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璃從沈耀的眼中看出了真誠坦蕩和認真，以及一絲謹慎。
“前輩請說。”
沈耀深吸一口氣。
“小友或許不知，梨惜是我從一個世俗界帶回來的弟子。其實從那個時候，我就察覺到了一絲奇怪之處。”
“初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覺得，那個小娃娃乖巧惹人憐愛，甚至想要收其為我的弟子。可是我這個人，修煉的本就是無情決，清心寡欲多年，怎么會一時無緣無故產生那樣的想法。”
“可是當時我就是收了她，不顧師兄師姐他們的反對。后來我也隱隱覺得當時我的問題，我親自到查詢，可是也沒有發現什么，而且梨惜她一開始的確是個乖巧的小娃娃。我在與其相處的過程中，便也認為，這中間的種種，是我與她之間的緣分。”
“萬事一旦扯上緣分這東西，就有些扯不清道不明。后來，師兄師姐他們見到梨惜后，有些師兄師姐也很喜歡她，有些師兄師姐卻很討厭她。宗門內的弟子同樣如此。當時我以為，喜歡她的人是因為發現了她的乖巧懂事，討厭她的人因為嫉妒或者其他。”
“如今細細想來，當真是處處都透露著蹊蹺。世間上，又怎么會有那么多的喜歡和討厭來的這般莫名其妙。”
“直至后來，我漸漸發現，我的這個弟子機緣逆天，別人妄想的東西，甚至是窮極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卻能夠被她輕易得到。我心中歡喜她的機緣的同時，隨著時間和事態的推演，也越來越擔憂。”
“運道這個東西，能夠造就一個人，可是也能夠毀掉一個人。她得來的太容易，沒有經歷過一個成長的過程，就得到了太多，這無疑于一個揠苗助長。”
“果然，我擔憂的事情，還是有一天來臨了。”
沈耀望了望寂璃。
“她遇見了寂璃小友。寂璃小友天資卓絕，戰力非凡。這讓曾經受無數人吹捧的她感覺到了威脅，人心是復雜的，一念神佛，一念妖魔。”
“你們發生了爭斗，直至最后的生死之斗。其實現在看來，當初有些事情完全沒有必要，但是她好像就是逮住了你一樣，死死不松手。我承認她的心性不是上佳的，但是她卻不是個愚蠢的。”
“后來她越做越過分。在那時，我就應該阻止的，可惜我還是粗心大意了。”
“她隕落之后，我曾也像世人那般認為，是她自私，善妒，心胸狹隘，貪生怕死。世人對她的種種言論，其實我也是心中信了幾分的。可是，被罰的那些年，我卻突然憶起了種種。”
“那些東西，她當然也有，可是卻并非是造成這一切結局的唯一因素。我想起了她的那個奇怪的空間，想起了她有一次夢魘時口中念叨的縛老，想起了眾人高捧她的樣子。”
“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寂璃抬眼對上沈耀那雙琥珀色的眸子。
不得不說這位前輩，是一個心思敏銳，同時又不乏革新的前輩。
沈耀對上寂璃的眼睛，突然笑了。
“原來，不僅僅是我這般想的。”
他還認為，他要一個人孤獨的逆流下去了。
“寂璃小友可以給我說說嗎？”
寂璃看懂了沈耀眼里的東西，那是憤怒，是不甘，是不認命！
“每個人，不是生來就是壞的。沈前輩是一個好師傅，而有些東西，卻不是人想要不做，而就能夠不做的。”
寂璃的一句話，讓沈耀一愣，隨即放聲大笑。
笑著笑著，眼中就多了一絲水光。
“是啊，我們生活在這方世界中，是獨立的卻也不是獨立的。”
沈耀站起身，目視遠方。
“從那時起，我就懷疑我們呆著的重源界！九源大陸！天源大陸！甚至是整個浮空九界！都是有問題的。”
“梨惜超人的詭異運道，這個世界的天道法則缺失！后來的一件件事情！如今這個天寒秘境！若是一件事情是必然，兩件事情是巧合，那么這么多件事情加起來呢？”
“所以前輩懷疑？”
沈耀看著眼神清明的寂璃。
真是個聰明冷靜又沉得住氣的孩子啊。
不得不說，這樣的寂璃，真的讓他討厭不起來。
“我懷疑，這背后有什么在操控著這一切。”
寂璃心中微微一動。
“前輩這個想法很大膽。前輩這樣想，可是事關整個浮空九界，有什么人，或者東西，能夠手段超群的操控整個浮空九界？”
沈耀淡然一笑。
“或許真的有這么一個人呢？或者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他從一些東西身上，發現，這些布局，可能不僅僅是一個人的手筆。
“前輩既然都這般說了，那定然是有一定的懷疑了，或者是證據。”
沈耀看了看寂璃，突然又有些明白掌門師兄他們說的話。
有時候與聰明人談話，很輕松。
可是有時候與聰明人談話，卻很累。
寂璃的表現明顯就是有所猜測，甚至是有了證據的，可是她就是能夠沉住氣，等待他這個老家伙，自動入網。
不得不說，后生可畏啊！
這樣的一個人物，梨惜輸在她手里，不冤。
“自然，我此次來這里，自然是有了一定的證據，而且我想要去爭上一爭！”
“我也不與小友客套話，此次前來，是想要找小友一起。”
原本沒有發現寂璃的時候，沈耀打算是自己一個人去的，他早就交代外面的師兄了，若是此次他沒有出秘境，就不用等他了。
進入秘境后無意發現了寂璃。
寂璃的運道，寂璃所做的一樁樁事件！
最重要的是，她曾幾次對抗天道，還活了下來！
這樣的一個人，哪怕是他，都是佩服的！
所以他叫上了她。
寂璃起身，鄭重的看了看沈耀。
這位前輩，猜測的與她所想也差不多，甚至有些東西因為查詢過，比她了解的更多，也更仔細。
不得不說，寂璃心動了。
“前輩，這般邀請我一同前往，怎的就肯定我一定會去呢？”
沈耀注視著寂璃。
“一開始是不確定的，可是見了你之后，與你說話之后，我確定了，你是一定回去的。”
因為他們都是同樣的，不服，想要掙脫囚籠，殺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