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陌頓了頓,接著道:“我等辦事不力,未能保護好太子,以至太子至今杳無音信生死未卜,眾將合該留下,齊力追查尋找太子的下落,待找到太子之后再回不遲。”牤 聽聞此言,蕭君彥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他滿以為蕭天陌會滿口答應,沒想到卻被拒絕了,臉色不僅有些陰沉,心里也很是激憤、郁悶,就只差臨門一腳了啊!
臉上的陰沉一閃而逝,他斟酌勸道:
“仗已打完,大軍實在不宜多做耽擱,關于太子之事,賢王自然會有安排。”
“這幾個月的艱辛苦戰實屬不易,賢王殿下不會虧待大家伙,回去便可領功受賞,其功可榮歸故里,扶搖直上,封侯拜相也未嘗不可……”
蕭君彥的話語中帶著極強的煽動性,可蕭天陌還是搖了搖頭,很是堅定的說道:
“我等乃是由太子殿下親自掛帥帶領出征,為大晏榮辱而戰,那就理應共進退,豈有丟下主帥,我等獨自離開的道理?”牤 “共進退!”幾乎是一瞬間,所以將領都是紛紛開口,表示愿意和蕭天陌共同進退,一起留下找尋太子的下落。
“難道,你們想違抗王命不成?”蕭君彥瞬間就撂下了臉子,厲聲質問。
蕭天陌沒什么表情,淡淡道:“當今圣上還尚在,賢王之令也算不得什么王命。”
“你——”
蕭君彥大怒,“賢王奉旨監國,總攬軍政之務,賢王令旨就等同于圣上圣旨。蕭天陌!你可知道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名!”
抗旨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
許多人慌了神,不由自主看向鎮定自若的蕭天陌。牤 在場的武將無不為之捏了一把冷汗,只覺得面前噴香的飯菜都變了味道。
眾所周知,現在圣上病重,萬一有個不測,這天一變,蕭將軍真惹惱了賢王,明年的今日沒準兒他就成為這園子里的化肥了。
“本侯并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只是來通知的!”
蕭君彥直視著蕭天陌,頓了一會兒,他緩和了語氣道:
“太子殿下遇難于此,我也和你們一樣難過,可咱們已經命人將這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太子的身影。”
“這片戰場,就是血肉磨盤,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這樣的處境下生存的幾率根本微乎其微。”
“況且,我們犧牲了多少,才換來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若是因一時的意氣用事,壞了眼下的這大好局面,那所有的犧牲不都是白費了嗎?兄長,你是個聰明人,該怎么選擇應該不用我來提醒你。”牤 他的意思很明確,太子很大概率已經死了,賢王根本不管太子死活,朝廷內外基本就是默認放棄太子了。如果蕭天陌再堅持的話,就是極其的不識時務。
蕭天陌不管底下的暗流涌動,他搖了搖頭很是堅定的說道:“不行,必須要把太子找回來再說。”
若能找回太子,區區危險又算什么。
太子一日沒找到,他又怎能放心回京?
無論朝廷同意否,他都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若最后還是沒有辦法找到太子殿下,或著找到太子殿下的……尸體。
那么他也就死心。牤 蕭君彥一聽他這話鼻子都快氣歪了。
這家伙是榆木腦袋么,怎么就跟他講不通呢!
看著蕭天陌的堅持和認真執著的表情,蕭君彥已經知道他是鐵了心要留下,繼續找尋太子。
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他抬了抬眼皮,神態平靜得詭異:
“既然兄長這么堅持,那好,我答應你,不過只能給你十天的光景,希望你不要拖延。”
“另外如若到時你找不到太子,便需交出一半兵符,交到公主殿下手里,何時大軍抵達京都,何時再歸還兵符,希望你配合。”
將一半兵符給公主殿下?牤 眾將一聽,面面相覷,心說:兵符的確可以做為護命的護身符,保公主殿下平安回京,可誰人不知,這大公主與你蕭君彥“關系匪淺”,如今又神智失常,難保不會做了你蕭君彥手里那把刀?
“好……”
就在這時,蕭天陌口中吐出這么一個“好”字。他眼中閃過一絲的深意,隨即站了起來,“我夫人還在樓上等我,失陪,你們繼續。”
他微點了下頭,便邁著腳步轉身離開。
剩下的眾人正在猶豫要不要隨他從宴席中出去,便聽見蕭君彥大聲道:
“兄嫂感情可真是好得讓人羨慕!來,我們繼續喝酒,喝酒。”
他表情如常,語氣里也并未透露出一絲不爽,說罷,他舉起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牤 周圍的武將們互視幾眼,神情稍松,紛紛端起酒杯,笑著應和……
城外的一處帳篷前,沈芙蓉站在堂兄沈南陽面前,冷聲質問:“石頭怎么會失蹤?”
沈南陽滿臉大義凜然,憤慨高昂:
“這個敗類,他早就投靠了賢王一派!妹妹那般信任他,他竟敢背叛了我們!”
“他調換了妹妹你寫給蕭將軍的書信,清風樓情報網的事情也是他透露出去的,我知道后欲將這些稟報給蕭將軍,豈料他半夜便偷偷跑了……”
沈芙蓉眉頭狠狠蹙了蹙,當初賢王派兵封鎖清風樓,她就料到是出了奸細。牤 可這個人又怎么會是石頭?石頭又怎么會出賣她?
“石頭怎么會是奸細?會不會弄錯了?”
一旁的十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跟了夫人這么多年,不可能是奸細。”
“那小子慣會偷奸耍滑,腦子又不好,干不了奸細的事。他要是奸細,我早發現了。”
十月死活不相信石頭是奸細的事。
沈南陽滿臉嚴肅地看著十月:“你知道細作怎么培養?細作是從小培養出來,只有最出色的細作才能活著,然后借機被安排進入各府,打探消息。”牤 十月被他唬弄的一愣一愣的,呆呆說不出話來。
沈芙蓉皺著眉頭,還是不太愿意相信:“我不相信,我只相信親眼所見。”
“妹妹這是什么意思?這些事都是石頭親口告訴我的,難道還有假?”
她這話一出,沈南陽身子明顯狠狠一震,眼中都是破碎的光澤:
“原來我在妹妹眼里就這么不堪?妹妹寧愿相信一個有嫌疑的奸細,也不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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