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野聽了就輕笑道,“那酒名叫陰陽合和酒,是拜堂成親時喝的酒,你要想喝……是該喝陰酒呢,還是該喝陽酒呢?”
秦婉一見袁牧野這個狀態,就一臉得意的對眾人說道,“任務完成!”
可惜秦婉說這句話的時候,其他人也早都已經爛醉如泥了,就只剩下鍛鋒一個人一臉好笑的看著袁牧野說,“那你說我該喝陰酒還是該喝陽酒呢?”
袁牧野這時就又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忘憂道,“當然是喝陰酒啊!陽酒只能我來喝……”
“憑什么?誰規定你就一定喝陽酒,我就一定喝陰酒?”鍛鋒有些不服的說道。
袁牧野聽了就一手扶著額角,一手輕捏酒杯,眼神低垂的說道,“因為陽酒有毒……素姬就是因為喝了陽酒才中毒的,我又怎么可能再讓你喝呢?”
鍛鋒見袁牧野主動說起了素姬,就心知秦婉的酒果然夠勁,于是就笑著對他說道,“那是她的選擇,你不能把一切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就比如有一天你為了救而我喝下了毒酒,難道你也希望我像你現在這般的消沉嗎?如果易地而處,我相信你也會選擇犧牲自己去救她的。”
袁牧野一聽就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后對鍛鋒擺擺手說道“你說的那些都是屁話,這世上哪來那么多的如果?如果考古隊沒發現那個北晉的古墓……如果我們不接這個任何過來幫忙……如果我們到北晉后不是遇到素姬,而是遇到了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可惜啊,這世上就沒如果。”
袁牧野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后,他忍不住用一只手捂住眼睛,然后任憑眼淚默默的從眼角流出,雖然他現在心里難過的想死,可身體也僅僅只是發出了微微的顫抖……而這還只是因為他喝了忘憂的緣故。
鍛鋒還記得上一次見袁牧野哭,還是在得知葉屺巍就是石頭哥的那天,那次他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哭得很隱忍,可沒想到這次在酒精的作用下竟也如此的壓抑。
想到這里,鍛鋒就將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頭的說道,“難過就大聲的哭出來,這有什么呀?!”
可袁牧野卻始終沒有抬頭,而是低聲說道,“我從小就被人叫做棺材仔,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家里人除了奶奶沒有人喜歡我,他們看我的眼神就跟見了鬼一樣,我爸更是幾次都想將我送人,要不是我奶奶極力反對,我現在只怕又是另一段人生路了。后來奶奶死了,爸爸和弟弟也死了,繼母更是想也不想就將我掃地出門……也許他們說得沒錯,我真的會克死身邊的人,就連林爺爺和石頭哥也不能幸免。長大之后我不敢和人過多的交往,因為我害怕自己會害死他們,這種想法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我的骨子里頭,不論我讀了多少書,學了多少知識,也無法改變……我也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我不能,因為那樣做太自私了,而且我也承受不起那些我在乎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我而去。這次我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北晉,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素姬,一開始我以為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一再躲避她的眼神,就當她是個幫我回到現代的工具人。可我不是傻子,也不是鐵石心腸,我也是個有心的人,我能感覺到她的心意,那種情竇初開、那種小鹿亂撞……都是我回應不了的東西。我曾經以為只要我視而不見,只要我盡早離開,她的生活就一定會回到從前。可我最后還是害死了她,她明明知道我在利用她,卻還是選擇幫我……可卻我到最后一刻還在擔心她會不會臨時改變主意,將我強行留下來。早知道是這樣……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該那么對她。”
袁牧野說到動情之處,一手用力抓住自己心臟的位置,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的心從里面扣出來一樣,鍛鋒見狀趕緊輕拍他的后背說道,“我知道你不好受……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誰知袁牧野聽了卻一把推開鍛鋒道,“你知道什么?你離我遠一點,否則我會害死你的!”
鍛鋒頓時被氣笑了,他一把扳過袁牧野的腦袋,然后輕抵在自己的懷中說道,“你忘了嗎?我是個不死人……沒有誰能害死我的。如果真有,那我可要燒高香感謝他了。”
聽鍛鋒這么說,袁牧野的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很快就將鍛鋒肩頭的衣服給打濕了,“今天徐礪給我打電話,說是他剛剛接到一份尋找尸源的通知,我當時有那么一瞬間……特別害怕無名女尸會是素姬,我只要一想到她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里孤單的死去,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難受。還好,照片上的女尸不是她……還好不是她……”
鍛鋒聽他聲音越來越小,就知道他已經將心里的陰霾宣泄的差不多了,于是就輕嘆道,“好好睡一覺吧,明天的太陽肯定會照常升起的……”
第二天一早,袁牧野頭昏腦脹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四下瞧了瞧,發現自己竟然睡在鍛鋒的宿舍里面……而對于昨天晚上的記憶,他僅僅只停留在秦婉給他倒酒的那一刻。
袁牧野一臉疲憊的下床,然后活動了一下肩膀,想讓自己的身體迅速清醒過來,這時就見鍛鋒一身是汗的從外面進來,他見袁牧野已經起來了,就笑著說道,“喲,醉鬼醒了?”
袁牧野聽了老臉一紅說,“還不都是你灌的?!你以為我喝多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鍛鋒一邊擦汗一邊指著一件掛在衣架上的襯衫說道,“你看看我件襯衣有什么問題嗎?”
袁牧野聽后就轉頭看向那件淺色襯衣說,“這就不是你昨天穿的那件嗎?”
鍛鋒點點頭說,“湊近些看,拿出點你的專業水平來!”
袁牧野不知道鍛鋒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于是就走到近前仔細觀察道,“這是一件某某品牌的秋季新款,我大概見你穿過三到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