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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再起波瀾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青石往事

  高俊陽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叔叔對陸妍的成見太深了。

  “你肯定在怪我,為什么老是針對陸妍,是吧?”高濤撇了高俊陽一眼,慢慢搖下車窗,外面的冷風立刻灌了進來,他繼續說道:“你自己想想啊,按照陸小江說的案發時的情形,馬潔都被推得在地上打滾了,可她滾到一半,突然叫了一聲,這很明顯就是她被人偷偷踢了一腳,才會叫出聲的。你說誰會踢馬潔?除了陸妍還有誰!陸妍為什么踢她?因為要讓馬潔落水淹死,馬潔如果死了,那么陸小江必定會被判刑坐牢!而當時季凱波正好路過,看到了陸妍偷偷踢馬潔下河,他就在第二天約陸妍去學校頂樓平臺,拿昨晚的事情進行要挾,在那個時候,陸妍除了殺人滅口,別無選擇。”

  高俊陽不得不承認,叔叔的分析,確實合情合理。

  高濤把車停在路邊的緩沖帶,拿出手機給局里打電話,要求局里馬上派人去一次青石鎮快遞中心,逐個排查案發那晚的快遞員。

  打完了電話,他看著身邊眉頭緊蹙的高俊陽,拍了拍他的肩膀:“俊陽,你是個律師,對于法律,你肯定比我還要精通,陸妍如果真的犯了事,誰都不許包庇她,如果你要包庇她,我也一樣不會饒了你,知道了嗎?”

  高俊陽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他迎著叔叔凌厲的眼神:“叔叔,我也跟您說實話吧,我就想護著她。”

  “那如果她真的殺了人呢?”高濤馬上反問。

  “以前我就回答過這個問題了,現在我的想法依然不變,到時候我來做陸妍的辯護律師。”

  “你瘋了是不是!”高濤瞬間就怒了,“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的書讀到哪里去了?你還有沒有是非觀念?”

  “叔叔,陸妍從小在那么惡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她一直就是個受害者,現在她的家人都死了,除了我,她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住口!”高濤立刻打斷了他,“我再問你一次,如果陸妍真的是殺人兇手,你會怎么做?”

  高俊陽不說話,只是和叔叔互相對視著,過了大約半分鐘后,他突然說道:“現在再去查當時的情況,還有什么意義,從馬潔走上了那座橋的那一刻起,她其實就已經死了,至于死在陸妍手里,還是在陸小江手里,有區別嗎?”

  “你這是什么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你用陸小江寫信威脅陸妍來做幌子,實際是想讓陸妍逃出國,你想的美!我告訴你,只要找到陸妍的殺人證據,她就必須留在國內,接受法律的審判!”

  “你們警察手上根本沒有證據,先找到證據再說吧。”

  聽到高俊陽這近乎于嘲諷的話,高濤火氣上涌,手往車外一指:“你現在給我滾下去,滾!”

  高俊陽一聲不吭地下了車,高濤馬上發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一路上,怒不可遏的高濤把車子開的飛快,他真的想不到,侄子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現在只想要找到陸妍的犯罪證據,然后把她繩之以法,至于其他的,他壓根懶得去考慮。

  一個半小時后,到了青石鎮,高濤馬上去了鎮上的快遞中心,兩個同事正在那里,給里面的快遞員逐一進行問詢。

  “那晚的快遞員,都在這里了嗎?有沒有沒來的,或者已經辭職的?”高濤問這里的負責人。

  對方回答:“警察同志,除了兩個辭職的,其他人都在這里了。”

  “已經辭職的,馬上打電話給他們,詳細問清楚!”

  盤查下來的結果是,由于時間隔的久了,所有的快遞員都已經記不清那晚有沒有經過武家河橋,但是他們都說,那幾天里在外面工作的時候,從沒有發現過什么異常,更沒看到過有人墜河。

  高濤點點頭,轉身出門,去了青石鎮高中。

  現在很明顯了,那晚在橋上目睹了事情經過的快遞員,就是已經死去的季凱波。同樣的,只要找到了陸妍的作案手法,那么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小丫頭,將會在劫難逃。

  在青石鎮高中門口,高濤出示了證件,和兩個警察一起到了頂樓平臺。

  今天是星期六,學校里沒什么人。

  在樓頂,高濤緩緩打量著四周,除了平臺邊緣已經裝上鐵制護欄之外,這里依舊是空蕩蕩的,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他踱步到了那個水池旁邊,繞著走了兩圈,對身邊的兩個同事說:“嫌疑人在我站的這個位置,要使離他幾米遠的受害人墜樓,有什么辦法?”接著他又補充:“這里沒有任何可以使用的東西。”

  兩個警察中的一個,在幾個月前因為那起墜樓案,跟著高濤來過現場,他對身邊的同事說:“當時這里沒有護欄,受害者就站在平臺邊緣抽煙。”

  “一起想想看,嫌疑人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高濤說完后,在平臺上慢慢走起了圈子。

  另外兩個警察在一旁互相討論著:

  “嫌疑人身上會不會藏著什么工具?”

  “不會的,嫌疑人和受害人間隔好幾米,那工具必然也不會短,怎么可能帶在身上?”

  “如果嫌疑人身上藏了一塊磚頭,用力扔過去,把受害者砸下樓了呢?”

  不遠處的高濤聽到了,立刻說道:“就算真的扔了磚頭過去,也會在樓下被我們找到的,當時我們問過這里的老師,那時候學校里雖然在裝修,但頂樓沒有任何磚頭和硬物,就是怕被調皮搗蛋的學生從樓上扔下去。”

  討論了許久,三個人一籌莫展,高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陸妍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才能在不接觸到季凱波的身體,同時又使他墜樓的呢,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突然意識到,在自己從警二十多年的生涯里,從來沒有碰到過像陸妍這種嫌疑人,她做了好幾起案子,你明明知道就是她干的,可偏偏抓不到有力的證據—-一絲一毫的證據都沒有。

  最終,高濤再次一無所獲,他已經記不清這是在陸妍身上第幾次無功而返了。

  算了,放棄吧,既然實在找不到犯罪證據,只要這小丫頭以后安安分分地,那么等她高中畢業后,就讓俊陽帶她走吧,到時候,眼不見為凈。

  深深的無力感在全身上下蔓延開來,高濤出了學校后,就意興闌珊地給王斌打電話,約他晚上出來喝酒。

  和王斌在飯店里碰頭后,高濤也不怎么說話,就是悶頭喝酒,而幾杯酒下肚后,一向酒量不錯的他,竟然隱隱有了醉意。

  王斌也看出來了老伙計今天情緒不佳,就問他到底怎么了,等高濤說完后,他就哈哈笑了起來:“老高,你何必那么執著?放過陸妍,讓俊陽和她好好地在一起,他們礙著你什么了,你干嘛偏要揪著陸妍不放?還把俊陽一個人扔在了高速公路上,你這可是過分了啊!”

  高濤又灌下一大杯酒,這才說道:“我是個警察,我的職責你也知道,陸妍她......唉,說心里話,我真的是佩服這個小丫頭,那些案子,明明就是她干的,可是......”

  “你想開點吧,沒有證據的話,那就說明這些案子都不是她干的,”王斌輕輕一拍面前的桌子,“你不是一直把那句話掛在嘴上么,要用證據說話!”

  “證據證據......”高濤喃喃自語,又長嘆一口氣:“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樣,陸妍被槍斃,俊陽沒有個一年半載,都恢復不過來......”

  “不是一年半載,是三年五載,甚至一輩子也走不出來,”王斌低著頭,把玩著手里的酒杯:“俊陽他不是沒有是非觀念的人,他只是太感性了,有時候就像個女孩子一樣,陸妍反而比他更像男孩子。平時我們事務所里,大家也都會開俊陽的玩笑,說他老牛吃嫩草,其實我能看得出,俊陽確實是很喜歡陸妍,但更多的是他想要保護陸妍。”

  說到這里,王斌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對面低頭思考著的高濤,又繼續說道:“而陸妍過去的生活有多慘,你也是知道的,俊陽碰巧在陸妍最困難的時候,偶然和她認識了,再加上以前小光的事情,他的愛心就一發不可收拾,直到現在變得越發盲目,甚至無法自拔,你也要稍微理解他一下。其實反過來想想你和我,當時你毫不猶豫地收留了陸妍,而我也說過,你不收留陸妍的話,那么我來。”

  見高濤依舊不說話,王斌又勸他:“就讓一切順其自然,現在找不到證據,以后說不定就會有的,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就別找了,沒必要一直鉆牛角尖。”

  高濤滿心的無奈,靠在椅子上嘬著煙:“四個月后,俊陽就要帶著陸妍走了,我的大哥大嫂也打電話來過了,想要問問看陸妍到底是個怎么樣的孩子,我老婆就把陸妍一通猛夸......她其實也不信那些事情是陸妍干的。”

  “你老婆做的沒錯啊!因為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就不能用偏見的眼光去看陸妍,如果等你們警察真的發現,兇手是另有其人,那么到時候,你肯定會后悔以前這樣對待陸妍的。”

  高濤默默點頭,王斌的話確實在理。

  王斌給高濤倒了酒,放下酒瓶后,右手食指輕輕敲著桌面:“老高,陸小江今天說的這些話,先不說它的真實性,這個由你們警方自己去判斷,我就問你,他以前在接受審問,甚至法院開庭的時候,都從來不提案發時有第四個人經過,但今天卻突然提了出來,你覺得這正常嗎?”

  高濤一愣,他確實沒想到這點。

  “老高,你就是太想抓住陸妍的犯罪證據了,所以你現在看到或聽到任何與陸妍有關的事情,都會覺得可疑。至于陸小江說的那些話,可能會把馬潔墜河案和另一起墜樓案的結果全部推翻,換了我是你,我也會引起重視,但是,查案歸查案,不能帶有偏向性,更不能在心里默認了某個人就是兇手,你這樣真的沒必要。而我和你不同,我可以帶有偏向性,因為我收了別人的律師費。”

  高濤哈的一聲笑了,和王斌碰杯后一飲而盡,他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于舒暢了不少。

  另一邊,高俊陽被叔叔扔下車后,就只能想辦法搭別人的車回市區,但是高速路上車很少,即使偶爾有經過的,也都沒有理睬他,他想要打電話叫朋友來接自己,卻發現手機沒電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天快黑的時候,他才終于搭上了一輛順路的貨車。

  進入古琴市市區后,天早就黑了,他馬上打車趕回東湖花園,到了小區門口,看到昏黃的路燈下,陸妍正站在那里。

  “大哥!”陸妍沖過來,用力摟著高俊陽的脖子:“你到底去哪里了?為什么一直關機?”

  “下午出去辦了點事兒,手機沒電了,”高俊陽看到陸妍滿臉的焦急,微笑著摸摸她的腦袋:“我還沒吃晚飯呢,你吃過了嗎?”

  “你沒回來,我怎么吃得下?”

  “對不起,是我不好,那我們現在去吃飯吧。”

  高俊陽帶著陸妍,去附近找地方吃晚飯,他沒有問陸妍,馬潔到底是不是你推下河的,因為這對他來說,知道了又能怎么樣?

  在一家飯店里坐下后,陸妍問:“大哥,下午你是和叔叔在一起吧?”

  高俊陽點點頭:“你怎么知道的?”

  “你一直沒回來,我就打電話給嬸嬸,給楊東,他們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打叔叔的電話,叔叔沒有接,我最后聯系了王老師,他回答地含含糊糊的,我就猜到了,你應該是和叔叔辦事去了,事情辦得不太順利,叔叔肯定心情不好,就找王老師喝酒去了。”

  高俊陽笑了:“你不去考警校,真是可惜了。”

  陸妍撇撇嘴:“算了,我現在還是個嫌疑人,怎么能考警校,人家不會要我的。大哥,我猜你是和叔叔去見陸小江了吧?”

  高俊陽吃了一驚:“你......誰告訴你的?”

  “直覺而已,因為那幾樁案子一直沒進展,叔叔就只能去找陸小江,想從他那里再挖點關于我的事情,對吧?”

  “是的,就是這樣,”高俊陽心里感嘆不已,小丫頭真的太聰明了,什么事都瞞不住她。

  又沉默了片刻,高俊陽還是沒忍住,把下午和陸小江的談話內容,主動告訴了陸妍。

  他剛說完,陸妍馬上就一聲冷哼:“陸小江撒謊,那晚橋上根本就沒有什么快遞員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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