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七日,金蘭獎頒獎典禮前一天,某酒店總統套房內。
“嗯,知道了。”
秦絕從扈長鋏那里獲悉各路粉絲吵架的來龍去脈時心情并沒有太大波動。
人現實生活真正忙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到網上那點雞毛蒜皮,加上昨天“粉絲提純”一事爆發沒多久就趕上《心影》第七集播出,不摻和粉圈的普通觀眾該追劇追劇,該點評點評,家里關心作品的卿卿亦是各憑喜好看完了一整集或“驚宸”的cut,總體來看爭端是有,但平和的場合也多,事態其實并未失控——起碼家里是這樣,外面秦絕實在管不到。
“給她們鬧麻了,瞧那陣仗還以為夢回二戰了呢,仔細一看全網追星同人女攏共三百人,打架規模不如我老家姑姑姨姨線下撕頭花,也就身在其中的粉絲覺得自己參與了什么歷史大事件,圈外人誰在乎這點破事兒,根本懶得care。”
沈珍珍犀利銳評,隨即把化妝刷在眼影盤邊沿磕了磕,接著給秦絕上妝。
秦絕笑了一下:“有些觀眾投入的情感多,舍不得結束很正常。”
“老板你說得也太溫柔了,好給她們面子。”沈珍珍在旁感嘆。
秦絕不多言。
拍戲合作本就是一期一會的事,演員和角色只有拍攝和劇集播映期間短暫重合,其他時間都相互分割,演員與演員之間的關系同樣如此,今朝鏡頭里你我互為情侶,明日殺青后你我揮手再見,整個過程好比上學,畢業以后大家天南海北各奔行程,強行把誰和誰扣下來留級復讀,只為了讓他們再在一起呆一年,怎么想都不現實。
當初《非雁》上映時就有不少吃秦絕×陳丹青、秦絕×蘇酥甚至秦絕×劉哲的粉絲含淚不舍,恨不得《娛樂實習生》不要有第六輪,就讓自家正主留在第五輪再拍個百八十集。
如今《鱗人》和《FROZEN》分別大爆,一樣有因為作品移情真人且沉浸到狂熱的cp粉想讓劉哲和聶星梁(盤鴻×瑞)或者林柔和蘇酥(艾莎×安娜)從此變成連體嬰,再也不分開。
然而站在演員的角度,不論是浸入派的表演方式還是基于宣傳的限定營業,上一部作品的角色濾鏡和人物關系都應該在拍攝下一部作品之前及時摘掉,不然這么搞下去,影響演員本人現實里的交往不說,對新作品新角色的詮釋和演繹也沒有好處。
這明明是個很簡單也很好理解的道理,偏偏很多人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以至于秦絕從某些秦凌cp粉那里看到“解綁”這個詞就感覺挺奇怪,怎么著她跟羅凌合作了一部戲還相互簽了賣身契咋的?
別說羅凌,她和飾演“茸茸”的唐糯都沒綁定,何來解綁一說。
“嗨呀她們就是嗑魔怔了,正常人誰不知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戲一拍完倆演員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頂多等等看下次有沒有再合作的機會。”沈珍珍頗為無語,壓低聲音嘀咕了句,“還不是羅凌那邊上趕著蹭,這也要那也要,哪有營銷的油水都來薅一把。”
這話沈珍珍沒背著秦絕,這點距離秦絕也聽得到,她笑了笑。
“其實我不覺得所謂的cp營業能帶來什么有用的東西。”
說句不中聽的,搞這些既不能讓羅凌的演技提高點,也不能保證《心影》最后四集的質量一路走高,創造播放量神話。
反倒是前一日正式殺青的秦絕,戲沒砸——目前擁有實打實的出圈打戲眼神戲cut無數;錢沒少——不論是加起來的片酬還是寇澤舒紡鷹系列的商業代言都賺得腰包鼓鼓;人也收獲意外驚喜——不僅有211新政策下的拍戲經驗,甚至還機緣巧合消減了兔兔相關的ptsd。她感覺自己離開片場時整個人都透著股功成身退的從容。
“所以這就看出來格局了唄。”沈珍珍伸手調了調燈的位置,“他們那批人又沒作品,不就是靠營銷撈粉絲,然后粉絲提供流量,他們再流量變現,所以要掙錢就必須想法子吸更多的粉……跳開來看真無聊。”
話是這么說,但沈珍珍心里清楚,如果是以前那個一心向錢看的她,此時估計會默認這就是圈內規則,沒有哪里不對,然而現實是她跟的老板出道一年摘得“海明珠”桂冠,馬上明天又要帶著足足十三項提名參加金蘭獎頒獎典禮,身邊有這么恐怖的人,沈珍珍自己都覺得眼界和格局再不打開點,恐怕以后都跟不上自家老板前進的腳步。
這個娛樂圈是真的要變天了,現在還沒有覺悟的人,遲早要被變革的浪潮一巴掌打翻。
閑聊間,沈珍珍完成一款妝面,掏出手機全方位無死角地拍攝了一組大頭照片,收進“秦絕11.8金蘭獎頒獎典禮出席妝容備選”文件夾。
接著給秦絕卸妝,卸完點點頭:“OK了,老板我去叫芷涵。”
“嗯,去吧。”秦絕今天就是特意騰出一上午時間給自家兩位化妝師練手的。
以往宋芷涵負責日常妝居多,平時主要跟著沈珍珍學習,這回秦絕決定讓她也試試紅毯妝,鍛煉鍛煉。
反正自己這張臉比較耐造,多折騰幾次沒什么影響。
“鷹總!”宋芷涵敲門而進。
秦絕好笑地看她一眼。
“我下回換個物種,你跟施夢的稱呼也接著改?”
“那當然,要與時俱進嘛。”宋芷涵笑道。
她說著小心地打量了下秦絕的臉色,沒過兩秒便被當場抓包。
“?”秦絕挑眉。
“啊哈哈哈哈……沒什么。”宋芷涵心虛地移開眼神。
“沒事,直說吧。”秦絕試妝的同時也沒閑著,一直抱著手機聯絡各項事宜,她想確保今天下午娛習一班的各位都能在同一個酒店住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直視自家老板兼追星正主的眼神,宋芷涵的壓力小了一些。她接替離開的沈珍珍,坐到化妝臺旁邊的凳子上,邊掏化妝品邊道:
“真的沒什么啦,就是稍微有點擔心,怕你心情不好。”
“嗯?……哦。”秦絕反應過來,笑了笑。
宋芷涵閱歷比沈珍珍淺了些,加上原本是卿卿出身,對家里和外界的粉絲風向都更敏感,有這個反應實屬正常。
具體緣由說來說去還是昨天那些事,當時雖然《心影》第七集準時上線,轉移了一部分卿卿的注意力,沖散了一些討論帖里的火藥味,但依然有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粉絲跑到家里話題區和提問區持續發癲,具體表現是帶著一通誰也看不懂的邏輯大肆辱罵秦絕,罵完了附上一條注銷賬號的視頻截屏以表退坑決心。
對此秦絕的反應是:哦。
她對卿卿們的ID都有印象,能將每個人和她們的過往發言對上號。如果記憶沒出錯,這群銷號的卿卿里有不少是她的“事業粉”,有的從《空碑》開始就操心她熱度低、曝光少,每每總要催促她多上綜藝多拍雜志多接熱劇,話里話外都是滿滿的恨鐵不成鋼氣息。
之前秦絕覺得自己手頭是沒什么拿得出手的獎項,因此還算理解她們希望自己事業走高的心態,但后來她攜金珠獎最佳男主角從維納佐拉歸來,她們的態度和做派仍然沒有改變,一如既往地催她營業,也不知道究竟在焦慮什么,好像國際影帝都不能證明演員秦絕的成績,非得屁大點事都榮登V博熱搜TOP1才叫“我正主實火”。
起初秦絕真的費解過這些卿卿到底想要什么,又到底想讓她成為什么,后來發現實在溝通不了,也就任由她們自顧自地焦慮,自顧自地不滿。
如今這一批卿卿集體摔門走人,秦絕反倒感到一陣松快。
講句不好聽的,能積攢怨氣的粉絲,說明他們從來也沒真正適應家里的氛圍,理解她的表達和追求,她們看似在“秦絕的家”舒舒服服地追星,實際腦袋里還是被所謂的娛樂圈飯圈規則束縛著,被規訓的同時也想規訓他人,這樣的卿卿,秦絕覺得她們就算這次不爆發,也遲早會有看不慣她、憤而離去的一天。
再說得沒良心一些,早走早解脫,對彼此雙方都是。
要不然怎么說眾口難調,倘若當初秦絕在景興河作亂后選擇一走了之,今時今日也會有原著粉失望嘆氣(“好可惜,秦老師說好了會出演的……”)、爽文粉憤怒扼腕(“白白讓人摘桃子,慫不慫啊!”)、事業粉痛心疾首(“太虧了,憑什么因為一個小人放棄211新劇!”)。
再往前推,假使秦絕回絕謝貞的劇本,以《誰是偵兇》、《FROZEN》和《白晝之雨》的優異表現,她也依然會光速躋身時下熱門藝人之流,被動迎接各種新粉,被迫裹入各種規則。
除非秦絕慎重到極點,把“穩扎穩打”四字刻煙吸肺,從頭到尾都遵循“好,得獎了,要火了,我激流勇退,趕快躲一陣”的策略方針,但凡有火的苗頭立刻偃旗息鼓、銷聲匿跡,精準控制每個階段新入坑的粉絲數量,確保事態在自己的掌控范圍內。
——然而即便如此,不用想也知道還是會有粉絲心痛“為什么不抓住曝光的大好機會”,說著“別擺爛了!看你浪費自己的熱度比讓我去死都難受”,質問她“始終不溫不火,你秦絕就沒有一點上進心嗎?”
于是得出結論:不論怎么做,都會有人不滿意;真想挑理的人,怎么樣他/她都會挑。
看得多了,秦絕已經有點麻木,語言是交流的媒介,卻不能讓她和她們的距離切實地變近,厚障壁立在那,她無能為力,最終僅能目送這些積累了一身疲憊的卿卿離開自己的家,然后在心里苦笑一句:
可以的,又熬走了幾個。
“……沒多大事,順其自然,尊重祝福唄。”秦絕對宋芷涵道。
宋芷涵嘆了口氣:“嗯,也是。”
“我這會兒操心的其實是其他東西。”秦絕說,“家里異地登錄要重新人臉識別認證的事你聽說了嗎?”
“誒?哦,是有這回事來著。”宋芷涵略一回憶,“怎么了?”
秦絕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話沒說得太直白:
“我獲獎那段時間不是有很多人為了看熱鬧注冊進了家里么,最近發現這幫人疑似在倒賣賬號,所以才上線了這個新機制,想著檢測一下。”
“哦哦!”宋芷涵恍然,“這挺好的呀,感覺會很有用?”
“有用是有用,但……”秦絕無奈地呻吟一聲,“誤傷到自己人了。”
她為什么這兩天一直在看提問區,除了某些卿卿不知怎么非要問內容差不多又沒啥營養的問題(今早才曉得跟羅凌有關),還因為另一些卿卿在正兒八經地反饋意見。
這里面,最無辜的是那些工作原因需要頻繁異地出差的卿卿,雖說她們的身份認證沒問題,但每落地一次就要在新地方重新刷臉,總歸是個麻煩,其中最慘的那位卿卿一天之內跑了四個地方,本來想抽空回家歇一會兒,結果反倒在“開鎖”上被澆了一腦袋冷水,當真是一個大寫的心累。
此外還有比較常見的一只卿卿在外地上大學,賬號分享給了同樣入坑但年齡較小的弟弟妹妹/表弟表妹/親戚小孩;出于某些理由淡坑or退坑了的卿卿將賬號轉送給親友;某個卿卿的朋友吃安利吃得晚,入坑時注冊通道已經關了,于是兩三人共用同一個賬號的情況。
后面的這些卿卿,無一例外都因為人臉識別通不過導致賬號被封,連爬上來提交反饋都費了一番功夫。
如此慘狀,給秦絕看得伸手扶額,良心隱隱作痛。
她倒也可以嚴厲死板一些,將被誤傷到的解封申請統一看作是“號販子的哭慘托詞”,可那些出差工作的卿卿何罪之有,家里的人臉識別流程又細碎,實在是折騰人,非常消磨心情和熱情。
秦絕之前就說過,“秦絕的家”一切功能都應當優先考慮用戶的使用手感和操作便利性,現在多了個繁瑣的登錄識別,就算從數據上看僅有不到二十分之一的活躍卿卿受影響,那也不能強行讓這些無辜卿卿少數服從多數,多糟心啊。
“呃啊。”宋芷涵聽秦絕說完,不由得戴上痛苦面具。
她想說其實委屈一下少數人也沒什么,大家知道原因之后肯定都能理解的,但在秦絕身邊工作了這么久,她又無比清楚地知道眼前這人一定會在這件事上做出讓步,因為他真的很在乎很在乎家里人,不想讓卿卿們在家里過得不舒服不開心。
果然,沒等宋芷涵說什么,秦絕自己就哼唧兩聲:
“沒事,我就跟你發個牢騷,不用往心里去。”
宋芷涵又心疼又好笑:“最后打算怎么辦呢?”
“異地登錄要人臉認證的機制不變,但刷一次臉登錄狀態可以保持兩周,兩周之內世界各地隨意飛。”秦絕答道,“至于那些共用賬號的、使用者和身份信息確實對不上的……我還在思考。”
實在不行,就只能讓他們用游客模式堅持一段時間,等注冊通道重新開放再自己建號回家。
“好難噢。”宋芷涵想不到自己站在秦絕的角度還能有什么更好的管理辦法,“唉,鷹總你現在是真的火了以下略……”
秦絕“哈”地笑出聲。
“行了,不帶著你一起糾結了。”她含著笑說,“回頭給你加獎金,賬目上就寫這是聽老板倒黑泥的精神損失費。”
“噗,也沒有多黑泥啦。”宋芷涵笑起來。
“干活吧,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隨時出聲。”
“好哦——”
見秦絕狀態貌似還不錯,宋芷涵也放下心,認真工作不再多言。
如此試妝試到九點,門外響起扈長鋏的敲門聲。
這位在狂熱秦凌cp粉那因為一件贈禮沖鋒衣且因為性別為女而遭到不少罵聲的執行經紀面色如常,走進屋內便直入正題,開始確認秦絕接下來的日程。
11月7日即今晚赴現場確認座位,11月8日金蘭獎頒獎典禮,11月9日與“超動力”運動飲料當面洽談商業代言……
秦絕微微頷首,這些事說忙也不忙,九號商談結束后她就可以潛心宅在住處為《劍影天驕》做準備,等著與劇方商議明年進組和開機的時間。
同期接到的另兩個劇本里《靈異偵探奇談》羅含章有意爭取,秦絕這會兒正因為秦凌cp粉的過分活躍對“雙男主”的設定略感不適,遂干脆借花獻佛,不再考慮進這個劇組。另一個《愛寵妙事》則是主創團隊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仿佛他們沒了秦絕戲就拍不下去,熱切到有些極端的姿態讓秦絕微妙地感受到了一絲不安。
她不太想看到自己抵達片場后被萬眾擁簇的畫面,況且導演和編劇注重演員大于注重作品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慎重考慮后還是婉拒了邀約。
“另外柳女士發來郵件,問您什么時候有空。”房間里有宋芷涵在,扈長鋏說得含糊了一些。
秦絕心下了然,笑道:
“十四號吧,我十四號過去,等事情差不多結束了再離開。”
11月13日《心影》第八集播出,這一天她肯定要陪卿卿們看完第七集和第八集,和“驚宸”做一個正式的告別。
這之后,她再前去與“不是灰”和“千色”會合,訓練他們直到12月6日的出道演唱會,順便也讓自己歇一歇,讓那些因《心影》上頭入坑的浮粉散一散。
“明白。”扈長鋏利落點頭,在記事本上“唰唰”記了兩筆。
必要的正事確認完畢,接下來還有一些瑣事需要秦絕親自做決定,扈長鋏翻開文件夾,繼續道:
“秦隊,另有三十四份邀請給到我們這邊。”
秦絕眉毛一跳:“多少?”
她低聲對正在修飾眉眼的宋芷涵道了句“抱歉”,隨后看向扈長鋏,“這些都是……”
“邀請分別來自V博紅人夜、V博電影夜、桃李年度頒獎晚會、龍風盛典、紅狐視頻星光風云大賞、哈密tv藝術節、喵影音星動之夜、咔樂視聽饕餮宴、EliEli賀歲拜年紀、天籟國風盛典,以及川省觀察、遼視春節聯歡晚會、溪臺跨大、鎬京唐風新禧節——”
“暫、暫停。”秦絕有點汗流浹背了,“這都哪來的?”
扈長鋏聽出這句是吐槽不是詢問,遂淡定地迎上秦絕的目光,并不說話。
“……”秦絕一口氣緩緩吐出來,“秦絕你現在是真的火了以下略。”
一旁化妝的宋芷涵“噗哧”笑出聲。
“邀請方具體是誰不用一個個往下念了,有無省流版。”秦絕虛弱道。
扈長鋏依言行事,簡而言之,這些邀請大體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長短視頻平臺和社交媒體平臺的年度晚會,內容流程大同小異,都是走紅毯、秀造型、在簽名墻上留念、等著頒獎領獎;另一類是各大電視臺的春節晚會,需要單獨或和其他藝人一起準備節目,屆時上臺表演。
秦絕在宋芷涵定好妝面后的“咔嚓”拍照聲里陷入沉思。
“后者我能理解,前者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是說表面原因。”她道。
真實情況大家都知道,無非是因為秦絕最近很火,所以才會被請,只是V博(個人工作室官V)、E站(秦絕自己有賬號)和桃李網(《心影》在播)這幾個平臺尚且和她有些實質上的聯系,其他平臺的邀請卻頗為突兀,再怎么樣也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您在各個盛典晚會中獲得了多項提名。”
扈長鋏開始新一輪報菜名,一連串的年度最受矚目演員、年度耀眼之星、年度最有口碑藝人、年度十大熱搜人物、年度青春美麗偶像、年度最受期待銀幕男神、年度新銳演員、年度新勢力明星、年度最具潛力藝人獎等等聽得秦絕暈頭轉向。
“……不是這‘最佳親和力獎’、‘最受青少年喜愛獎’和‘最受大學生歡迎獎’到底有什么好頒的?”秦絕五官皺緊,“還有‘青春美麗偶像’這像話嗎?”
這年頭怎么什么都能頒個獎,她交給陳瀚的交叉學科論文哪怕被細細切做臊子了也沒有這么水。
秦絕把宋芷涵遞來的大塊化妝棉糊在左半邊臉上:
“我不想去。”
有這時間她給《劍影天驕》和《熔爐》做準備不香嗎。
“收到。”扈長鋏對此有所預期,邊劃掉平臺方的名字邊道,“回絕理由是——”
“為了角色在閉關。”秦絕道,“實話。”
扈長鋏點點頭:“那么各個電視臺的春晚邀請?”
秦絕沉吟:“婉拒吧,拍戲重要。”
《熔爐》進組的具體日期至今未定,但不出意外肯定在明年一二月份,秦絕不想有任何撞檔期的風險。除此之外,各大省市發來的邀請這么多,全都接肯定排不開,單獨接一個或幾個又變成了選擇得罪誰的問題,怎么弄都不合適,還不如平等地拒絕所有人。
她心底亦有“在大眾面前適當冷卻一下”的念頭,省得曝光度持續走高,一批讓人心累的粉絲剛離開,下一批又進來,這哪還有個頭。
像之前籌備《白晝之雨》時貓在家里,邊研究角色邊開個陪伴直播,跟卿卿們平心靜氣地過過日子,不就挺好。
人么,有時候真得靜下心沉淀沉淀,總把自己搞得那么焦慮沒必要。
扈長鋏再次頷首,記下秦絕的安排。
“報告鷹總,搞定啦。”宋芷涵最后檢查了一遍化妝品有無殘留。
“辛苦,去歇著吧。”
宋芷涵應了一聲,收好化妝包,和扈長鋏一同離開房間。
屋里重歸寂靜,秦絕偷懶地將“妝容備選”文件夾和“禮服備選”文件夾壓縮成一個文件包丟給程錚讓他選,隨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不疾不徐地走到落地窗旁,透過窗簾縫隙往下瞧了兩眼。
“都到哪了?”她拿出手機在群里發語音,“進了酒店直接上最高層,我和零食桌游一起等著你們呢。”
說罷伸手將窗簾“唰”地拉開。
今日陽光燦爛,宜見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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