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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箭在弦上,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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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能地,只想逃避,躲起來,沒人來打擾,沒人來折騰,那就最好。

  王角此時內心迸發出來的惶恐不安,都是來自對“恐怖”的恐懼,那不是隔著電腦屏幕看著戰亂地區打著馬賽克新聞圖片的百無聊賴。

  此時,此刻,他便是身處其中。

  若非最后的一點點理性,讓王角知道現在根本無法離開韶州,他便想著落荒而逃,他便想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洛陽還是去長安,無所謂,離這里遠遠的,然后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躲起來。

  管它春夏與秋冬!

  “王郎君?”

  身材高大的馮延惠,看著王角攥著茶杯的手,竟然捏得青筋爆出,還以為王角是在憤怒這場慘案,反而開口安慰王角:“他們干了壞事,肯定會有人主持公道的,王郎君。”

  馮延惠的話,讓王角陡然恢復了些許元氣,他趕緊喝了一口茶,掩飾著內心的丑態,若非人的內心無法直接顯示出來,倘若真實的想法曝露于眾,他會成為什么?81Zw.ćőm

  王角想著,片刻之后,他便想到了,自己會成為曾經自己最為唾棄、鄙夷、瞧不起的那類人。

  軟骨頭、孬種……

  “噢,沒事。”

  看上去恢復了神色的王角,在馮延惠的眼中,頓時變得極為“厲害”,因為周圍的人,不是在害怕就是在驚懼,連他哥都是一臉的凝重。

  “王郎君,我要是和你一樣,考上洛陽大學就好了。”

  “肯定可以的。”

  “這次廣州都亂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組織大考啊。我想復讀來著……”

  馮延惠在那里絮絮叨叨著,他明明是個少年,嘮叨起來,卻是比老年還要漫長。

  王角的耳朵,全然沒有在聽,不管馮延惠說什么,他只是雙目毫無焦點地看著前方,仿佛是在傾聽,仿佛是在品味著手中的茶水。

  哪怕茶水早就喝了個干凈,但還是時不時地往嘴邊送,似乎這茶水,是怎么喝也喝不光的一般。

  理性回歸,魂靈附體,王角依然時沒有勇氣的,他不敢面對那種無差別的暴力,那種隨時將自己抹去的瘋狂,實在是讓人戰栗不安。

  經歷過殺龍港“海賊襲擊”事件的王角,本以為自己已經是見識過了大場面,現在才知道,過去的一切,過去所有見聞的總和,在現在,都是不值一哂。

  “呼……”

  恐懼依舊,同時也依然沒有勇氣去面對那種根本連爭辯余地都沒有恐怖、暴力,趨利避害的本能讓王角明白,逃避……沒什么卵用。

  哪怕因為恐懼,還是想要逃,但這是動物性的本能,他不想為自己的內心想法加以包裝。

  耳邊,馮延惠的聲音還在絮叨,大廳中的達官貴人們還在爭論,馮延巳和韓熙載在那里密語著什么,馮令頵一臉的惆悵,唐烎一臉的憤怒,張家的人在抨擊什么……

  更多的人,和他一樣,滿臉的恐懼。

  “唐公!當立刻去電廣州,嚴正抗議‘三法司’的惡劣行徑!”

  “對!要嚴正抗議!”

  “‘三法司’如此行事,嶺南省必定處處反對之聲!”

  各種勸說的亢奮聲音,飽含著憤怒,只是,落在王角的耳中,卻是少了許多人味。

  有喝了一口早就不存在的茶,王角陡然回過味來,這些人,這大廳中,在場的幾乎所有人,似乎并沒有幾個人,真的在意那一千三百個被屠殺的受害者。

  或許那一千三個人中,未必全是受害者,但很顯然,枉死之人,定然是占了多數。

  而這里,韶州的州府大樓之中,人們在意的,絕非如此。

  這一幕幕,像極了穿越前的見聞,屏幕上幾乎都要溢出情緒的文字,和現在這些亢奮之人,何其像也。

  “哈。”

  輕笑了一聲,王角有了一種錯覺,仿佛這穿越前和穿越后,大抵上,其實也沒什么差別。

  交通工具,通訊工具,這個那個工具,要強一點點。

  就是強一點點。

  “王郎君,你跟我哥可真像啊!”

  馮延惠突然蹦出來一句話,把王角的所有思緒,都徹底填回了軀殼中。

  猛地抬頭看著馮延惠:“季祥,你可別亂說,我跟叔文兄,哪里像了?”

  “我哥在南昌的時候,有一次,也是跟你現在這樣。那時候南昌城工人罷工,鬧得可厲害了,我哥也跟你剛才一樣笑了。”

  “我笑了?我剛才笑了嗎?”

  “笑了啊。你剛才,就是‘哈’,這樣,冷笑來著。”

  “王郎君,你是不是要告‘三法司’啊。”

  “為什么這么說?我為什么要告‘三法司’?”

  “我哥就告了南昌的那幾個老板。”

  王角一時無語,眉頭微皺:“季祥,你知不知道叔文兄在南昌干什么?”

  “嗯嗯嗯嗯嗯。”

  馮延惠連連點頭,然后彎下身小聲說道,“王郎君,我告訴你,你可別到處去說啊,我哥在南昌成立了一個‘斧頭幫’,就是帶人拿斧頭,幫人討薪。我老爸不知道的……”

  你特么覺得“大頭狗”這個親爹,能不知道你親哥的勾當?!

  但別說,馮令頵裝瞎能力絕對一流,而且甩鍋甩得飛快,關鍵時候,兒子不要了!

  就當是添頭,送了!

  毫無疑問,馮令頵要是跟著王角穿越回去,那必須是關鍵時候,親兒子是充話費送的……

  毫不猶豫就把親兒子給賣了!

  正要跟馮延惠好好掰扯掰扯呢,就聽韶州州長唐烎,突然朗聲道:“‘明達慘案’的兇手是誰,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們韶州人,一定要亮明自己的態度!那就是,絕對不能放過兇手!一定要嚴懲兇手!將兇手法辦,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好!唐公說得好!”

  眾人立刻鼓掌叫好,唐烎伸開雙手,向下壓了一壓,然后繼續道:“我決定,代表韶州百姓,向洛陽致電,嚴正抗議,嚴厲控訴!必須給嶺南省一個交代!必須給廣州百姓一個交代!如此慘案,聞所未聞,若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唐某,枉自為人!”

  抑揚頓挫、鏗鏘有力,唐烎的話語讓整個大廳都是聽得清楚,待話音剛落,熱烈的掌聲頓時響了起來。

  不多時,唐烎的秘書團,立刻草擬了文字,然后緊急發往洛陽。

  只是,讓韶州州長意想不到的是,幾乎是在同時,嶺南省、安南省的諸多地方,只要有電報站以及無線電通訊能力的,都是使出渾身解數,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態度,傳達到了中央。

  洛陽,朱雀大街東側的中央進奏院,車輛云集,氣氛熱烈。

  然而這一次,京城的街道上,氣氛比中央進奏院還要熱烈。

  在中央進奏院的“中央選人會議大廳”中,嘈雜聲不絕于耳,代表著地方各省各府、道、都的“中央選人”,此刻都是分成了不同的陣營,宛若斗獸場一樣,在那里賣力地咆哮著。

  直到“哐”的一聲巨響,大門被打開之后,兩側入內的“選人”,手中攥著文件,高舉著直奔高臺,然后扯過了話筒,大聲地吼道:“‘明達慘案’已經過去了三天!難道諸君都要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造成慘案的兇手,還逍遙法外嗎?!可恥!可恥!可恥啊!這是帝國的恥辱!這是大唐的恥辱!必須嚴懲兇手——”

  進奏院內的咆哮、控訴,還沒有停歇。

  而在街市上,尤其是諸多歌星駐場的娛樂會所外面,很罕見地因為一件大事,整個娛樂會所內外,都是氣氛充斥著火藥味。

  “惠州來電!嚴正抗議劊子手的血腥行徑!這是恥辱的一天!這是苦難的一天!”

  “雷州來電!強烈抗議暴徒的殘忍行徑!一千三百人的冤魂,必須得到安撫!帝國絕對不能容忍如此揮刀向同胞之暴徒!”

  “韶州來電!一千三百個同胞!一千三百個冤魂!韶州百姓決不允許如此劊子手還能逍遙法外!”

  “邕州來電!如此黑暗,這還是大唐的天下嗎?!一千三百個冤魂,難道不是大唐的百姓嗎?!抗議!抗議!抗議!抗議!”

  “湛州來電!‘三法司’協同辦案,便是知法犯法嗎?!強烈控訴‘明達慘案’!嚴懲兇手!安撫冤魂!”

  “交州來電!如此慘案竟然發生在南都治下,這還是‘首善之地’嗎?!這還是大唐的天下嗎?!”

  各種消息匯總之后,群情亢奮,整個京城,都洋溢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那種憤怒一夜之間,伴隨著南方各州的電報,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一樣,直接炸裂。

  在“明達慘案”發生后的第三天,京城,朱雀大街上,出現了游行示威隊伍。

  大量的學生沖上街頭,打起了橫幅,喊起了口號,而同樣感同身受的京城大量工廠工人,也是加入到了游行隊伍中。

  中央進奏院和中央宣政院的大樓外,游行隊伍的規模,到開始發起游行的第二天,竟然直接突破了五萬人。

  如此大規模的游行,已經是很多年沒有看到了。

  “東、東川公!”

  辦公室內,皺著眉頭的張濬,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急轉直下,惡劣到了這種地步。

  他可以想象,外面的游行隊伍中,肯定是有馮家人的手筆。

  但是,光靠馮家人,是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規模。

  群情激奮,肯定是有原因的。

  感同身受之下,誰也無法接受,一千三百人,死得如此卑微。

  “外面……怎么樣了?”

  “幾個大學的學生,都來了,女子大學的學生,在那里分發水和食物。”

  “還有呢?”

  “西、西京的學生,正在坐火車過來。”

  “還有的,一起說出來吧。”

  “中學生,也都來了。”

  “唉……”

  嘆了口氣,張濬知道,這下麻煩大了。

  就算他現在斡旋,也是白搭。

  如此大規模的問題,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的,“三法司”的權威,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此時,就算說要法辦誰誰誰,問題就出在“法辦”二字上。

  情緒高亢之下,沒人會相信這其中會有公平。

  而張濬擔心的,還不止于此。

  他覺得,這時候的馮家,可能正要亮出殺手锏了。

  “馮復啊馮復,你最好還是老實一點啊。”

  張濬如此說著。

  在他的辦公桌上,甚至凌煙閣的諸位閣老手中,都有一個情報,那就是,稅警團一個營的兵力,直接被洪水沖了個干干凈凈。

  現在就算說這事兒是馮家干的,只怕,也沒人信。

  所有的屎盆子、黑鍋,都會扣在“明達慘案”的兇手頭上。

  張濬甚至不用去猜,就知道這樣的臟活,只有錢镠的走狗能夠干出來,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阻止錢镠的入閣。

  瓜分馮家,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程序就在那里。

  只是萬萬沒想到,馮家的反抗,會來得這么快,這么激烈,而且還拿捏到了一個極為精妙的位置上。

  騎虎難下的,從來不是只有一個人兩個人。

  凌煙閣中任何一個閣老,都是跑不了的。

  想到這里,張濬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他知道自己也是被算計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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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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