那孩子的一切供應都會從我自己的店鋪收入里出,不會花費相府的錢,這事等相爺結束公務了,你告訴他一聲就行,我就不等了。”許時初利落地把事情說完,便不等書齊回答又帶著人離開了。
書齊這才看到她身后的丫鬟抱著一個安睡著的兩三歲左右的孩子,他一驚,連忙回了句:“屬下會如實回稟給老爺。”
杜昭雖然已經看過了太醫,但在杜家忙著辦他父母的喪事,顧不上給他熬藥,所以許時初急著回去讓人給他熬藥,要不然這風寒拖久了把人拖成病秧子就不好了。
洛長青和下屬商議正事商議到了夜幕降臨,等人都離開了,書齊才連忙回到書房里,把許時初的事告訴洛長青:
“夫人今天從府外帶了一個孩子回來,說是收養的親戚家的孩子。”書齊說完這句,等剛要說下一句時突然意識到許時初特意指出養孩子的費用她自己出時的隱含意思了。
他是知道這對掛名夫妻的真實關系的,只是沒想到夫人居然把她自己和相府分得這么開,不過這不關他一個小小的下屬的事。
書齊還是把許時初最后那句話說了:“夫人還說那個孩子的一切費用不用相府出,她自己會出。”
洛長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他聽到的并不是自己夫人要收養一個孩子,而是聽到其他無關緊要的事一樣,不甚在意地問道:“是神什么親戚的孩子?”
“這……夫人并沒有說得太清楚。”書齊低著頭回答,不太肯定地說,“也許是寧遠伯府里什么人的孩子?”
洛長青卻不覺得許時初還會想和寧遠伯府的人扯上關系,更別提收養那府里的孩子了,況且寧遠伯府那么多人,什么孩子需要她一個出嫁的姑奶奶收養?
洛長青本來不想管許時初這事的,但最近朝廷里局勢不穩,那些皇子的勢力錯綜復雜,他生怕相府又被人從許時初身上算計上了,只得耐著性子道:“讓夫人過來把這事說清楚一些。”
“對了,讓人去查查那孩子的事,省得被人糊弄了。”雖然洛長青不太覺得她會被糊弄住,不過多調查一下也是謹慎的做法,洛長青具備位高權重著多疑謹慎的特點。
洛長青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用腦太多便有些頭疼了,不知怎么的,腦海中突然想起許時初那滿院子盛開的花海以及那清雅幽甜、沁人心脾的花香來。
“算了,不用夫人過來了,還是我自己去找她吧。”洛長青說道,雖然天色已黑無法欣賞漫天的花,但香味卻是能毫無阻礙地聞到的,去那里走走、散散心放松一下精神也好——洛長青想道。
此時許時初已經結束了晚膳,杜昭也喝了藥睡下了,洛長青一來便又得讓已經安靜下來的下人們開始忙碌地招待他。
“相爺怎么來了?沒有聽到你那隨從的話嗎?”許時初慵懶地問道,并沒有起身行禮,她之前正歪在胡椅上看書——沒辦法,古代夜晚的娛樂方式實在太少,她只能看看書了。
“聽到了,但收養孩子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夫人把事情說清楚些比較好,比如說這孩子的來歷。”洛長青捧起新泡的茶,也不嫌燙,湊近聞了聞,是略帶清涼氣息的薄荷茶,聞之立馬神清氣爽。
洛長青微瞇著眼享受著,平時緊抿的唇角都放松了,感覺之前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來她這里總有些意外的小驚喜,洛長青心里突然冒出這么個想法來。
許時初想著杜昭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孩子,身份來歷都是非常清白可查的,因此便直接說道:
“杜昭是我母親表姐的親孫子,家里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家族也不可靠,他父母相繼病死,最后便把他托付給了我,我今天才給他父母辦完喪事。”
“他家里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他母族也沒人了嗎?為什么把他托付給你這么遠的親戚?”洛長青隨口就問了一堆問題。
許時初在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他這是要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出來嗎?
不過這并沒有什么值得隱瞞的,許時初老實回答:“他爹叫杜謙,今年這屆的進士,剛出考場就病倒,拖了一個多月就去世了,他母親那邊我不知道,不過他們家祖籍在渭城肅州,所以母族也在那邊吧?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們走投無路只能找我這個遠親了。他祖父生前是渭城肅州的團練使,祖上是有據可查的,你要是不放心,再派人去查查就清楚了。”
洛長青沉吟著點點頭,渭城肅州,是邊疆之城了,地方有些敏感,團練使也涉及到兵權,但官職這么小,能處事的人也都死光了,只剩一個奶娃娃,那些有各種心思的人想算計也算計不了吧?
難道那些人認為我會為夫人的一個遠親之子而做出不理智之事?洛長青在心里嗤笑,把我當成色令智昏之人嗎?那也太可笑了些。
想到這里,洛長青已經把許時初可能被人算計的嫌疑排除了七八分,那這孩子的身份大概就沒什么問題了。
“既然這樣,那夫人想收養便收養吧,他的一切供應都可以用府里的,堂堂相府還不至于養不起一個孩子。”洛長青慢條斯理地說道。
“不用,他是我這邊的親戚,我自己養就行了,欠相府太多我怕他以后還不起。”許時初扯起嘴角假笑道。
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是免費的,她不想讓杜昭與相府牽涉太深。
“那隨你吧。”洛長青不在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