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飛機抵達奧奈利亞的時候,龍國時間已是凌晨,當地時間也已晚上九點。六個小時的時差不是那么好適應的,何暢下飛機時接連打了幾個哈欠,王茗也神情疲憊,邊走路邊輕輕按揉眉心。
沒有過多寒暄,一行人跟隨接機人員乘船去往酒店下榻。
嘩啦啦的水響在夜幕下分外清晰,微風拂過,眾人的精神好了一些。同船的王茗舉起手機拍照,秦絕望向四周,視線依次掠過披了層夜色的教堂、鐘樓、宮殿、拱橋與民居,濃郁的異國風情圍繞著她,她的心情既有種新奇的暢快,又有種難以言喻的沉靜。
不久后,駕駛員停船靠岸,大家三三兩兩地踏上陸地,被高檔酒店的前臺迎接入室。
考慮到長途旅行的疲累,接待方并未強行奉上具有當地特色的晚宴,而是為諸位客人準備了隨叫隨到的客房服務。在飛機上被秦絕“騷擾”許久的賀栩擺擺手拒絕了晚飯,讓幾個小輩餓了就去吃東西,自己背著手先行回房休息。
確認沈珍珍等人也順利入住后,秦絕在房間內解決了送上門的晚餐。
趁今晚還清閑,她掏出筆記本把今天從賀老爺子那榨出來的重難知識點一一記了。正咀嚼復習的時候,夜風卷來陣陣樂聲,秦絕起身走到窗欞旁向外張望,入眼是水波清澈的運河與沿岸詩情畫意的建筑,手風琴聲在碧波盡頭久久不散,她靜靜看了一會兒,倏地生出一股外出散步的沖動。
秦絕順從了這份突如其來的意志,整裝下樓。
入住的酒店燈火通明,映照著她離去的背影。運河像蛛網般密布在這座水上都市,秦絕沿著水道一步步走,只覺濕潤的空氣里都流動著點滴柔情。
走了約一刻鐘,樂聲漸近,原來是有人乘舟演奏。通體漆黑、座位鮮紅的維納佐拉尖舟載著手風琴樂手在河面緩緩飄蕩,秦絕駐足岸邊,在與樂手對上眼神、確認她不介意自己打開錄音裝置后按下了收音開關,將水聲,風聲與悠揚琴聲一并收錄。
不知名的曲子彈奏終了,樂手抬了抬草帽的帽檐,微微卷曲的棕發下是一雙被路燈映得黃澄澄的眼睛。
她指了指小舟尖尖的船角:“gondola。”
“貢多拉?”秦絕重復。
樂手露出笑容,點頭,旋即做出邀請的手勢。
秦絕于是踩上了這條船身狹長,首尾翹起的“貢多拉”尖舟,她早瞧見座椅上還放著一架61鍵的便攜電子琴,當下一摸,果然是電池款,用起來非常方便。
一串流暢的鋼琴聲從電子琴自帶的揚聲器內傳出,樂手笑瞇了眼睛,用旋律回應旋律,與來自異國的旅客進行音樂的交談。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時而對話,時而異口同聲,這場即興聊天持續了足足一小時方才停歇,輕舟之上賓主盡歡。
遠方鐘聲未止,秦絕放好電子琴,輕盈上岸,撣平衣襟皺褶,淺淺躬身挽手一禮。
樂手以輕快的樂段向素不相識的友人致意,音符躍動著繞過秦絕的腳踝,露珠似的滴打在她轉身蕩開的衣袂。
秦絕在告別曲中步行返程。少頃,樂聲漸漸模糊直至消失,她停下腳步回望,意外發現了一家仍在營業中的電影院。
摸了摸衣兜,確認eu聯邦統一使用的紙質貨幣有帶在身上,秦絕走進去,甫一抬眼就看見維納佐拉國際電影節的橫幅,侯影廳內盡是“四特九大”電影節歷屆獲獎影片的海報,按照年份依次排列過來,像個袖珍的影史博物館。
她很快與面容稚嫩的唐糯四目相對。
這個唐糯當然不是活生生的真人,而是電影海報上靜止的圖像。
“《伊森小鎮疑案》……”秦絕念出英文標題。
是兔兔在艾蘇爾電影節上獲獎的那部作品。
這部影片在龍國境內禁播,秦絕只見過網絡上僅存的幾張官方海報,現在切實地看到實物,不由得為這股撲面而來的沖擊力暗暗咋舌。
用英語和電影院的售票員稍作溝通,秦絕得知《伊森小鎮疑案》剛好還有午夜場,遂買票進入放映廳。
秦絕面容淡然,渾然不懼,坐在正中央靜等影片開場。
窸窸窣窣的動靜從音響中傳來,像密密麻麻的蟲子爬過草地。兩個在黑夜里打著手電筒的a國警察首先出現在屏幕中,故事隨之開始。
這是一部懸疑片,地點在a國,時間在上個世紀,“伊森小鎮”是個主觀虛構的地點,在現實中并不真實存在。
電影最開頭借警察之口描繪了一起慘案,死者是伊森小鎮上的住戶,名叫伯爾特,男,四十二歲,是個鰥夫,往日里為人熱心,在鎮上風評不錯。
但正是這樣一個友善的鄰居,在某天早晨被發現死在了自家的花園里。根據警察調查的信息來看,他死狀凄慘,被開膛破肚不說,下半身更是血肉模糊,有多處被砍剁的痕跡,而兇器尚不明朗。
主線由此拋出:兇手是誰?
a國警察很快鎖定了幾名嫌疑犯,在探查過程中,一個個小故事被拋出,死者伯爾特的良好形象也被逐漸推翻,原來他是個偽善的惡棍,他將自己包裝成善于傾聽,共情力強并熱衷于包容、安慰他人的慈悲形象,借此獲悉大家不為人知的秘密,然后在他人懺悔時趁虛而入,用言語洗腦他們,為自己攫取利益。
在伯爾特從“無辜受害”向“死有余辜”轉變的同時,嫌疑人們也依次被排除,最終只剩下居住在小鎮邊緣的一對母女。
在這之中,母親是龍洲面孔,據小鎮居民回憶,幾年前這位母親獨身帶著她疑似混血的女兒來到這里定居,平時靠雜活維持生計,除了有些孤僻外沒什么特殊之處。
a國警察將探尋的目光放到了這對母女身上。
在線索極度稀缺的情況下,一位警官勇于實踐,對照著尸檢報告利用道具還原尸體的慘狀,得出了“兇器是菜刀”和“兇手力氣小于成年人”的結論。
他因此深深懷疑真正的兇手是那個才十歲出頭的女兒。
這個推斷聽起來非常荒謬,果不其然遭到了其余同僚的反對,爭論之時,警察們的上司拍板決定還是先了解這對母女的背景再作考慮——畢竟,目前來看她們沒有任何行兇動機。
涉及到不同國家,警方調查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但耗費的時間并非沒有意義,新的進展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眾人心上。
多方查探的結果顯示,這位母親原本居住在龍洲某個小鄉村內,在離開鄉村、遠赴a國之前,她曾殺死過六個同鄉人。
她是個在逃的殺人犯。
原創劇本,純屬虛構,沒有原型。
明天(10.22)單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