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乃是劍道昌盛之地,青州修行者中,劍修的比例少說也有七成。
凡人們有飛鴿傳書,劍修們則鐘情于飛劍傳書。
每一柄用于傳書的飛劍上,都留有主人的神識印記,若是飛劍半路被人劫去,只需心念一動,飛劍便會自爆。
因此,飛劍傳書其實安全系數還行,但肯定也說不上是絕對安全。
所以……路冬梨就從不用飛劍傳書。
路朝歌抬手輕輕一招,懸浮于面前的飛劍便落入了他的掌心。
他低頭看了一眼,劍身通體金色,劍柄上也有一道特殊的印記,他一眼就看出了這把飛劍的來處,是距離墨門不算太遠的庚金門。
方圓百里內,算上墨門,共有三座劍宗的下屬宗門,同屬于下百門的行列。
按照劍宗的規矩,上百門與中百門是有排名的,下百門是沒有的。
先前說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強者強得百花齊放,弱者弱得旗鼓相當。
好像…..也沒什么好排的。
順便照顧一下墊底宗門的自尊心嘛!
你如果上進,想爭一個排名,那就加油擠進中百門的行列吧!
但是,雖然沒有明確的排名,大家心里還是有點逼數的。
像墨門,這些年就被認定為下百門中墊底的存在,而庚金門就厲害了——它屬于中下游。
而另一家秋水門,是純女性宗門,只收女弟子的,簡直是天堂般的地方。
可惜實力一樣很弱,還不如庚金門。
因此,在路朝歌的爹娘去世后,在這方圓百里內,庚金門在這些年里是以老大哥自居的。
路朝歌收到飛劍后,并沒有急著查閱。
他反而先招呼起了寧盈。
庚金門掌門傳書,與劍宗女長老親至,自然是后者優先級更高。
絕不是因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駕馭一葉輕舟出門耍帥。
“寧姨,里頭請。”路朝歌把寧盈往自己的屋里帶。
這位路朝歌的頭上之人,已有多年未入路朝歌的屋子里,便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番。
竹屋的客堂干凈整潔,她在桌前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豐滿的臀肉這么一坐,若是有沙雕玩家在場,一定會在心中高呼——好想當這張椅子啊。
寧盈落座后,路朝歌便找了個離她最近的位置坐下。
只見寧盈一揮自己道袍的衣袖,一葉輕舟便從儲物法寶中取出,靜靜地懸浮在了空中。
“朝歌,一葉輕舟我已經為你煉制好了,你且看看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寧盈對路朝歌道。
來,盡管提要求,把它弄成你喜歡的形狀。
果然啊,這種年紀的女人就是會疼人。
路朝歌點了點頭,接過一葉輕舟,表面上是在用神識探查,實際上直接丟了個偵測。
他的眼前立馬浮現出了一葉輕舟的基礎信息,然后微微一愣。
按理說,一葉輕舟只是普通的飛行法寶,在法寶中的品階屬于黃級上品。
這其實已經算是很奢侈了,畢竟游戲前中期的時候,玩家基本上是搞不到黃級以上的法寶的。
交通工具都是黃級上品,算是特別有排面了。
兩個字——講究!
可路朝歌眼前的這艘一葉輕舟,竟顯示的是藍級下品!
他仔細地查閱了一下基礎信息,發現竟是因為這件飛行法寶上,刻有一道水幕大陣!
這陣法是隱藏在法寶內的,非修為高深之輩,恐怕觀察不到。
但只可使用一次。
這道一次性大陣,若是被激活使用,那么,這艘一葉輕舟就會降級,變回黃級上品。
也就是說,它之所以級別高,純靠這水幕大陣的加持。
“在飛行法寶上刻畫大陣,遠比防御類法寶要復雜繁瑣,寧姨真是好手段。”路朝歌在心中點了個贊。
寧盈見路朝歌一直在低頭觀察著一葉輕舟,便開口詢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喜歡的地方嗎?”
路朝歌搖了搖頭,只是淡淡道:“沒什么,就是覺得這艘一葉輕舟,好像哪里不一樣。”
他見寧盈把水幕大陣隱藏起來了,而且也沒有和他主動提起,想來是沒打算說的,因此,他也只是默默地承了這份情誼,心頭泛起暖意,并裝作不知道。
“咦,他居然能隱隱感覺到不同?”寧盈并不覺得路朝歌能看破自己隱藏的水幕大陣,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路朝歌這么一說,反倒讓她覺得路朝歌或許對法寶有著天然的敏感,指不定在煉器方面是有天賦的!
有天賦,那就不能浪費!
于是乎,她從自己的儲物戒指內取出一枚玉簡,遞給路朝歌道:“朝歌,這枚玉簡內記載著十種比較簡單的法寶煉制手法,你感興趣的話,可以試著學一下。”
“嗯?這都能白嫖到技能書?”路朝歌微微一愣,然后接過了玉簡。
煉器術的確是他想法掌握的技能,這本就在他的計劃內。
——學好煉器術,賣給傻玩家。
不管是煉器還是煉丹,都是極佳的生財之道。
果然啊,上頭有人,就很潤!
“寧姨,那我就不客氣了。”路朝歌歪嘴一笑。
“你呀你!”寧盈跟著輕笑了一聲,那雙桃花眸子如若波光粼粼,道:“不過啊,你的重心還是要放在修行上。”
在她看來,路朝歌雖然厚積薄發,但境界還是低了些,要迎頭直追才行。
“放心吧寧姨,你知道的,哪怕只是為了壽元,我也會努力破境的。”路朝歌臉上竟很難得的流露出了孩子般的笑。
寧盈聞言,微微沉默。
她很清楚,路朝歌與路冬梨兩兄妹性格迥異,但對于壽元都有著強烈的執著。
路冬梨現在這性子,有一大半是繼承她娘親的,她的娘親最大的野心便是安然度過余生,常常笑著說,人生最大的目標,便是活到五百歲。
但妖修禍世時,這個溫柔的女子還是與她夫君一同站了出來。
娘親去世后,路朝歌與路冬梨每年都會給她過壽辰。
寧盈至今都還記得路朝歌那一夜說的話。
“娘親說過的,她要活到五百歲,可是她這么早就走了。我們會每年為她賀壽的,所以至少我要活到她500歲。”
路朝歌對于這一世的娘親,情感是不同的,她填補了他上一世缺失的東西,這個溫柔到了骨子里的女人,給了他一切的愛。
他前世的時候,讀過一個年紀很小但很出名的小女孩寫得一首名為原創的詩,那時候的他,讀完無感,現在回想起來,心中卻能泛起陣陣水花:
“如果有誰對我說我愛你這絕對絕對不是原創 原創在媽媽那里。”
一想到自己的離世好友,寧盈便略感傷感,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指了指桌子上放著的飛劍,道:“這飛劍傳書都到了這么久了,你也不看看?”
路朝歌一直忙著與寧盈閑聊,都忘了這事兒了。
庚金門不受重視.jpg。
他運轉神識,查看了一下飛劍傳書的內容,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十年一次的三派掌門聚首。”
寧盈聞言,點了點頭。
這種聚會很正常,也很重要。
此處方圓百里內,總共就這三座宗門,這里便等同于是這三座宗門的地盤。
而像一些種靈谷的靈田、能產生靈泉的泉眼等,接下來的十年內怎么分配,便都要看這次聚會了。
這還是路朝歌首次以一門之主的身份,參與聚會。
早年間都是由路清風去的。
這種場合,寧盈是不會出面的。
這三派都是劍宗的下屬宗門,她若出面,不符合規矩。
她看了一眼路朝歌,只見他那俊俏的臉龐上表情很平靜,沒有絲毫的緊張,一臉的云淡風輕,成竹在胸,仿佛只是要去處理一件小事。
“孩子長大了。”寧盈再次在心中感慨道。
他肩上承擔的,已是一整個墨門了。
不過啊,長大或許本就是一個人的事兒。畢竟你看長大這兩個字,連偏旁和部首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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