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深度昏迷,殷玄凌想起了不少從前的事情,再聽到鳳丹姿那些癲狂恐怖的自白,他決定現在立馬就去尋小師妹九方韶云,遠離劍宗這個瘋人院。
猛地睜開眼睛的殷玄凌掙扎起身,一言不發,下地穿鞋往外走。
鳳丹姿見兒子突然醒來,十分高興,卻發現其樣子與以往不同,心里登時“咯噔”一下,一把將殷玄凌死死扯住。
“凌兒,你要去哪里?”
殷玄凌面無表情,聲音淡漠,拂開鳳丹姿的手:“去找吾小師妹。”
鳳丹姿驚愕的張大嘴巴:“你恢復記憶了?”
殷玄凌點頭,鳳丹姿驚得渾身顫抖不停,一下子撲倒在地,死死抱住殷玄凌的雙膝。
“凌兒,你不能走,不能走。你才剛剛回到娘親的身邊,娘親絕對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你不能離開我。”
哭得甚是傷心的鳳丹姿不再歇斯底里,開始打懷柔親情牌,述說自己的滿腹委屈。
“凌兒,你知道娘親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嗎?你怎能為了那個小狐精,就棄娘親于不顧?”
“娘,你可以同吾一同前往南疆,安享晚年。”
鳳丹姿猛地站起,將殷玄凌撞了一個踉蹌,她抬起手給了殷玄凌一記響亮的耳光,之后雙手緊緊的抓住殷玄凌的衣襟兒。
“娘為了你的宗主之位,做了那么多事情,你都不知感恩嗎。我一堂堂宗主夫人,在震山君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面前做小伏低,拉攏他支持你,還替你收拾掉了那些絆腳石。你如今竟然說放棄就放棄,你是不是想要氣死我,好與那個小狐貍精雙宿雙飛?”
表情猙獰好似惡鬼的鳳丹姿,不停的搖晃殷玄凌,將殷玄凌的衣襟都扯壞了。
這時殷玄靈推開門走了進來,上前拉扯鳳丹姿的手臂:“娘,你就不要逼大哥了,讓他決定自己的選擇吧!”
“啪”的一聲,鳳丹姿狠狠扇了殷玄靈一巴掌,然后還不解氣,雙手不停的拍打殷玄靈。
“你個沒良心的,為娘辛辛苦苦將你養大成人,你竟然讓你大哥拋棄為娘,看我不打死你,就權當沒有生下你這個小白眼狼。”
狂疾又發作的鳳丹姿下手沒輕沒重,將殷玄靈的衣服都扯壞了,嘴角也打破了,頭發也抓下好幾把。
殷玄凌看不下去,急忙上前攔阻,也被鳳丹姿抓傷。
發了狠的鳳丹姿一把抄起桌上的剪刀:“生下你們這兩個忘恩負義白眼狼,為娘我真是活得太失敗了,不如去死。”
說著,鋒利的剪刀便刺向自己的脖子,殷玄靈嚇得驚呼一聲“娘”,險些暈倒。
殷玄凌急忙劈手去搶,手臂被鋒利的剪刀劃出一條血口子,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眼見殷玄凌手臂流血,鳳丹姿心疼的從自己衣服上扯下布條,一邊胡亂的給殷玄凌包扎傷口,一邊痛哭出聲:“老天爺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二十多年前我失去了兒子,如今好不容易才重回我的懷抱,為何卻又狠心的要棄我而去。難道是我的錯,當年不應該拼死將你生出來,就免了為娘今日這般的苦楚。”
本就頭腦十分混沌的殷玄凌,因為這一番折騰,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
這一次昏倒之后,殷玄凌的身體不停的抽搐,像是詛咒發作一般,嚇得鳳丹姿急忙請人來看。
并非是詛咒復發,而是因為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身體和心靈都承受不住,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經過大夫的施針和灌藥,身體不停抽搐的殷玄凌逐漸安靜下來,但時不時還會似做惡夢一般,身體猛然抽動一下。
震山君與阿秋父女二人,眼見殷玄靈雙眼紅腫,嘴唇破了,知母子三人之間一定發生了爭執,但不好細問,權當沒看見。
震山君代替宗主處理劍宗各種事情,安慰了鳳丹姿幾句就離去了。
殷玄凌再次醒來時,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屋內只亮一盞昏黃的燈盞,不見一人。
腦袋昏沉的他欲起身,突然有個黑影從他眼前閃過,驚得他伸手扯下掛在床邊上的玄青劍。
定睛凝視寂靜的屋中,屋內一片昏黃,不見一個人影。
是他眼花看錯了嗎?
殷玄凌起身,走到桌旁,剛一坐下,猛地扭頭望向窗戶處。
窗子下方的書桌上,一面銅鏡光滑錚亮,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孔,冷漠的盯著他,那模樣,完全與自己一模一樣,但卻不是他。
“你要留在這里嗎?”
銅鏡中的自己冷漠開口,聲音透著寒氣。
殷玄凌勾起嘴角,凝視鏡中的自己:“這可是劍宗的宗主之位,我怎么可能為了她而放棄?還有,我娘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怎能傷她的心。”
“你對殷夫人心存依戀和愧疚,吾不怪你。但吾會憑借自己的力量,從新對身體占據主導權。到時,吾會去找她。”
“到時。什么時候?再有三天她就離去了,與你恩斷義絕,你再也無法回到她的身邊了。”
“吾會與她講明,小師妹會理解我的。”
“別再自欺欺人了。母親她不需要你,小師妹也放棄了你。現在在這個世界上,你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不要再留戀,徹底的消亡吧!”
“我說過,會一直守在小師妹的身邊,你抵擋不了我。”
“你只是我從前的一段回憶,一段沒有任何意義的回憶,你不可能再占據身體的主導權。因為,你太軟弱了,只配躲藏在鏡子之中。”
殷玄凌說完,“啪”的一聲將銅鏡扣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出聲。
明日吾便成婚,徹底斷了你的念想兒!
劍宗門口懸掛了兩只大紅燈籠,從此路過的人,不禁疑惑駐足。
這家,是在辦喜事兒嗎?
不過,誰家的喜事兒辦得如此靜悄悄?
劍宗宗主殷伯陽去世未滿三月,作為長子的殷玄凌婚事兒辦得十分低調。
一身大紅喜袍的殷玄凌,牽著蓋著紅蓋頭的錐子臉阿秋一同走進廳堂,向上面坐著鳳丹姿與震山君蕭北風夫婦行禮叩拜。
婚禮十分簡單,并未宴請賓朋,只有劍宗自己人擺了幾桌,震山君蕭北風覺得自己女兒受了大委屈,臉色不太好看,接敬茶時不情不愿。
鳳丹姿卻是喜氣洋洋,說了很多夫妻百年好合的吉祥話兒,臉上笑出一堆的褶子。
笑瞇瞇的媒人,說著一套套的吉祥話,剛喊出一句“夫妻對拜”之時,門口突然沖進來一人,一身白袍,正是情緒激動的玉面滑頭鬼。
“殷玄凌,你小師妹被魔神風伯飛廉給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