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暢淋漓的戰斗劇情一路進展到這里,觀眾們終于有了喘息的空間。
接下來果然是一段過渡,盤清駕駛著機甲來接應哥哥盤鴻,兩人跟隨大部隊回到基地。
方才還因為瑞的話怔怔出神的盤鴻立刻又生龍活虎起來,赤裸的上半身草草綁著繃帶,就這么穿上外套向外走去。
長長的白大褂被盤鴻穿出不良披風的氣勢,配合著他努力安慰鱗人的場面有種反差的好笑。
“被傳染了啊……”
懷抱著便攜電腦的盤清喃喃道,神情有點傷感。
這個新的鱗人是被特別搜救隊營救出來的無辜民眾中的一個,在送去救治的路途中發現自己身上長出了鱗片,因此被無縫轉到了基地里。
“那家伙怎么還在做這種事。”
“新人都這樣,隨他去吧。”
“哈,不過像他這么執著的傻瓜還真少見……仗著自己打過疫苗、不會被傳染就在這里做英雄,鱗人心里可不會感激。”
“算了算了,讓他自我感動去吧。”
厲虎等人三三兩兩地走過,隔著一層玻璃墻搖頭嘲笑正在安撫鱗人的盤鴻,走近時向嬌小可愛的盤清大咧咧地打招呼。
盤清撇撇嘴,并不待見這幾個粗魯的大叔。
她看向自家哥哥,那家伙在移動履帶上追著病床奔跑,嘴里還在喊著“堅持住啊!不要怕!肯定會痊愈的!……心情煩躁一定是因為最近天氣太熱了!不是生病的關系!真的哦!”,很快就被醫護人員狠狠敲了腦殼,讓他不要大聲喧嘩。
盤鴻傻兮兮地摸摸后腦勺,比了個點贊手,笑出一口大白牙。
盤清的眉眼軟和下來,莞爾一笑。
太陽西落,月亮升起。兄妹倆在陽臺一站一坐,夜風微微拂過,吹起盤清的劉海和盤鴻亂亂的頭發。
“好熱。最近這是怎么了,晚上也熱成這樣——”
盤鴻扯著領子拼命扇風。
“……鱗人。數量又增加了啊。”
盤清沒有接他的話,單手托腮,仰頭向星空看去。
“嗯。不過肯定沒事的。”
皎潔的月光下,盤鴻中氣十足的聲音也變得溫柔。
“燕兵先生已經在主張開發第三代疫苗了。”他說著揮了揮手臂,“卡特博士也很早就說過,未來的時代是與病魔對抗的時代。不就是鱗片嘛!疾病而已,總有被攻克的一天!”
盤鴻突兀地止住了話頭。
“怎么了?”盤清覺察到異樣。
“沒……”
盤鴻罕見地遲疑了下,眼前晃過瑞的身影,和他說話時憤怒而痛苦的神情。
“啊啊,想起來就火大。那群家伙完全就是諱疾忌醫的患者嘛!”
他煩躁地撓撓頭發,“既然那么堅定地說著‘不會殺人’,就干脆不要搞什么恐怖襲擊啊——”
“咦,怒鱗黨嗎?”盤清驚訝抬眼,“你竟然和他們溝通了?”
“是啊。就是那個叫瑞的頭頭。”
盤鴻嘆了口氣,“可惡,燕兵先生可是把自己的家產都拿出來幫助鱗人了,瑞竟然一點都不領情,還要帶著怒鱗黨今天打這里明天搶那里,真是白癡!”
“……能被哥哥評價為白癡還真是少見呢。”盤清忍不住吐槽道。
“本來就是啊。”
盤鴻不滿咂嘴,“他們越是這樣,大家對鱗人的印象就越不好。嘖,不要添麻煩啊!明明能夠齊心協力解決問題……”
他的語氣漸漸低落,就在盤清想要張口安慰的時候,靠在窗框上的盤鴻猛地坐了起來:
“決定了!下次遇到那家伙一定要說服他!……”
“啊、等——”盤清提醒已晚。
“呃噗!”
失去了平衡的盤鴻從窗邊掉了下去,栽進小院子里。
“……”盤清捂臉嘆氣。
“別擔心!我沒事!”
盤鴻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對上妹妹虛著雙眼無聲埋怨的臉。
他嘿嘿傻笑了兩聲,明亮的光線投來,兩人一起轉頭看去。
原來是不遠處的發光牌恰好更換了內容,燕兵的半身像在柔和的光輝中清晰顯現,伴著“城市守護者”五個大字和另一行文字。
那是他前不久在會議上擲地有聲的話語:
守護者永遠不會放棄任何一位市民 盤鴻與牌上的燕兵遙遙對上視線,他臉上滿是崇敬。
“嘿!”
盤鴻跳回二樓陽臺,鏡頭緩緩上移,盤清的話飄在夜風中:
“……對了,大熊哥今天有發信息過來哦,他很快就要歸隊了,哥哥你也不用在厲虎大叔的隊里坐冷板凳啦。
“唔,說起來,我們要不要準備一個蛋糕祝大熊哥新婚快樂?……”
同一片月光之下,瑞走進掛著蜘蛛網的的山洞,影子被拉得很長。
被救回的舒鎮手里抱著茶杯,怔怔低頭。
茶水映著她的面容:左臉已經被鱗片完全覆蓋,只有眼睛還完好,但也已遍布血絲。
“為什么。”
舒鎮聽到了腳步聲,沒有抬頭,只是低低出聲,“我只是想做出好喝的奶茶而已……”
瑞沉默不語,在她身旁坐下。
側面鏡頭隨之平移、拉遠,這是個粗糙簡陋的聚集地,正中央燃燒著篝火,沒有電燈和其他設備,地面堆積著食物、水和藥品。
從佝僂的老人到瘦弱的小孩,所有人身上都密布著可怖的鱗片,但他們都很規矩,等著瑞的兩個手下分發物資,洞內彌漫著灰暗的寂靜。
“那個,瑞哥。”
舒鎮猶豫了一下,小聲道,“為什么我們不能去醫院呢?”
瑞放在膝蓋上的手瞬間攥緊了。
“沒有救的。”
他聲音淡漠,突然站起身,面朝舒鎮拉開緊身衣的拉鏈,把上半身的衣料從肩膀剝落。
細細密密的鱗片反射著微微月光,已經與皮膚融為一體,將瑞的腰、背、肩膀覆蓋了絕大部分,襯得余下那些白皙肌膚分外顯眼。
瑞抬起手臂,還沒被鱗片徹底掩蓋的大臂內側隱約可見一行刺青似的紋樣。
舒鎮勃然色變,嘴唇哆嗦著:“他真的……?”
“偽君子從來沒有救過人。”
瑞沒什么表情地收回了手臂,“拯救鱗人的只有鱗人自己。”
舒鎮緊緊抿住嘴唇。
“那個小哥。他說我們能被治療……”
她蜷縮著抱緊了自己,深深埋下頭去。
“好難受。我不該僥幸的,我對不起店長——”
畫面淡出又淡入,鏡頭由上而下移動。
“呦呦奶茶”的店鋪牌子、緊閉的玻璃門、兩道組成了X形的封條。
封條旁滿是言語惡毒的涂鴉和臟污的液體。
特寫中,一滴顏色惡心的水珠緩緩流下,流過了封條上“因觸犯包庇罪、全員已逮捕”的字樣,“啪”地打在了早被震落在地的“打烊中~”可愛掛飾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