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相這兒子真是年少英才,小小年紀便才名遠揚,你看見剛剛那場景沒?國子監那些向來心高氣傲的才子們,在他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唯他馬首是瞻……”
“嗤!真是天真,你以為那些才子們服的是洛睿那小子的才華?服的不過是洛丞相的權勢罷了!要是我有個當丞相的爹,就算我不學無術,他們也能真心實意地把我捧成個絕世天才!”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說道。
許時初忍不住笑起來,這人說得倒是有趣。
“你就別死鴨子嘴硬了,你是嫉妒人家洛公子既有才華又有家世吧?就算你有個當丞相的爹,也只會是個愛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另一個男聲不贊同地說道。
“愛吃喝玩樂怎么了?誰讓我有這資本呢?我就算游手好閑到死,也有我親爹親哥給我兜底,而這位洛少爺就不一樣了……
他那丞相爹前些日子不是才娶了個新夫人嗎?新夫人年輕貌美,等給他添了弟弟,你看他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快活?要是那新夫人手段再厲害點……哼,還有的是他洛少爺苦頭吃呢!”那吊兒郎當的男子不屑地說道。
“就算洛丞相有了幼子,那也影響不了洛少爺吧?他都長大成才了,洛相為了家族著想,也不可能不看重自己的長子。”
“哼,你是不知道偏心的父親能做出什么事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這話說得不假,長大成人的兒子哪有日日相伴在旁的嬌妻幼子惹人愛?”吊兒郎當的男人不屑道。
“也不一定吧?洛相不是跟原配感情很好嗎?這么多年都不肯再娶。”另一個男聲不太相信地說道。
那個不羈的聲音又道:“原配都死了多少年了?你我都是男人,難道不娶妻,還不能有其他女人了?”
隔壁的人又接著說了許多,許時初聽著便想,洛長青對原配情深似海,當然不可能是個偏心的父親,人家對自己這個新夫人不屑一顧的,哪里會有什么寵愛的幼子?真是讓廣大八卦百姓失望了。
萬客樓的水平果然是頂尖的,許時初吃得心滿意足,才回相府。
她坐在馬車上,揉著自己身上被顛簸得生疼的骨頭,心想,現在要是有橡膠車輪就好了,否則她以后出門一次就得渾身疼一次。
她決定在自己的伴生空間里找找看有沒有橡膠樹。
剛回到相府,就有下人來稟報,說是寧遠伯府送了帖子過來,有事讓她明天回去一趟。
這完全在許時初的意料之中,她那天在寧遠伯府大鬧了一場,那家里的人自然不可能放過她。
畢竟以前被自己任意欺辱都只能忍辱吞聲的人,突然有一天學會反抗了,居然毫不留情面地狠狠削了自己的臉面,這還能忍下去?自然是要狠狠壓制下來的。
他們還以為許時初是他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呢,隨隨便便一張帖子就想讓她乖乖回去,完全沒想過她會拒絕。
“不用管,我明天不會回去的。”許時初說道。
于是第二天,寧遠伯府里,許家人都等著許時初回來,打算對她三堂會審的事因為沒了主人公而沒法進行了。
“這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女怎么還不回來?”許時初的親生父親許文廣沉著臉勉強壓下心中的不悅,說道。
“人家翅膀硬了,嫁進了相府,哪里還會把我們這些娘家人放在眼里?根本不需要壓制自己的脾氣了,嫡親的妹妹不是說打就打了。”李氏還在記恨許時初讓人掌摑了女兒二十巴掌的事,不遺余力地在許父耳邊說她的壞話。
“等三丫頭回來,是得好好教導才行,忤逆不孝、殘害手足、心狠手辣,這些品性要是讓人知道了,其他姑娘就別想嫁出去了。
不好好教導,相爺還不得誤會咱們伯府的教養?”伯府的一家之主,許時初的大伯父許文博臉沉如水地說道,顯然也對這個突然反叛的侄女很不滿。
大伯母周氏對自己身邊的嬤嬤說道:“你再出去看看初姐兒到了沒有。”嬤嬤領命出去了。
“三姑姑要是不回來了怎么辦?”柔美可人的許雪柔遲疑地出聲了,她就是許時初的堂侄女,大伯母千方百計想著讓她嫁給相爺長子的孫女兒。
“她、她敢不回來?!”許慧淑恨恨地說道,她臉上的青紫還沒有完全消除,對許時初的恨意讓她戴著面巾也要來,等著替自己報仇。
許雪柔看了眼自己這個愚蠢的小姑姑,說:“那可說不定,畢竟她上次回來還做出了那么反叛的事。”
寧遠伯府的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對許時初進行討伐,然而他們一直從上午等到下午,都沒有等到人回來。
許文博很不可思議:“她居然真的敢不回來?”
他看了看自己這一大家子,閉了閉眼,對自己夫人說:“今天你親自去一趟相府,親自去邀請她,看她有沒有膽子不回來!”
周氏點頭:“好,我就不信我這個當長輩的都親自上門了,她還能拒絕,除非她不要自己的名聲了。”
許時初要是在現場聽到她這句話,肯定會笑著反問,名聲對于她來說有什么用?她出嫁了,名聲壞了難道會影響她當相府夫人?洛長青又不會因為這個就休了她。許家人對她不好,要是她名聲壞了會影響許家,那她還巴不得名聲更壞一點呢。
名聲只有在需要它的人眼里才重要,而這個世界的許時初恰恰就是最不需要看重自己名聲的人了,她孤身一人,只要自己不在意,那別人的閑言碎語怎么影響得了她?
恰巧她是心大的人,只在乎自己的享受,地位她不缺,自己還能賺錢,那就已經能快快活活地過下去了。
至于寧遠伯府,那關她什么事呢?她還巴不得寧遠伯府更沒落一些,好為原主報報被虐待的仇。
此時的許時初并不知道自己明天即將迎來興師問罪的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