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只是一名等著戲約的演員。”秦絕的反應很平靜。
“你以后絕對不止于此。”豈料祝溪的語氣更篤定。
秦絕一笑:“聽著這么像押寶呢?”
“是啊。”祝溪也笑了,“投名狀先交上來了,怎么樣,我有這個價值么?”
“以道具師的實力而言,你比喬遠蘇還差點。”秦絕直言不諱,“但考慮到年齡等其他因素,的確出彩。”
她又說:“但我現在用不到道具師。”
“以后呢?”祝溪盯著她。
“或許會。”秦絕入圈還不到一年,并未給自己規劃什么。
“那用得到的時候,能有我一個位置嗎?”祝溪再問。
“這么執著?”
“直覺告訴我,跟著你絕對不虧。”祝溪信誓旦旦地說道。
雖然他只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沒有那么多的社會閱歷,也談不上有多會識人,但他愿意把籌碼押到秦絕身上。
“好,我給你一個承諾,如果有一天我需要道具師的話,其中必然有你的位置。”
秦絕頗感頭痛,笑容里有一點無奈,“年輕人,你到底哪里來的自信?”
自從第四輪過后,不是沒有人來她這里求職,但大多都是明星成立工作室時需要的那些人手,比如助理、公關團隊等等。
祝溪一個道具師向演員毛遂自薦,倒是聞所未聞。
“都說了是直覺。”
終于拿到了想要的回復,祝溪臉上笑意更深,“這聲老板我先叫為敬。”
秦絕“噫”了一聲:“不至于。”
祝溪暢快地笑起來,微微傾身,動作幅度并不太大地向秦絕鞠了一躬。
“你們這一個個的。”秦絕咂了下嘴,“就知道算計老人家。”
稍微對她有些了解的,都知道她對自己人特別老父親,那種關愛和操心跟上司對待下屬是兩碼事,是真真切切希望他們能找到合適的位置,實現人生理想和自我價值。
祝溪也知道只要秦絕今天答應了,就一定不會不管他,所以才喜滋滋的,笑容甚是燦爛。
“主動上了賊船還以為自己賺了。”秦絕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她仿佛體會到了當初賀栩是個什么感受,孩子忒熊,看著開心又鬧心。
祝溪也不說話,一臉得逞。
跳舞機這片區域本就播放著震耳的音樂,沒人聽清他們倆剛才究竟說了什么,也并不知道一項口頭約定就這么定下了。
秦絕一副熊孩子欺我老無力的模樣,嫌棄地擺了擺手,正趕上劉哲他們結束了一輪游戲,就被人拉著踩上了跳舞機。
哎,帶孩子真難。
秦絕有氣無力地笑了笑:“來吧,玩什么?”
“秦老師玩樂器玩那么開心,怎么跳舞機上就變怠惰了。”蘇酥趴在旁邊笑得眼睛彎彎的,“來玩嘛!”
“年紀大了,這老胳膊老腿的——”
秦絕學著組里的美術師說話。
她伸了個很有老年人特色的懶腰,在其他人的笑聲里煞有介事地做了幾個拉伸動作。
“這個感應器是右對吧。”秦絕踩到跳舞機的校準頁面,試著抬抬手。
這臺跳舞機在上方前后左右處各安裝了一個感應器,不過常用的只有左右兩邊,前后那兩處是側過身抬手時用的,只有某些帶特定舞步的歌曲才有這兩處的譜面。
“不要來回試了,你這個腿長完全踩得到。”劉哲吐槽,“差不多就行。”
“哪能差不多?”秦絕一秒入戲,抻了抻早解開了扣子的薄襯衫,下巴一仰,故意擺出嘚嘚瑟瑟的樣子,“我們音游人追求的可是AP(AllPerfect)。”
劉哲直接用表情和動作回了她一個:是誰在裝X,好刺眼.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場面過于男子高中生日常,過來圍觀的人都笑起來。
“1911貼貼!唔唔唔#¥——”
興奮的女聲傳來,秦絕一偏頭,精準捕捉到了兩個小姑娘,一個正捂著另一個的嘴巴。
啊啊啊啊媽呀被小狼發現了!!
哦豁,兩只卿卿。
秦絕挑了挑眉。
她一看這兩個小姑娘驚喜地瞪圓了眼睛就猜到了怎么回事,忍著笑朝她們點點頭,轉過身踩起鍵位,切換跳舞機的曲子。
今天好巧不巧還是周六,不知道現在游戲廳里來了多少家里人,她們實在懂事得過分,全都默契地偽裝成普普通通的圍觀群眾,誰也沒有主動過來打擾秦絕。
要不是剛才那位卿卿出了聲,秦絕興許還分辨不出家里人和過路人——投在他們這里的目光還挺多的,帶著跟拍攝影師畢竟顯眼。
“這不跳得好看點不行了啊……”
秦絕在跳舞機上左右晃了晃,嘟囔了一句。
唉,她這該死的老父親虛榮心.jpg
不是說走親訪友的時候都是孩子被家長拎出來表演節目的嗎,怎么到了她這反倒是自己站出來了。
秦絕吐槽著自己,腳下也沒停,正好在歐美歌曲的分類里看見了一首還蠻喜歡的快歌。
這首歌她經常在直播里唱,是藍星本土的歌曲,唱起來沒有額外的良心負擔,每次都唱得很爽。
身后傳來一點壓抑住的尖叫。
果然不止來了那兩個卿卿。
秦絕悶笑了下,像在對暗號似的,腳步一踩選中了這首歌。
這算什么?眾目睽睽下跟自家卿卿秀默契嗎?
別說,還挺爽。
秦絕欲蓋彌彰地咳嗽了一聲,抖抖衣襟,在鍵位正中間站定,看屏幕倒數三二一。
現在市面上的跳舞機內置的游戲多半都是《勁舞全球(DancingA肉ndtheWorld)》,歌曲難度分為三種:簡單(Easy)、困難(Hard)、專業(Expert)。
劉哲他們在玩的時候,就有熱心的老玩家過來科普,說跳舞機的曲子和模式有許多分類,按人數分有單板和雙板,按游戲類型分有合作和競賽,但最常見的分法還是“花式”和“競速”。
“競速”,顧名思義無需解釋;“花式”則指的是在跳舞機上跳舞的同時踩中鍵位,舞蹈或遵循歌曲原版編舞,或根據腳譜微調,總之重點在于觀賞性,相對沒那么注重連擊數bo)和分數。
要分辨這兩個類型很簡單,在電玩城或游戲廳里,跳得好看的是花式,跳得像癲癇的是競速……
小組里的錄音師當時問了一句:“那我要是正常站上去,不跳舞也不癲癇,就努力踩鍵位打游戲呢?”
科普人表示:“這就說明你是個普通玩家……”
錄音師:“……”
一般而言,注重舞蹈的“花式”玩家會選擇簡單級別,而目的在于分數的“競速”玩家會選擇專業級別。
秦絕起手選了困難,就已經暴露了她真的不是老手的事實。
只有對跳舞機接觸不多,又覺得簡單級別沒什么挑戰的普通玩家,才會選擇困難模式——事實上這個級別的設置也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致力于為不同的玩家群體提供良好的游戲體驗。
一曲結束,她還真保持了AP的水準,簡單的律動下每每精準踩中鍵位,只不過看起來還是沖著分數去的,由慣性帶動的動作不像舞蹈,偶爾還會被譜面背刺一下,慌亂補救。
“很帥!!”
蘇酥鼓掌捧場。
上過跳舞機的人就知道,能踩中還判定全完美真的超級難,雖然沒在跳舞,但秦絕的外貌身材優勢擺在那里,就是隨便動動也很好看。
劉哲也在鼓掌,外行雖然看不出來什么,但成績很鮮明啊!而且秦絕的踩點看著很爽!
“呼。”
他巴掌還習慣性地拍著,就見秦絕輕輕吐了口氣,說道:
“好,譜面記住了。”
劉哲一愣,但沒等他做出什么反應,秦絕就雙手交叉舉起,上半身左右晃了晃,嘴邊嗪著一抹自如的笑意,一副才熱身完畢的樣子。
“嘿。”
她半轉過身,笑著向圍過來的人群勾了勾手,“哪位熱心觀眾借我一頂帽子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