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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馮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續緣聊齋

  “十四娘,十四娘。”辛十九扯了扯一旁怔住的姐姐,后者臉上帶著羞怯,再次低下頭來。

  楚申:“......”

  他突然感覺自身的魅力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

  “是我唐突了,還請兩位姑娘帶路。”

  楚申見辛十四娘沉默不語,也沒多想,她應該沒有發簪吧。到時候尋一根草藤也能把頭發扎起來。

  “公子,”只見辛十四娘囁嚅著,探手從腰間繡囊拿出一根發簪。這發簪上是烏木制作的,上面點綴著碎玉,精致秀麗。

  楚申從辛十四娘手中接過發簪,后者則是生怕碰到楚申,在楚申拿住一端的時候便閃電般縮回了手。

  楚申輕笑一下,拿起發簪端詳。笑聲傳入辛十四娘的耳中,更是讓其耳燙不已。

  這發簪,怎么還帶有一股幽香?

  有些奇怪,楚申估計是辛十四娘平日里自己日用的。

  看著手中簪子,楚申挽起長發。等等,我好像,不會古人的束發啊,這簪子怎么用來著?他從穿越至今一直是拿著繩子,或者方布把頭發綁起來。

  只是突然想起來青羊宮的道士都是用發簪,他一下子起了這個心思,卻忘記了自己沒用過。

  楚申挽起長發,卻不知道怎么使用,一時間有些犯難。

  身前的辛十四娘一直低著個頭,辛十九則是抬起頭,亮晶晶的雙眼等待著楚申的動作。

  沉吟了一會,楚申唰的一下半蹲下來,兩女頓時被嚇得往后退了幾步。

  “公子?”

  “兩位姑娘,我,以往都是用的方布,這發簪還未使過,能否幫在下束一下發。”

  三人間頓時安靜下來,很快,這份安靜就被辛十九打破。

  “十四娘,你去吧,平日都是你給我打理頭發的。”

  辛十九倒是不覺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她確實不會束發,她連自己的頭發都是辛十四娘結理的。

  “......”

  辛十四娘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男子,拿了自己的發簪,還要自己給他束發。女子給男子束發,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夫妻之間才能做的嗎?

  楚申接觸這個世界不久,心里倒是沒有這種常識,大大方方地把簪子遞給辛十四娘,半蹲下來,等著她幫自己束發。頭發太長,弄得脖子有些癢癢的,實在不舒服。

  只見辛十四娘像一個啞巴一樣,顫顫地接過簪子,走到楚申背后。

  她只覺得頭暈目眩,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仿佛有另一個人在操控自己一樣。

  她艱難地伸出潔白纖長的手指,挽起長發,微微攥緊作馬尾狀,把簪子橫擺在馬尾辮的上方......

  楚申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有一股蘭花般的幽香從身后傳來,和那簪子上的氣味無出一二。

  辛十九抬手理了理斗篷,把狐貍耳朵藏了藏,看著辛十四娘的動作,眼神清澈。

  隨著最后的簪子緩緩插入發中,辛十四娘緩緩地輕吐一口氣,天知道她剛才在干什么,天知道她剛才怎么做到的。

  楚申感覺到頭上的動作停止,身后少女好像是松了口氣,是錯覺嗎?

  他站起身來,抬手托了托微垂的發尾,感覺很不錯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轉向身后,兩女不知何時已經再次站在一起,緊緊依偎著。

  “多謝辛十四娘。”

  “公子,不必言謝。”辛十四娘的聲音微不可聞,要不是場中極為安靜,楚申看見了她嘴唇微動,他都要以為辛十四娘沒有出聲。

  “走吧,兩位姑娘請帶路。”

  ......

  “呃啊。”

  一書生從驢子生上跌落,刷在一旁的亂草叢中。這書生相貌平平無奇,只一雙眼睛狹長,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做不成夫妻,看看容貌怎么了,居然把我打了出來。”

  這正是一處山谷內,夜色迷茫,馮生輕佻狂妄,惹怒了辛老翁,被幾個仆人打將出來,慌忙間進了此處山谷,這里狼奔鴟叫,嚇得他寒毛直豎。

  他猶豫著四下看了看,并不知這是什么地方。

  遠遠望見一片黑樹林中隱約有燈光,馮生以為應該是是村莊,趕著毛驢跑了過去。

  抬頭一看,是一座高門,便用驢鞭子敲了敲。

  “有人否?過路書生,請求留宿一晚。”

  門內有人問道:“哪里來的年輕人,半夜跑到這里來?”

  馮生回答說:“迷了路。”

  那人說:“等我稟告主人。”

  馮生伸著脖子,呆呆地等著。忽聽抽門栓開門聲,一個壯健的仆人走出來,替他牽驢。又有一人引著馮生入堂。

  馮生進去,見房屋都非常華美,大堂上燈火通明。

  他略坐了會,有個老婦人從偏門出來,詢問他的姓名。

  “客人的名諱是?”

  “小生馮留。”馮生告訴了她。

  有過了一會兒,幾個亮麗的丫鬟扶著一位老太太走出來,說:“郡君來了!”

  馮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想行禮,心里卻想著,郡君?我怎未曾聽說過?

  這老太太面若枯槁,雙目卻炯炯有神,衣著華麗,威勢逼人。她止住馮生的動作,讓他坐下。

  笑瞇瞇地問道:“你是不是馮云子的孫子啊?”

  馮生愣了愣,沒多想,回答說:“是的,不知您是?”

  老太太說:“你是我的外甥。我老態龍鐘,風燭殘年,骨肉親戚之間,久沒來往了。”

  馮生說:“我小時候就死了父親,跟我祖父交往的人,十個里也不認得一個。我從沒拜見過您,請指示明白該怎樣稱呼您?”

  老太太地笑容消失,只是淡淡地說:“你自己會知道的!”

  馮生不敢再問,坐在那里冥思苦想,這到底是哪一位祖輩。

  又過了一會,這老太太說:“外甥深夜怎么到了這里?”馮生平素常以輕佻狂妄,便把自己的遭遇一一敘述了一遍。

  老太太笑著說:“這是大好事。況且外甥是名士,也不玷污她家,野狐精怎么就這么自大?外甥不要擔心,我能給你辦成。”

  馮生連連稱謝,心里卻是嘀咕,不太相信。

  老太太看著馮生,心下歡喜,問兩邊伺候的婢女說:“我不知辛家的女兒,竟是這樣端莊漂亮。”

  一個丫鬟俏生生地說:“他家有十九個女兒,都生得姿態翩翩。不知官人要聘的那個排行第幾?”

  馮生平日見過的都是一些村姑,見這丫鬟亮麗可人,很想說一句,這丫鬟也是可以的。只是看了看面容可怖的老太太,止住了心中想法,說:“她大約十五歲左右。”

  丫鬟說:“這是十四娘。三月里,曾跟她母親來給郡君慶壽,郡君怎么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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