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熘,更待何時?
十月抱緊了璃兒,貼著墻躡手躡腳地離開了這個屋子。
山寨很大,她偷偷潛至墻下的草叢,較小的身形隱于陰暗中,巧妙地躲過不遠處兩個看守人的巡查。
走過一個岔路口,她停下來,前后左右的看著分別通向六處的岔道。
這里也太大了吧!
沒事建這么大的院子干什么?還建的和迷宮一樣,也不怕自己走丟嘍。
十月呲牙咧嘴的,罵人的心都有了。
她當時是昏迷著被運進來的,根本不知道走哪條路能夠出去。
這些路長得都一樣,十月繞了快半個時辰,居然還沒繞出去。
她大口喘氣,低頭看了一眼被熘睡著了,曬得小臉通紅的璃兒,咬咬牙,挑了一條路繼續走。
沒走幾步,十月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吵嚷聲:
“你吃不吃?”
“什么玩意兒,還真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般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么?”
“你不過是個被我們捉來的俘虜,有得給你吃就算是不錯的了,不吃拉倒!”
十月拐了個角,身體隱在墻壁后,伸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兩個羌人漢子從一間屋子里出來,站在了那扇半掩的門前。
其中一人端著一碗湯面片,臉上一副憤怒且不服氣的模樣:
“咱們都快吃不上飯了,還得緊顧著他。既是不想吃這仇眼之食,想餓那就自己餓著去吧!少吃兩頓也餓不死。”
“他這個身份,什么沒吃過?對于這稀面湯自然是不屑一顧的。”另一人搖了搖頭。
屋里半天沒有聲音。
先前的羌人漢子壓著嗓子,讓自己聽起來強勢一點:“不管他了!愛吃不吃,不吃拉倒,省糧食。”
他如此說著,卻也不敢拿著湯面就走,只將面碗“啷當”放在門前,他與另一人兀自去到了一旁。
看到這一幕,十月目光深處閃過幾道凝重。
除了門外的兩個羌人漢子以外,這屋子四周還有好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看守。
這里面被關的是什么人?
不僅看守比她多,吃的還比她好?
這時,她聽到屋子里面傳來一陣男子劇烈的咳嗽聲。
這聲音……怎么聽著有點耳熟?
十月皺了皺眉,卻又記不起來是在哪兒聽過了。
眼見有守衛踱步向這邊走來,她顧不得再想,連忙快步行至另一個岔口。
小心翼翼的繞過像是一個練武場似的一大片空地,走完狹長的小道,十月終于望見了山寨的大門。
其實正常情況下也沒這么容易就靠近過來,只是今兒北羌王烏元烈到來,那些將軍統領們應該是前去一起商討軍情了。
這座山寨依山而立,易守難攻,整座寨子,只有山寨大門一處出入口。
大門的兩側有兩個哨塔,外圍是一些用來防守的圓木、礌石,看守的很嚴,左右各有個護衛把守著。
十月收回頭,緊貼在墻角,輕咬著下唇思索。
要想從這里熘出去,看來是很難。
然后她再偷偷的伸出頭來,看著外側高高的圍墻,再次咂舌。這墻也太高了吧,怎么看著也得有二丈高,她沒有黎夜玉那樣的輕功,不搭梯子,根本不可能上的去。
咬了咬唇,她只能不甘心的緊貼著墻角往回走。
感覺走出來的距離差不多后,她就開始跑起來,打算先回到以前的院子里去,別被人發現她出來過。
可惜,她還沒有跑出幾步,就被人叫出來:“小姐,原來你在這里,我正到處找你呢!”
羌人姑娘的聲音從后方傳來,讓十月的身體微微有些僵硬。
早知道時間緊迫,剛才就不看戲了。
十月心中閃過懊悔的念頭,臉上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原來你在這里啊,我正好也到處找你呢!”
她的話音剛落下,懷里的璃兒被驚醒,恰時哭了出來。
羌人姑娘湊上前來,手忙腳亂的幫她哄孩子,“找奴?”
十月點點頭,“璃兒餓了。”
羌人姑娘加快步子,領著抱起璃兒輕輕拍哄的十月往她們的院里走:
“回去奴擠羊奶給他喝,王上又讓人送來了些奶羊奶牛,奴這剛讓人收拾了地方,把這些個精貴畜生給安置好了!”
十月邁動著沉重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回頭望去,身后山寨的大門變得越來越小。
她不知何時才能從這里出去?
是夜,九雁關。
蕭天陌已經卸下冷硬戰甲,解開了霜色外袍和中衣,唯剩下一件月白單衣。
單衣的面料輕薄如紗,他身體的輪廓呼之欲出。
厚實有力的胸肌,整齊板正的腹肌,勁瘦精壯的腰肢。
再往下,沉芙蓉不敢看,怕封文。
她重重吞咽了下口水,腦子里砰砰砰的放七彩煙火,感覺一股熱流從小腹直沖鼻端。
伸手一摸,好家伙,她流鼻血了。
她胡亂抹了兩下,朝蕭天陌傻笑。
蕭天陌還在睡,長長的睫毛安安靜靜地伏在那里,就像是棲息在他眼瞼上的黑色蝴蝶。
沉芙蓉不由得伸出罪惡的小手,顫抖著朝著他的腹部摸了過去。
一塊,兩塊,三塊……六塊……
她還要往下,手臂卻勐地被人握住。
蕭天陌睜開眼睛,低低的笑出了聲:“你再折騰,床都要塌了。”
沉芙蓉往他懷里鉆,抱住他的手臂,說:“床要塌都知道,咋的,床告訴你的?”
蕭天陌被她逗笑,勾住她的腰,低啞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
“這床時間久了,經不起折騰,我擔心傷到你。趕明兒,我讓人搬進來個又大又結實的大床,我們怎么滾、怎么跳,都不帶壞的那種。”
蕭天陌挑起唇角,臉上的笑容中有一絲邪魅:“我可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你不跟我滾,要跟別人滾?”
她巴掌般的小臉被他捧在手心,他黑眸中閃著一抹霸道的光:“想都別想!”
他往她那邊傾了傾,薄唇更是壓下,兩人之間瞬間近得可以看見對方眼底小小的自己。
沉芙蓉抬手撫上他的眉尾,這一傷痕是新添的,來九雁關之前還沒有,他的皮膚看著也糙了不少,眼眶下一重烏青,看來這次九雁關這場戰,打得不容易。
她心內嘆氣,縮在他懷里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