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要是鬧大了的話,那別說往后要低價收那個鋪子了,連自己的茶葉鋪子只怕也要開不下去了!
馮二樹在鋪子里頭,踱步轉了兩圈。
不成,說什么也得跟白氏說上一說,一定要讓白氏把這個話給咬死了,千萬不要牽連到他才成。
馮二樹這么想著,當下便想此時關了鋪子門去西街尋白氏去。
可剛伸了手去拉門板,這手忽的僵在了半空中。
這莊清寧,莫不是來詐他的?
說不準他根本就沒什么證據,只是猜想,所以找上門來,讓他心里頭忌憚,想著早點把此事壓下,就會急匆匆去尋白氏,而那個莊清寧,只需在那等著,便可以將她抓個正著。
到時候,他才是真的渾身有嘴說不清了。
馮二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也越發覺得今天莊清寧來,根本就是個圈套,他不能上了當去,便重新回到鋪子里頭。
甚至覺得自己在鋪子里頭干等著也是有些不自然,便索性到了門口處,滿臉堆笑的招攬客人。
不遠處在墻角處的莊清寧,看到馮二樹這個模樣時,勾了勾唇角。
果然和她猜想的差不多,馮二樹不是個魯莽之人,因為畏懼他此時去尋白氏的話,會讓他事跡敗露,所以干脆就不做理會,面上裝的若無其事。
既是這樣,那她此時到是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尋白氏,而不必擔心會被馮二樹撞上了。
莊清寧微微笑了一笑,抬腳往西街去了。
人來人往的,西街也是頗為熱鬧,時不時的也能碰著平日里時常去豆腐坊買豆腐的人,莊清寧也都笑著一一打了招呼。
西街不是很長,而那算命攤也是十分扎眼,莊清寧不必刻意去找,便瞧見了那地兒。
攤前此時有人,是一個上了年歲的老漢,正對著穿得像道姑模樣的人,鞠躬道謝:“都說你是半仙兒,這真是不假,這回真是救了我一命。”
“你命中犯煞,此次也不過是給你擋了一次而已,你若是想往后安穩度日的話,每隔一段時日還是要來此讓我為你算上一算破解之法的。”端坐在桌后的婦人,緊閉了眼睛,朗聲說道。
“是,一定一定。”那老漢,又千恩萬謝了一番,將銀錢送上,這才走了。
莊清寧走到了跟前,坐在了那桌前擺著的矮凳上。
“姑娘想算什么?”白氏問道。
到還算是有些本事。
莊清寧揚了揚眉梢,抿唇笑道:“不知半仙兒能不能算的出來,我想算什么?”
“尋常人來我這里算命,無外乎就是問命數,求財源,看姻緣,詢壽數,可姑娘不同,姑娘來我這里,只想問一件事,不知我算的可準?”白氏微微欠了欠身子,笑道。
“半仙兒名不虛傳。”莊清寧笑道:“不過我這樁事呢,是我要來問,也是半仙兒要問的,既然兩個人都要問,此事便只能算的上商討了。”
白氏臉上的笑,略僵了一僵:“看來,姑娘也是有緣人。”
“小六子,來給貴客準備一壺茶,請貴客到家中說話。”白氏吩咐道。
“來了。”
先前莊清寧見過,在豆腐鋪跟前跟她說道了好一通話的那個男童走了出來,先是向莊清寧笑了笑:“姐姐,請吧。”
接著扶了白氏一起,在前頭引路,往路邊小胡同里走。
莊清寧在后頭跟上。
就往小胡同里頭走的第一家,門是開著的,白氏和小六子進了院子里頭在一個小杌子上坐下。
“姐姐請坐。”小六子搬了杌子給莊清寧,又去端了一杯茶出來。
最普通的茶葉沫沏的茶水,上面浮著一層茶葉沫,這種茶葉通常滋味會發澀發苦。
莊清寧接了過來,向小六子道了謝,卻并沒有喝,只是放在了那個小桌上頭。
“明人不說暗話,半仙兒既是讓小六子喊了我來,便說一說半仙兒是如何打算的吧。”莊清寧朗聲道。
白氏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玩味起來,呵呵笑道:“姑娘果然是有緣人,能聽得明白這里頭的話。”
“此事原本就是事發突然,我自然格外留心,且聽小六子將家里做什么,在何處都說的清清楚楚,也就覺得這話大約是話中有話的,便過來瞧一瞧看。”
莊清寧抿嘴笑道:“過來瞧一瞧看半仙兒有何指教。”
“指教自然是談不上的,只是此事既然說開了,我也便不藏著掖著了。”
白氏道:“馮二樹那人給了我一兩銀子,讓我跟旁人說那鋪子上頭有小鬼兒,是個不祥之地,擾亂你家生意,我便安排了小六子去做這樁事。”
“這平日里呢,我替人算命,一向是給人擋災處難,頭一回給人添麻煩,這回做這樁事,這心里頭著實過意不去,只是你也瞧見了,我家中貧寒,我也不過是個沒了眼睛的瞎子,孤兒寡母的想要活下去,也只能應下這件事,賺個銀錢度日。”
“但此事到底是心中愧疚難安,所以便讓小六子去給姑娘傳了話,把這事給姑娘你說上一說。”
白氏說著話,滿臉的笑容可掬。
尋常人看到,必定會覺得心中暖意十足,甚至要被她的正直感動些許,但莊清寧卻是察覺到她上揚唇角之中滿滿的算計。
“可此事你既然拿了人錢財,自然得替人做事,可此事你卻偏偏給我透露了,大約是覺得這銀子不夠,想著賺兩家的錢?”
莊清寧斜了斜眼睛,慢條斯理道:“馮二樹只讓你去做這樁事,大約也是不和你約定好究竟做成什么模樣的,肯定也是交代了你無需聲張,可此事你的確也并未給我直說,而是我上門興師問罪之時,你才無奈交代的。”
“至于馮二樹,即便知道你說了實話,只怕也是不能跟你鬧起來的,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去,到是你,吃了馮二樹這邊的錢,這會子跟我推心置腹的,我自然也不能說白承了你的情,也是得有所表示的。”
“里外里的,你這一筆,賺的也就不少了,我說的,沒錯吧?”
白氏臉上的笑,再次僵了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