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盛昌先查看的自然是這宅子里面的密室。
看里面并不曾有人動過,東西完好無損他這才松了口氣,然后才有心思去查看其它。
這一查看,三人見那對姐弟并未住在正房,只是尋了一間帶著大通鋪,本也就是給底下伺候的人留的廂房分兩頭住著。
除了他們住著的那間房,和他們用了的鋪蓋和柜子之外,別的屋子的東西他們明顯都不曾動過。
安盛昌來過這個宅子,他的記憶力極好,十幾年過去了,如今還依然能記得這里的擺設。
見一眼望過去,這里的家私、擺設都完好無損。不止是沒有被拿走變賣,甚至還被擦洗過,擺放在原本的位置上,看過去整潔干凈一塵不染。
甚至就連各個屋子里面放著的席子、被褥、大小靠枕等物。十幾年了,雖然那些少不了變舊,發黃,可也能夠明顯看出來是被時常抱出來曬過日頭,甚至拆洗過的。打開柜子也并沒有他們預想中的霉味,反而帶著一股皂角的清香。
面對這樣的情形,無論是安盛昌、辛素蘭還是安婉兒都是暗暗點頭。
尤其是辛素蘭,本就對那池梨花姐弟兩個的遭遇心生同情,此時更是克制不住的對著安盛昌道:“算了,咱們還是別為難他們姐弟了。
只看那孩子的年紀也不大,跟咱們婉兒也差不多。五年前出的事,那時候他們還更小。驟失父母什么都沒了,挺苦命的兩孩子還能掙著活下來都算是本事了。
難得可貴的是他們都落魄到這份上了,對著咱們這宅子里頭的東西還沒生出貪念。不然咱們這宅子里頭擺的東西,總還是值些錢。
至少拿去變賣了,在這京城的外城置辦個小宅子安居落戶是足夠的了。他們當初若是真的搬空了這里,就是咱們如今回來了又能怎么辦?
難道咱們還能長了千里眼,知道這是誰干的,還能夠把人給抓回來狠狠的教訓一頓再送去官衙不成?”
安婉兒也是跟著一起替那池梨花姐弟求情道:“爹,我也覺著娘親說的對,咱們就當他們這些年是幫著咱們看宅子了。
畢竟這里如今看著可不像是空置了許多年的樣子。我覺著咱們今晚上就是直接住下,都是不成問題的。不如,咱們索性就叫他們幫著把前院也清理了,就算是把這事給揭過了吧?”
“好,就這么辦。”
看池梨花姐弟的人品不壞,安盛昌也早就心軟了,于是毫不猶豫的點頭:“既然這樣,那咱們也不用再把人給綁著了。”
頓了一下,他又是看著辛素蘭和安婉兒問道:“不過,咱們這樣把人給趕出去,他們姐弟往后還是沒地方住。
你們說,不如咱們把他們留下如何?反正咱們也是要買人的,他們這般的人品也是少見。若是能夠買下來,往后也必定不是那種會輕易背主的人。”
“好是好,只是,怕他們未必能愿意。”
辛素蘭本不想給安盛昌潑冷水,但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模樣,只怕他之后只會越失望。于是搖頭:“你沒聽,那池梨花說她爹就是因為不愿意他們姐弟自賣自身,才自我了結的?
他們爹那么沒了,他們姐弟心里必定是存著疙瘩呢。不然我看那池梨花長的也不算差,她弟弟只怕是也長的周正。
在這京城里頭,長的不錯還身家清白的人。只要是他們想賣身給富貴人家當丫鬟、小廝。就依著他們的這人品,想要出頭其實不難。
但他們都這般難了,還是不肯輕易的賣身又是為了什么?既然這樣,咱們又何必非得強人所難呢?”
“我從未想過要強人所難,這事自然得是你情我愿的才好。”
安盛昌一想也是,于是點頭算是贊成了辛素蘭的話:“既然這樣,咱們就按著婉兒說的,只讓他們把前院給清理好了就兩清罷。”
“行。”
辛素蘭也點頭,又是對安盛昌道:“如今這般情形咱們也別出去吃了,你去買飯菜回來。連著晚上的一起給買回來,這看著咱們今晚上是得住在這里了。好在這里也能住。”
“飯菜一起都買回來,晚上那頓就不好吃了。”
安盛昌并不贊成辛素蘭的這話:“反正這客來居和飛仙樓離這都不算遠,我晌午、傍晚都走一趟也不累。”
說著,他去看安婉兒問道:“你是要先吃客來居的烤鴨,還是先吃飛仙樓的菜?”
“先客來居的烤鴨吧。”安婉兒一心想要見識見識這里的烤鴨是啥樣的,當即不假思索的便應道。
安盛昌自是不會不應,很快便出門去買飯菜,安婉兒和辛素蘭則去了池梨花那。
見辛素蘭和安婉兒這般輕易的就把她解綁,還說只要讓他們姐弟將前院清理干凈了就放過他們。池梨花不由哭著又給兩人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迫不及待的就要去前院收拾。
想著安盛昌很快就會把飯菜買回來,前院至少得先收拾個吃飯的地方出來。辛素蘭同安婉兒便一起前往幫忙。于是,在安盛昌回來后,一家三口總算是能夠在院子的陰涼處擺上干凈的桌椅吃飯了。
三人都不是苛刻小氣的人,也沒只管自個吃讓池梨花餓著肚子干活。
不過,三人也并沒有因此就招呼池梨花同他們坐在一處吃,而是另裝了些飯菜給她。這讓池梨花又是一番的千恩萬謝、感激不盡不提。
只說,總算是見著了在這京城頗有名氣的“烤鴨”,安婉兒發現那哪里是什么烤鴨?分明就是一整只的鹵鴨。
安盛昌沒察覺到安婉兒小小的失望,還在那興沖沖的對著她笑道:“這鴨子我可是特地問過小二,他們說是這得自個用手撕開吃味道才最美。你嘗嘗,若是好吃,往后咱們多去幾回給他們捧場。”
“......還是算了吧。”
猶豫了一下,安婉兒決定實話實說的道:“爹,我想吃的是外皮酥脆的烤鴨,并非這鹵鴨啊。”
“外皮酥脆的烤鴨?”安盛昌和辛素蘭對視了一眼,安盛昌好奇道,“那個我從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難道,又是你從哪本書上看見過誰提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