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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巧合還是故意?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家娘子不是妖

  廚房里血腥味依舊很濃。

  命案現場已經被六扇門捕快封鎖起來,不少百姓在院外議論紛紛,惋惜者居多。

  檢查完尸體的陳牧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血泊。

  “死亡時間在半個時辰內,頸部大動脈出血過多而死,兇器是剔骨刀,從傷口、手法及現場情況來看,確實是自殺無疑。”

  陳牧吐了口氣,心中頗為郁悶。

  本來案件進行到關鍵一步,結果這家伙竟然自殺了,逗我呢是吧。

  不過也由此可證明,查東慶是因為妻子的死而過度悲傷,最終選擇了自殺,之前心里估計也掙扎過。

  “大人,這是現場人的口供。”王發發呈上口供記錄冊。

  陳牧翻看了幾頁,遞了回去。

  根據口供來看,當時眾人都忙著為杜鵑設置靈堂,并沒有對進入廚房的查東慶太過在意。

  等到察覺查東慶不見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已經自殺。

  “媽的!”

  陳牧踢了一腳木柜,“偏偏在這時候自殺。”

  “大人,現在怎么辦。”

  王發發問道。

  陳牧揉了揉眉心,疲憊道:“現在案情線索還是挺多的,至少可以確定夫妻二人受到了脅迫,至于這幕后之人……幕后之人……”

  陳牧盯著查東慶的尸體,心里默默思忖片刻,淡淡道:“先回衙門吧。”

  回到六扇門,陳牧便看到之前被他暴打了一頓的王大猛,及其他幾個捕快站在旁院門口。

  “看來交代你們的任務都完成了。”

  陳牧淡淡道。

  鼻嘴淤青的王大猛看著陳牧,眼底漾著怨毒與憤恨,臉上并無其他表情,將手中厚厚的一摞筆錄遞過去:

  “大人,請您過目。”

  陳牧翻看數頁后,唇角勾起一道笑容:“不錯嘛。”

  這六扇門捕快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當時他強迫讓王大猛吞了那張紙,還以為對方沒記住多少,沒想到全都記錄了下來。

  陳牧走到那幾個捕快面前,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辛苦你們了,明兒個有時間請你們喝酒。”

  說完,陳牧便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小院。

  唯獨未理會王大猛。

  那幾個捕快面面相覷,望著面色發青的王大猛,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呸!”

  王大猛啐了口唾沫,氣呼呼的離開了。

  進入屋內,陳牧來到案幾前查看這些筆錄。

  王發發候在一旁。

  在見識了陳牧的辦案能力以及人緣交際后,王發發此刻內心再無半分輕蔑之態,態度極為恭敬。

  他不是一個倨傲的人,但也不是一個見了上司就狂舔的哈巴狗。

  只要上司有能力,他會盡心盡責。

  沒能力,他也會聽從吩咐,但僅僅只是聽從而已。至于盡責,想都別想。

  “有點麻煩啊。”

  陳牧看著筆錄,蠶眉微皺。

  七月二號,也就是前天,查東慶和杜鵑外出游玩,夫妻二人恩恩愛愛,一切都很正常。

  兩人還去了觀音廟,估計是祈福佑子。

  七月三號上午,夫妻二人擺攤,下午兩人一直在家中,鄰居都可以作證。

  由此可推斷,那個幕后人是在夫妻擺攤時接觸的他們。

  然后可能說了什么或者留下了什么,脅迫他們。

  陳牧手指不斷叩敲著桌面,喃喃自語:“街道上行人繁雜,小攤前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客人上前買東西,根本沒法子調查。”

  在這個沒有監控的時代,要從人海中找出幕后人,無疑于大海撈針。

  “可能是最后一個客人……”

  王發發說道,“既然被脅迫,那么夫妻二人肯定會立即收攤,我們只需要查接觸的最后一個客人就行了。”

  “并不是。”

  陳牧搖了搖頭,“查東慶夫婦擺攤是很有規律的,上午辰時初出攤,末時初收攤。

  而根據其他攤主的口述,他們是正常收攤的,只不過在收攤的時候,磨蹭了一些時間。”

  磨蹭了一些時間?

  是發現了什么?

  王發發若有所思:“如果是這樣,那唯有一種可能,幕后人是以客人的身份來到小攤前買東西,然后偷偷留下了什么,等到夫妻二人收攤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東西。”

  “啪!”

  陳牧打了個響指,“王領班很聰明。”

  被陳牧夸獎,王發發頗有些不好意思,撓頭道:“卑職也只是跟著大人的思路走。”

  陳牧笑了笑,接著說道:“由此可見,這幕后人做事極為謹慎,不想留下一點痕跡。甚至于留下的東西,估計也被查東慶夫婦給銷毀了。”

  屋內陷入了安靜。

  溫煦的陽光從窗格灑落一角,映照在陳牧的身上,光線中連一絲浮塵也無。

  王發發盯著案上筆錄,濃眉緊蹙。

  這樣一來,就真沒法子去調查幕后之人是誰了。

  目前夫妻二人全都死亡,物證和人證全都沒了,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查找那神秘人。

  王發發斟酌了片刻,輕聲開口:“有一點卑職覺得很矛盾,既然那人害怕留下痕跡,那么在杜鵑被迫發生關系后,他應該會殺了那女人,以免身份泄露,為何……”

  “問的好。”

  早已理清案情脈絡的陳牧雙目綻放出熠熠光輝:“說明神秘人掌握了讓夫妻二人不敢聲張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即便他放了杜鵑,杜鵑也不敢說出去。”

  “一個普通百姓家的夫妻,能有什么秘密被對方給掌握?連貞潔都愿意奉獻。”

  王發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從二人情況來看,杜鵑是屬于那種極為保守的女子,對貞潔看的極重,勝過生命。

  可現在她卻主動獻身。

  難道是……

  王發發美眸一亮:“為了自己的丈夫!其實真正受脅迫的是她的丈夫!”

  “那么他的丈夫能有什么秘密不開公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去陪別人。”

  一線弧度緩緩從陳牧唇角勾勒。

  王發發陷入思索。

  他拿起卷宗看了又看,最終不確定道:“也許……她丈夫犯了什么案子,一直沒人知道,卻被那神秘人知曉。”

  “差不多,但是一般的小案件不至于這般被脅迫。”

  陳牧端起茶杯。

  王發發抬起桌上茶壺,很有眼色的添上茶水,說道:“所以是大案?可是在京城腳下,如果真有大案發生,查東慶一個普通老百姓不可能還好好的。”

  “我給你提個醒。”

  陳牧靠在椅背上,“查東慶是秀才,再過兩個月是秋闈,要考試啊。”

  王發發一怔。

  緊接著,他想到了什么,脖頸汗毛根根豎起。

  前途!

  讀書人的前途!

  王發發興奮道:“查東慶一定有什么把柄被幕后人抓住,無法參加考試。對于一個有抱負的讀書人來說,失去了科考資格,就等于毀掉了前途。”

  “如果沒有其他的刑事案件,那么應該是什么把柄,讓查東慶如此害怕?”

  陳牧抿著茶水,徐徐問道。

  “作弊!”

  王發發脫口而出,“查東慶在考取秀才功名時,可能作弊,才被幕后人抓住把柄。根據大炎律法,任何考生有作弊行為,都會被剝奪以后的科考資格。”

  然而陳牧卻搖頭:“可能性太小,而且就算作弊,都過了這么久,能有什么把柄留著。”

  在古代考場可沒有監控設備。

  即便作弊成功,證據早就銷毀了,誰會傻傻等著讓別人找到。

  王發發一噎,被潑了涼水。

  如果不是作弊,又會有什么把柄讓查東慶失去考試資格,甚至可能剝奪秀才功名?

  漸漸的,王發發瞳孔收縮,望著陳牧吐出了兩個字:

  “冒籍!”

  凡科舉考試,各省考生名額以及錄取名額,均有不同限定,錄取的規定也有差別。

  而有些考生為了投機取巧,便假冒他省戶籍。

  這便是‘冒籍’!

  想到此處,王發發抱拳道:“大人,卑職在戶部正好有一朋友當差,我這就去查。”

  “好。”

  陳牧點了點頭。

  雖然已經確定,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去查一查比較保險。

  不過顯然,陳牧的推測是正確的。

  當王發發一臉凝重的回來后,陳牧便知道了結果。

  王發發將戶部調查處的結果呈上去:“查東慶當初是頂替他一遠方堂兄的戶籍,通過偽造,進行的考試,確實存在冒籍!”

  陳牧嘆了口氣:“現在明白了吧,查東慶夫妻二人為何受此脅迫,卻不敢報案,不敢反抗。”

  王發發心情復雜。

  冒籍一旦被舉報,是會查出來的。

  到時候查東慶不禁秀才功名被剝奪,以后也不準考試,甚至有牢獄之災。

  前程沒了,人生也毀了。

  在這之前,杜鵑或許并不知曉丈夫冒籍一事。

  但她對丈夫的感情卻極深,為了丈夫,她甘愿獨自前往林家大院主動侍奉幕后之人。

  而查東慶只能眼睜睜看著妻子受辱,自己去喝悶酒。

  可是查東慶和幕后之人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從小受過良好家教的杜鵑是個極傳統女人,對貞潔看的很重。

  她愿意犧牲自己去救丈夫,但她也不愿以殘敗之軀面對丈夫。

  在失去貞潔后,便選擇了跳水自盡。

  “這查東慶真不是個東西!”王發發罵道,“為了自己,眼睜睜看著妻子掉入火坑。”

  不過一想到查東慶自殺,王發發心緒難言。

  無論如何,這查東慶對妻子確實有深感情,估計是出于羞愧與自責,才選擇自殺。

  “這些其實都是表面案情,唯一值得疑惑的是,幕后之人顯然是不愿意鬧出命案的,否則之前也不會那么謹慎。”

  陳牧淡淡說道,“杜鵑自殺超出了幕后人的計劃,所以……他必須想個辦法,讓杜鵑合理的死亡,避免引來官府的調查,哪怕是一絲絲警覺也不行。”

  “合理的死亡?”

  王發發瞪大了眼睛,“大人的意思是……”

  陳牧淡淡道:“杜鵑被救起后,或許是陷入了假死,讓幕后之人誤以為鬧出了人命。

  你要明白,在天子腳下鬧出人命,勢必會進行嚴查。

  所以他必須有新的計劃。

  要么毀尸滅跡成為一樁懸案,但查東慶還在外面,而且京城的衙門冥衛可不是吃素的,風險太大。

  要么……再起一件案子,讓杜鵑合理死亡,把眾人目光全都引過去。”

  王發發倒吸了口涼氣,震驚道:“杜木奇!”

  如此來看,這杜木奇極有可能是替人犯案。

  陳牧微微一笑:“我猜測,杜木奇其實也被幕后之人給脅迫了,迫使他去擄走杜鵑,然后在城隍廟制造一場兇案!

  只是沒想到杜鵑在被受辱的過程中,突然‘活’了過來,等于是將這案子完美的進行了下去。

  這樣一來,杜木奇殺人成立,而且動機也成立。

  因為前幾天,很多人看到杜木奇調戲擺攤的杜鵑,所以他做出這事沒什么可奇怪的。”

  王發發不解:“殺人可不是小事,杜木奇為何愿意去犯這么大的罪。”

  “這就要問他自己了。”陳牧輕吐了口氣。

  王發發眉目一動,提議道:“大人,現在杜木奇被關押在大牢內,要不我們……”

  “不,等兩天。”

  “等兩天?”王發發皺眉。

  陳牧笑道:“有時候辦案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況且這案子背后的水還深著呢,不著急。”

  王發發不是傻子,一點就透。

  陳牧現在第一天才正式上班,如果一下子翻出了大案,對于冷天鷹來說……可不是好事。

  畢竟身為二把手,能力太強也要懂得收斂。

  王發發猶豫了一下,擔憂道:“大人,卑職就怕杜木奇會死在大牢內。”

  現在案情已經明朗,杜木奇有很大概率是被別人指使,就怕幕后之人突然下手,殺了杜木奇。

  陳牧輕輕搖頭:“不會的,杜木奇身份特殊,如果死在大牢內,那就惹上大事了。”

  被陳牧這么一提醒,王發發才意識到自己陷入了魔怔。

  這是六扇門啊。

  像杜木奇這樣的犯人一定會嚴加看管,冷天鷹擔不起任何風險。

  “大人,卑職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發發忽然說道。

  陳牧瞥了他一眼,笑容詭異:“你是想說,這幕后之人會不會是平陽王府的人,對吧。”

  王發發訕訕一笑,沒有否認。

  陳牧微微輕嘆:“有可能,但是任何案情都需要最終調查后才會知曉,或許你覺得是它,結果又不是它呢?”

  王發發若有所思。

  直到下午六點左右,陳牧才離開了六扇門。

  他對杜鵑一案做了個總結,并且讓王發發寫成卷宗,裝訂起來。

  目前這案子看起來進展迅速,但其實真正陷入了泥潭,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尤其涉及到了平陽王王府。

  對于杜鵑和查東慶的死,內心頗為感慨。

  查東慶固然是自作的,但幕后之人為了私欲破壞了一個原本美滿幸福的家庭,無疑讓人憤怒。

  尤其陳牧在整理案情后,基本判定杜鵑是懷孕的。

  甚至他懷疑,幕后人之所以找上杜鵑,就是知道她懷孕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人渣了。

  不知不覺,陳牧又來到了城北巷街。

  在路過洪大郎家時,陳牧忽然想起早上的意外事件,特意抬頭看了眼二樓窗戶。

  窗戶是關閉的。

  嗯,很安全。

  銀蓮姑娘沒有拿短棍撐窗扇。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多心了,哪有天天被砸的,除非對方真的故意找茬。

  但可能嗎?

  正想著,路邊的屋門突兀的敞開,然后一盆水如掀開的披風直淋淋的撲了過來。

  陳牧想躲,卻沒有了空間。

  于是……陳牧濕了。

  水珠滴答答落下,宛若一副‘猛男出浴圖’。

  陳牧緩緩扭過頭,便看到洪大郎的妻子銀蓮正一臉愕然的望著他,小嘴微張。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哐當——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叫銀蓮的女人扔下手中木盆,跑過來用衣袖擦著陳牧身上的水漬。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女人快要哭了。

  從她驚慌失措的表情來看,確實很難相信她是故意的。

  “先告訴我,是什么水?”

  陳牧推開女人,面無表情。

  女人濕發紊亂。

  粉嫩的脖頸處,滲出些許熱氣水珠,白皙如象牙的肌膚透出淡淡的青絡。

  一看就知道她剛才在做什么。

  女人眼眶發紅,喏喏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陳牧看了眼身后王婆茶店,笑容帶著幾分詭異與輕浮:“小娘子接下來該不會把我請進屋子,換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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