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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我的老公很強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貞觀三百年

  “抄家伙!!!!!!”

  扯了一頂頭盔直接給蕭溫腦袋上一扣,手一伸,又是摸了一塊護身胸甲,這是前后面兒的馬甲,直接往身上一套一扣,就能固定住。

  “拿著這個,跑謝宜清那里去!只要老婆你是對的,那么就跟這小賤人脫不了干系!”

  王角塞了一把手銃給蕭溫。

  越是這種時候,王角的腦子越是清醒,轉得飛快。

  當初夜里跟王百萬走路,遇上了金飛山和王國,也是這種情況,一開始可能還會慌張一下,但是過后則是穩如老狗。

  大概也就是穿越前的特點,每臨大事心不慌,王角給高檔娛樂會所站過崗,自然也給普通的夜總會看過門。

  身為一個保安,他是專業的!

  什么風浪沒見過?恐怖襲擊都見過!

  “老公,你別亂來!”

  “放屁!賊婆娘還在車站里!”

  趴臥在地上匍匐前進,擼了一頂頭盔也戴上,王角攥著一柄雙管大銃,到了車廂門口立刻喊道:“常威——”

  “老爺別動!老爺原地別動!”

  “老子動尼瑪!都他媽給老子聽著,注意警戒,一車廂的都他娘的給老子掩護!四號車廂跟我去站臺——”

  “老爺!!!!!!”

  郭威一聽這個,當時就急了,這他娘的怎么行?!這不是鬧嗎?!

  “老爺!二夫人我去救!”

  “我救尼瑪呢!艸!”

  王角背頂著車門,喊道,“什么方向!什么方向!什么方向!”

  “老爺!是前面鐵路出了事兒!”

  郭威掏出望遠鏡觀察之后,又飛快地看著高地,然后喊道:“一隊!一隊!一隊跟我來!上西面高地!那里有個觀景臺!”

  “是!”

“是!”八壹中文網  “是!”

  當機立斷的郭威,見東家已經做了決定,他也只能在這個決定之上進行布置。

  這時候如果有人有“飛鷹銃”,那可真是恐怖。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給自己也套上了胸甲,郭威一個翻身,直接鉆入車廂地步,趴臥在鐵軌上之后,拿起望遠鏡看了看西邊的山坡,那里半山腰上,的確有個觀景臺。

  來韶關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只是沒想到,這破地方,竟然還要讓他上去一下。

  “入娘的!”

  罵了一聲,郭威一馬當先,連續跨越了鐵軌、柵欄、圍墻,過去之后,立刻往坡上走。

  而王角也是深吸一口氣,直接沖上了月臺,隨后立刻貓著身子跑得飛快,四號車廂下來幾個人,都是王國的人,此時王國臉色焦急,剛才的爆炸,一共有兩個方向。

  除了北邊兒的鐵軌之外,還有火車站。

  “新姑爺!水箱!”

  月臺的一側,有個水箱是個不錯的掩體,王國提醒了一下,王角就地一滾,就臥在了地上,摸出了一只小望遠鏡,趕緊看向了臺階上方。

  從月臺出發,兩邊各有臺階繞上去,是高處的韶關火車站,火車站的那邊也到處都是碎玻璃。

  “金飛山——”

  王角的聲音響了起來,整個月臺的頂棚之下,那回音繚繞,簡直像是有人在唱戲,聲音震得不遠處的王國猛地回頭盯著王角。

  這位新姑爺,從來沒有喊過“幺哥”的名字,而現在,喊了個全名。

  “金飛山——”

  王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然而沒有聽到金飛山的回應,“艸!”

  罵了一聲,深吸一口氣,王角猛地一個轉身,開始向前沖。

  見他沖了出去,王國趕緊跟上,嘴里喝道:“跟上!”

  雙手各持一把連發銃的王國眼神銳利起來,久違的斗志,竟是又涌現了。

  到了車站出入門口,王角上去就是一腳,踹開之后,就聽到了里面傳來慘叫聲。

  幾個壯丁已經趴在地上,渾身都是血,但是看到這種,王角是知道的,傷得不重。

  這種情況,怕的是那種躺下一動不動的,那種大概率就是當場嗝屁。

  “呼!呼……”

  王角打算轉身沖進去的一瞬間,躥上來的王國一把攥住了他,“姑爺!”

  “放手!”

  “讓我來!姑爺!”

  身形削瘦的王國看著王角,語氣很是鄭重,“我歲數大。”

  “那是我老婆!”

  “我曉得,我曉得啊姑爺!”王國咧嘴一笑,帶著點兒自嘲,“老子這一路從蘭滄水過來,早年間的老交情老關系,一哈都燒成灰嘍。有球哩用,江湖上到處都是雜皮子兒!姑爺!”

  又喊了一聲王角,王國眼神極為肯定,用力地點了點頭:“你娃兒硬是要得!”

  言罷,王國揮了揮手中的連發銃,扭頭低聲道,“后頭跟上,掩護老子!”

  “要得!”

  不等王角再有動作,王國直接躥了進去,后頭幾個跟上的槍手,神色雖然緊張,但手腳并不慢,進去之后,立刻傳來兩聲槍響。

  砰砰!

  來得很快,但是又立刻戛然而止,那槍聲響起來之后,王角的心臟都在發顫,劇烈地跳動,一聲槍響,就是一下心臟的劇烈跳動。

  身體像是被受到驚嚇一樣在顫抖,但王角并不害怕,喊道:“四姨夫!”

  “莫得事情——”

  王國的聲音響了起來,“姑爺先莫動!”

  聽到王國的聲音,王角這才松了口氣,兩聲槍響,應該是王國送給別人的見面禮。

  這時候,車展上的警察已經冒了頭,但是他們不敢動彈,也不能動彈。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時候小警察只要冒頭,就是送死的命。

  不管是哪路神仙,看見警察的黑色制服,統統都是集火。

  幾個警察也不傻,看到有人出頭,自然都是念念有詞,求過路神仙保佑,最好今天太昊天子開個眼兒,讓這一鋪厄難趕緊過去。

  篤篤,篤篤,篤篤……

  車站大廳中,忽地響起了古怪的敲擊聲,但是很有節奏。

  篤篤篤,篤篤。

  片刻,有了回應。

  “叼尼瑪臭嗨!撲街啊!”

  砰砰砰砰砰砰……

  宛若竹筒里面炸了黃豆,連續急促的槍聲響了起來之后,王國的聲音又響起,“兩點鐘!兩點鐘!兩點鐘!”

  “要得!”

  “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連串的槍聲。

  咔,滋啦啦啦啦……

  王國有一把槍是轉輪連發銃,這聲音響起,便說明王國在換轉輪。

  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王角很想沖進去,但腦子無比清醒的他又知道,這時候里面的情況,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有些時候,送命送死,也是需要有專業人士才能去送。

  否則,就是白白送死。

  “他媽的……”

  罵了一聲,王角縮到了角落里,隔著半拉門,朝著列車方向看去,遠處的鐵道上,出現了軌道車,有人在上面,還架著槍。

  正要提醒呢,卻聽槍聲大作,半坡上,居高臨下開槍的郭威,手中一桿大銃兩槍射殺一個。

  軌道車滑行了一小段距離,直接停了下來。

  原本軌道車上還有沙包,但是郭威居高臨下,這沙包就成了擺設,整個軌道車就是活靶子。

  軌道車上原本六個人,倒下了四個。

  而這時候,車站大廳內再度傳來槍聲,王國的聲音響起:“對面是哪家哩朋友?在下‘八路忠武軍’里頭吃皇糧,若是沖撞了朋友,還請多多擔待!”

  “冚家產!吔屎啊!”

  一聲巨響,整個車站大廳都在顫抖,哪怕王角縮在地上,都感覺到了這種沖擊波,很快,他已經出現了耳鳴,高頻的蜂鳴聲、蟬鳴聲,一股腦兒全部蹦跶了出來。

  眼睛出現了眩暈,緊接著,就是惡心到想要吐的感覺,非常強烈。

  但是這種感覺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猛地站起來,直接沖了進去。

  此時整個車站大廳,早就一片狼藉,候車的人很少,但是這年頭的車站大廳,也并非是給旅客的,各種行腳商、中間商、渠道商,那些個買東買西的豪客,都會過來搭乘火車。

  所以,往往一個資源型的地方城市,車站大廳中,人未必有貨物多。

  而此時,整個韶關火車站的車站大廳中,便是各種碎料。

  木材、石材、調味品、醬料……

  空氣中彌漫著古怪的氣味,除了火藥味,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攪合在一起的瘋狂味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王角把滿是碎屑的地板踩出了刺耳的聲音,但這光景,已經是完全顧不得,也聽不出。

  耳朵里還是嗡嗡聲,開闊的視野中,王國等人已經趴臥在一側的貨物架后頭,進去之后,王角就看向了兩點鐘方向,那里,有個“曲江小吃”的招牌,門面柜臺的外頭,還擺著茶葉蛋、鹵雞腿之類的湯鍋爐子。

  此刻,都是撒了一地。

  看到那里,王角飛也似地沖了過去,到了“曲江小吃”那里,直接跨步而入,他進去的一瞬間,一把匕首就扎了過來!

  叮!滋……

  金屬交鳴的刺耳聲響起,王角攥住了對方的手腕,宛若蠻牛沖頂一樣,直接無比野蠻地將人往里面頂。

  沖了幾步,直接將人壓倒在地:“我!我!我!”

  “官人?”

  “眼睛怎么了!”

  “煙塵,現在迷了眼睛,一頭看不清!”

  金飛山說話的時候,其實牙齒在打顫,聽到了王角的聲音,這才渾身發軟,什么氣力都用不上了。

  “官人,我……”

  “走!”

  “鐘幺妹還在里頭!”

  嘭嘭……

  拍了拍這店里的一只大桶,大概是臨時存放一些包裹的,還有少許的米面糧油在里面隔著。

  掀開了大桶的蓋兒,里面蹲著個捂住了耳朵,抱頭發抖的鐘瑕光。

  “還能走嗎?!”

  王角喝問道。

  聽到了這個聲音,鐘瑕光恐懼無比地抬起了頭,她眼睛紅紅的,抬頭睜開雙眼,便看到了王角那張臉。

  “還能走嗎?!”

  “嗯、嗯!”

  “走!”

  “嗯!”

  “起來走啊!”

  “嗯、嗯!”

  王角知道,這是太過害怕,以至于突然失語了,需要緩一緩,緩過來就好。

  而且大概是嚇怕了,對十二歲的小姑娘來說,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根本超出了她的想象。

  李公館中的見多識廣,在這種暴力面前,根本就是個屁。

  江湖,離得是如此的近,近到她以為剛才已經死定了!

  “起來!”

  “嗯、嗯!”

  王角頓時知曉,鐘瑕光應該是不能動彈了,這就跟在草原上各種奸猾狡詐的野狼一樣,誤入猛虎的領地之后,一旦遭遇,就是徹底的失去了以往的一切。

  那不是天敵不天敵的事情,而是全面被鎮壓,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實力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讓社會性的動物崩盤,簡而言之,就是放棄了,不掙扎了。

  “他媽的就是個累贅!”

  嘴上雖然這么罵著,卻還是將鐘瑕光抱了起來,隨后扭頭喊道,“臭婆娘我來背你!”

  金飛山瞇著眼睛,這光景什么都看不清,只是伸開了胳膊,然而她并沒有感受到王角的寬闊背脊,而是有東西掛在了她的身上。

  是護身胸甲。

  “你咋子誒!”

  “閉肛!”

  反手就將金飛山背了起來,而鐘瑕光,則是被王角夾在了腋下,此刻的車站大廳中,依然是一片狼藉,呻吟聲時不時地響起,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

  王角邁開兩條腿,拼了命的奔跑,腳下到底是有玻璃渣滓還是石頭渣滓,那都是不重要的。

  整個大廳,一剎那,就是響起了“咔嚓咔嚓咔嚓”的急促刺耳聲。

  “保護姑爺!”

  王國的聲音響了起來,只是這落在王角耳中,也不重要。

  看到了門口,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直接沖了過去。

  背上的金飛山瞇著眼睛,雙手緊緊地抱著他,感覺到光線的明暗變化之后,金飛山就知道,他們已經到了車站大廳外面。

  “官人,老子好幸福哦……”

  “我幸福尼瑪!艸尼瑪亂跑!你發尼瑪的騷呢!艸尼瑪的!”

  “艸尼瑪再有下次老子艸尼瑪知道嗎?艸尼瑪!”

  一路狂噴的王角邁開腿,此刻外頭已經兩隊護衛靠了過來,警察早就被隔開,李公館的人在另外一條臺階上,馮令頵的臉色極為難看又極為緊張。

  但是當他看到王角直接從另外一側的門一躍而出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只見戴著頭盔的王角,背上背著一個人,腋下還夾著一個,整個人卻健步如飛,神色更是猙獰可怖,讓馮令頵頓生寒意,就沖這個剎那,馮令頵瞬間明白了。

  錢鏢怎么可能收一個窩囊廢當弟子?!

  錢鏢怎么可能收一個普普通通的殺魚小子?!

  “獅駝嶺錢三郎”的赫赫威名,怎么可能被一個南海土著給毀了?!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進去抓活口!”

  王角一聲大吼,“能動彈的都抓了!誰也不能走!”

  “是!”

  “是!”

  背著金飛山直接回到了車廂,將鐘瑕光扔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卻見這小姑娘屁股上濕漉漉的一片,竟然是失禁了,尿了一褲子。

  “老婆,幫賊婆娘擦擦眼睛,她迷了眼睛,可能有沙子,看看有沒有玻璃渣子什么的。”

  “好……”

  “讓我來。”

  彭彥苒走了過來,拿了一只藥箱。

  只是她剛剛坐下,金飛山卻從懷里摸了一只油紙包出來,遞了過去。

  “干什么?”

  “臘鴨兒,嘞個老板兒明明是湞昌人,說啥子‘曲江臘鴨’,嚯鬼哦!”

  “買來做什么?”

  “給你個黑皮妹兒吃好噻”

  彭彥苒頓時無語,抄起毛巾,直接給金飛山那張早就烏漆嘛黑的臉上糊了過去。

  “輕點兒,輕點兒,輕點兒嘛哎呀!”

  “自己洗。”

  見彭彥苒如此,王角頓時松了口氣,知道金飛山應該是問題不大,也就是沙子進眼睛,撐死就是一些渣滓灰。

  “他媽的,這世上能有這么巧的事兒?老子就不信了!”

  說罷,王角抄起手銃,黑著一張臉,直接往后頭車廂走去。

  咚咚咚咚……

  他走得很急,整個人又處于一種高度亢奮的狀態,手里攥著連發銃的模樣,頓時顯得殺氣騰騰。

  一腳踹開了謝宜清的車廂門,王角進去之后,上去就是一耳光。

  “臭婊子,說!這些人怎么來的!”

  謝宜清那張仙女兒也似的俏臉,直接被抽出了一個手印,更可怕的是,當謝宜清緩緩抬頭的時候,嘴角已經有血水流了下來。

  “我、我不知道……”

  驚慌失措的謝宜清怎么都沒想到會突然來這么一下,捂著臉看著王角的時候,連發銃的槍管,已經黑洞洞地對著她,對準了她的眉心。

  只要王角扣動扳機,她就要香消玉殞。

  “艸尼瑪的不知道!艸尼瑪的不知道!!!!”

  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直接將謝宜清抽得倒在一旁座位上,“說!你他媽的到底跟誰在暗中聯絡!說!”

  砰砰!

  連續扣動了三下扳機,將車廂天花板打出了三個窟窿眼兒,王角這才上前一把抓住了謝宜清的頭發:“艸尼瑪給老子說!說!”

  “我、我……”

  “別他媽給老子裝蒜!別他媽給老子裝蒜!聽到沒有!”

  “我、我不知……”

  “你他媽再敢說不知道!老子發誓,我王角用我這條爛命發誓!”

  咬牙切齒的王角,死死地盯著謝宜清,然后聲音陡然從狂躁變得無比低沉,“殺你全家。”

  這底層的嗓音就像是從空蕩蕩的酒缸里冒出來的,帶著一股子陰沉,帶著一股子爛醉如泥一般的瘋癲,讓謝宜清瞬間有了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車廂內,謝宜清的陪嫁女傭、丫鬟們,早就嚇得全部捂住了頭,縮到了角落中,互相抱在了一起瑟瑟發抖。

  “臭婊子,你現在只有一次機會,說……”

  撞針隨時都可能激發。

  “還是不說。”

  還是發燙的槍口,頂住了謝宜清的太陽穴。

  嬌軀發顫的謝宜清怎么想都沒有想到,當初在征稅衙門賓館還挺傻里傻氣的家伙,居然會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我、我只是傳遞一些消息……”

  謝宜清顫抖著,牙齒在打顫,一雙美眸早就濕潤,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已經紅腫了起來,兩個巴掌印已經出現。

  “傳遞什么?”

  “一些地方上的勢力分布,一些大人物的情報……”

  “大人物?什么樣的算大人物?”

  “‘獅駝嶺錢三郎’這樣的……”

  王角沉默了,糟老頭子當他先生,這是機緣,何嘗不是風險?

  有人要通過他來跟糟老頭子搭上關系,那么就會有人通過他來迫使糟老頭子做出點兒什么動作。

  畢竟,糟老頭子姓錢,天下錢糧的錢!

  “你具體的組織,叫什么?”

  “‘婦興會’。”

  “復興會?你們要復興什么?”

  “是‘婦女興盛互助會’。”

  王角愣了一下,將攥著謝宜清頭發的手松開,然后坐到了她的對面,而此時,蕭溫也走了進來,看到謝宜清披頭散發的模樣,明顯有些驚異。

  她剛才聽到了槍響,還以為丈夫怒不可遏,將謝宜清給殺了。

  抬頭看到了車廂頂的三個窟窿眼兒,蕭溫心里頭松了口氣,然后沖王角微微點頭:“相公,我去給您倒杯茶。”

  說罷,她進來片刻,又出去了。

  “這個‘婦興會’,你在里面什么職位。”

  “我只是個通信員,因為謝家的緣故,也能充當宣傳員,偶爾也收集一下情報,如果需要的話……”

  “也就是說,你不是骨干?”

  “嗯。”

  謝宜清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她的猶豫,顯然不是為了撒謊,而是聽了王角的話,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還真不是骨干。

  “那么你對‘婦興會’的組織構成,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

  “好了先不用說,等會兒再說。”

  王角微微閉目,勻了一會兒氣之后,他大概也能判斷出來,謝宜清大概是個什么段位。

  進步女青年,或許可以這么形容。

  只是很顯然,十七歲的謝宜清,終究只是個涉世未深的深閨小姐,或許有抗爭斗爭的精神,或許也有進步的思想。

  但是,人心險惡,江湖更是險惡,因為江湖,就是個把人心最惡劣那一面,徹徹底底翻出來的鬼地方。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兄弟義氣,什么江湖同道……

  全他媽扯淡,都是帶頭大哥糊弄小弟的。

  真的理想主義者,實踐主義者,根本不會在江湖上沉浮,或許江湖上有他們的傳說,但他們的傳說,從來不是在江湖中制造出來的。

  “相公,您的茶。”

  蕭溫再度進來的時候,手里已經準備好了茶水。

  放在了王角跟前,正待轉身出去,卻聽王角道:“叫小苒她們也過來。”

  “好。”

  看了一眼略微恢復的謝宜清,蕭溫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不多時,她就帶著彭彥苒,還有瞇著眼睛的金飛山進來,還跟著一個尿濕了褲子,過來換褲子的鐘瑕光。

  “老婆,你來做筆錄。”

  “好。”

  外面時不時還有零星的槍聲,伴隨著急促的警察哨笛聲,很快,“五姓湯鍋”的人也全部來了。

  五家,一家都不少。

  李昪帶著李璟前來,隨行的人有很多,其中還有韶關本地的官員,曲江縣的副縣長應該也來了,還有警察局的人。

  除此之外,渾身錦繡的儒雅之人,也有十幾個,那些,是“始興縣伯”府上的人。

  此時,王國灰頭土臉地將人全部控制住,這些人并非真就是搞事的,有些只是出來做生意,有些直接就是“五姓湯鍋”或者“始興縣伯”的人。

  見自己家中來了人,那些被控制住的,立刻叫囂起來,呵斥王國不識抬舉。

  只是王國根本沒有廢話,讓人拿來了幾顆手雷,對話頓時平和起來。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有禿嚕兩句的。

  “原來是當年茶馬道的英雄‘茶南四哥’,實在是李某眼拙,竟是不知英雄當面……”

  李昪臉色有些復雜,之前只是聽到王角喊“四姨夫”,確也沒有真去計較,馮令頵聽是聽到了,可王國現在的模樣,宛若一個小老頭兒,人畜無害的很。

  “李老板兒,你是大老板兒,跟我打啥子官腔嘛。”

  淡定自若的王國,此時雙目有神,說話的時候,手中的連發銃在半當空比劃著,讓李昪左右的護衛都是緊張無比。

  不知道對方身份還好,知道對方是曾經的江湖上狠人,就沒辦法不打起精神來。

  “不知小王……”

  “哎,我家姑爺受了點兒驚嚇,在車里頭喝口茶,壓壓驚,難道……不得行?”

  “不不不,李某不是這個意思,李某……”

  “不是就好嘛,李老板兒不愧是大老板兒,好說話。”

  李昪被王國連續打斷,心頭慍怒,卻是沒有展現出來,不過他沒有表態,卻是有人察言觀色。

  卻聽一人喝道:“爾等持械招搖,還敢放肆?!你……”

  “你又是哪個喲,還未請教?”

  “鄙人忝為曲江縣副縣長……”

  王國上去一個耳光。

  “啐!”

  一口口水直接吐在對方臉上。

  “老子還當是啥子東西,原來就是個芝麻綠豆大點兒哩官,你是啥子東西嘛。癩疙寶沖天張大嘴,龜兒子好大哩口氣!”

  李昪整個人都嚇了一跳,王國陡然出手,直接將曲江縣的副縣長抽得七葷八素,更恐怖的是,王國出手的瞬間,就聽到了一聲槍響。

  在山坡上,高地處有人朝天放了一槍。

  站在李昪旁邊的人,立刻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就看到郭威正沖這邊招手傻笑。

  “李總,那小子拿著‘飛鷹銃’!”

  “叼!”

  低聲罵了一句,李昪強行擠出一個笑臉,“誤會,誤會,大家都是朋友,千萬不要傷了和氣,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好嘛,李老板兒開了金口,我一個山里人,不懂行市懂規矩噻,在李老板兒地頭,聽李老板兒哩……”

  手中的轉輪手槍,竟然是轉了了幾圈,這才插入了槍套中。

  此刻,李昪才注意到,這賤人身上的家伙,那是真的不少。

  旁邊的曲江縣副縣長捂著臉,仿佛是受了傷一樣,讓隨員幫他處理,也免得在這樣的場合下繼續丟人現眼。

  盡管已經丟人丟到了家,但他只是曲江縣的副縣長,背后的金主都在場,也沒有他顯擺官威的資格。

  拿下的人有很多,不少人直接是跟“始興縣伯”府上沾親帶故的,不過,“始興縣伯”的人,卻是不慌不忙。

  有幾個還撐著傘,免得被太陽直射,他們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周圍,也沒有過來搭理的意思,跟李昪等“五姓湯鍋”一行人,顯然不是一路。

  涇渭分明,一個月臺,分作了兩邊。

  此時,大家都是很有默契地等王角“休息”好了之后,再來談怎么解決問題。

  那位曲江縣的副縣長,宛若食堂的經理一樣,忙前忙后地安排著桌椅板凳,讓李昪這邊的“五姓湯鍋”都坐下之后,然后才點頭哈腰地去了“始興縣伯”那里。

  都安靜下來之后,除了重傷的被拉走,剩下的只要問題不大,都是包扎過后,就控制在了原地。

  警察們也沒辦法靠近,這些外地來的狠人,都是架著家伙不讓他們近身。

  李昪已經讓人初步地去摸了底,根據車站大廳內的情況來看,這次搞事的人,應該是沖著大廳中一批貨去的。

  “李總,我們的人,應該就是一些土貨,都不值錢。”

  “那就是張家那邊有問題……”

  瞇著眼睛,李昪小聲道,“派人通知干爹了沒有?”

  “徐太爺已經知道了。”

  “那就好。”

  李昪點了點頭,心中淡定了不少。

  只是見馮令頵神色怪異,猶猶豫豫的,于是眉頭微皺:“老馮,有話就直說。”

  “李總,錢三爺的學生,小王相公,您怎么看?”

  “怎么?他一個狀頭郎,還能怎么看?”

  “李總,之前我看到小王相公,只身一人沖進大廳,然后背上背著一個,手里夾著一個,從里面沖了出來。那一瞬間,李總,我只覺得這位后生……虎膽龍威啊。”

  “你在跟我說笑?”

  歪著腦袋的李昪一臉的不可置信,只是看到馮令頵嚴肅的神情之后,李昪頓時大驚,“真的?”

  “嗯。”

  點了點頭,馮令頵斬釘截鐵地說道,“千真萬確。”

  “看他模樣忠厚,卻不想……”

  一時語塞,李昪此刻已經明白過來,自己是被演了,姓王的小子,也是藏得有點兒深啊。

  那自己在家中跟王角說的那些話,豈不是都成了屁話?

  “哈……”

  李昪笑出了聲,心中暗忖:果然,這世上說什么都是無用,靠嘴皮子騙人,不能無往不利的,遇上心思縝密的,不拿出點實際好處,都是虛的。

  想到這里,李昪頓時有了計較。

  原先他還打算等一等,等去了京城,亦或是再有個兩年,就可以操辦起來。

  今年年底,北蒼省一行,也是計劃中的。

  能不能拜訪錢鏢,跟錢鏢面談,倒也不是很重要。

  重點在于紀天霞那里,必須到位。

  “五姓湯鍋”的發展,現在來看,已經是到頭了。

  韶關本地的寡頭,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即便是“五姓湯鍋”內部,也是有強有弱,并非真就是外界看上去的平起平坐。

  “老馮。”

  “李總。”

  “跟盛唐的母親說一下,讓她叫她兄弟來一趟家里。”

  “好。”

  “湞昌的采石場,做個轉讓合同吧。”

  “啊?”

  馮令頵頓時提醒李昪,“李總,那邊采石場一年可是有……”

  “嫁妝要豐厚,一成算是盛唐的體己錢,剩下的,她這個做母親的,自己看著辦吧。”

  “這……”

  “怎么?”

  “沒什么,李總放心,稍后我就去辦。”

  “嗯。”

  李昪拿起了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茶。

  此刻,馮令頵頓時知曉,他的老板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三姑娘李盛唐以“妾”的形式,送到“獅駝嶺錢三爺”的學生那里。

  并且為了堵住三姑娘母親的嘴,湞昌縣的一處采石場,將會成為私產。

  李盛唐的生母并非是正房,而是陪嫁,是李昪正房王氏的“手帕交”,一并嫁給了李昪。

  所以這個三姑娘和別的姑娘還有點兒不一樣,并不用喊王氏“娘親”。

  認真算起來,在李公館里頭,三姑娘之所以能夠這么跳脫自在,跟她的生母還是有些關系的。

  娘舅家里,多少也算是個勢力。

  只是跟李家比起來,天差地別。

  一個湞昌縣的采石場,聽上去平平無奇,但身為李公館的經理,馮令頵很清楚那里的采石場利潤有多高。

  因為這不是普通的采石場,并非是販賣石材原料的,而是出石碑的加工廠。

  嶺南省接近六分之一的墓碑,就是從湞昌縣出的,又因為湞昌縣的人愛吃“板鴨”,也就是臘鴨,這種特色美食,首先就集中到了韶關的中心曲江縣。

  以至于嶺北省內的人,也以為這種特色臘鴨,是曲江縣的特產,卻不知道是湞昌縣的。

  而湞昌縣做墓碑、修墳生意的行腳商,也是為了多賺一筆是一筆,在外多稱自己夾帶的臘鴨,是“曲江臘鴨”,鮮有去辯解這不是曲江縣特產的。

  于是很微妙,“曲江臘鴨”的主要出貨、帶貨商,正是湞昌人,而其中算是做大了的,就是三姑娘李盛唐的娘舅家中。

  馮令頵心中更是明白,老板李昪這一手,不僅僅是在堵三姑娘的母親,更是引誘三姑娘的親舅舅甚至是親外公,前來游說她的母親。

  倘若三姑娘的母親為了女兒的幸福而抗爭,面對娘家人的糾纏不清、紛紛擾擾,也需要生活也需要過日子的女人,大多數都會選擇忍耐。

  不著痕跡的一手,即便看穿了,也是無用。

  那可是采石場啊,如果成為了私產,還不是任由三姑娘的母親自己去定奪?

  她的兄弟,她的父親,她的娘家人,又有幾人會眼睜睜地說是不去惦記?

  馮令頵暗道高明的同時,心頭其實還浮現了另外一個念頭,就算李公館做了準備,“獅駝嶺錢三郎”會不會接呢?

  恍惚了一下,馮令頵這才猛地想起來,這種事情,何必由他來操心,既然老板做了決斷,必然是有什么把握。

  廣州那個小門小戶的謝家,都能塞個女郎過去,不至于說“五姓湯鍋”的老大,還不如一個小小的謝家。

  凡是來了車站的,其實都不著急,都打算先了解到情況之后再說,這次鬧出來的動靜,韶關火車站成為新聞是肯定的,明天就會出現在省城的報紙上。

  整個廣州的媒體都會熱鬧起來,或許這個時侯,已經有人發報給了廣州,馬不停蹄往這邊敢的記者,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這個姓王的小子……好大的架子。”

  月臺的另外一側,“始興縣伯”家的人,一個個都坐上了靠背椅。

  旁邊帶著人端茶倒水的,正是曲江縣的副縣長。

  腦袋上的撲頭不時地顫動,略微發福的身軀,因為這種伺候人的動作,更是顯得有些滑稽。

  只是,哪怕如此的狼狽,這位副縣長也還是“兢兢業業”,很是麻利地在那里伺候著。

  他背后的金主不是“始興縣伯”,但是,在韶關這里,“始興縣伯”就是真正的土皇帝,另外一側的“五姓湯鍋”,在官面實力上,根本沒辦法較勁,只是從國朝的大政策上來說,韶關這種地方,需要“五姓湯鍋”來制衡罷了。

  “呵,人家可是會稽錢氏的弟子,有點架子……很正常啦。”

  “聽說他把謝宜生的天仙妹妹都搶走了,真是像只野豬,不講道理啊。”

  “講道理給誰聽啊?”

  “這輛車,是‘南忠社’的車吧?”

  “‘大知謙’還真是會拍馬屁,錢家的人又不喜歡來嶺南,拍了有什么用?”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想學姓耶律的,南下稱王稱霸。”

  “哈……”

  幾個“始興縣伯”出來的年輕人,都是戴著墨鏡,淡然自若地在那里閑聊著,仿佛他們嘴里的劉知謙、劉億,在他們這里,都成了一般人物。

  車廂內,王角雙手交疊在下巴下,盯著謝宜清:“也就是說,你并不知道‘婦興會’在廣州的具體據點?”

  “讀書會什么的挺多,辦過好幾場,一般都是在那里聯絡……”

  “還有呢?”

  “或者就是酒會、詩會,再有就是女紅之類的,偶爾也有才藝交流,會找一些當紅的女伶過來,借著名頭,再進行交換情報。”

  “傳送情報的方式。”

  “人的話,就是正常的人,家里的下人、仆婦什么的。”

  “不怕消息走漏?”

  “就是傳一些文字,但里面會夾雜密碼。”

  “密碼?”

  “比如約定好三月份用《詩經》,那么就會取《詩經》里的字;偶爾也會用張子的《中學物理》,還有《自然》,這是小學的。這個用的多一些,因為‘婦興會’里面好多人都是已婚的,生了孩子的比較多……”

  謝宜清低著頭,老老實實地交代著。

  “你身邊跟過來的人,有沒有‘婦興會’的?”

  “沒有,她們都是謝家從小養著的,四五歲就被賣到了謝家。”

  聽得這個,王角松了口氣,這種排查起來,就容易得多。

  “那么,你們在各地如何聯絡?”

  “一般都是‘婦興會’的人找我。”

  “你怎么確認是‘婦興會’的人?”

  “有暗號。暗號對了,再接觸。”

  “呵呵。”

  蠢女人真是好騙,王角尋思著自己只要想,拿下一個“婦興會”的笨娘們兒,然后嚴刑拷打,把暗號拷問出來,再來一個個按圖索驥,這些個閨中大小姐,一個都跑不了。

  “如果去南昌、洛陽,‘婦興會’的人能找到你嗎?”

  “只要有‘婦興會’的人,就能找到。”

  “為什么?”

  “我有代號,雖然不是骨干,但等級還是挺高的。”

  王角上去又是一耳光,直接將謝宜清抽翻在一旁,看到這一幕,金飛山直接大叫起來:“咋個下得去手唵?!”

  “艸尼瑪這種事情你不早點說?!嗯?等老子一個個問是不是?”

  “不、不是……”

  “代號是什么?”

  “青、青鸞。”

  “你他媽怎么不叫玄鳳?你他媽蠢得跟鸚鵡一樣還想混社會?裝尼瑪的進步女青年呢?!艸尼瑪的……”

  一通污言穢語的狂噴,噴得車廂內的女人們都是目瞪口呆。

  一樣一樣的。

  萬萬沒想到,曾經按秒計費的男人,也有這么暴躁的一面。

  金飛山看著王角暴躁的表情,竟是覺得超刺激,情不自禁咬著嘴唇雙手扶臉,仔細一看,自己老公真是超帥的!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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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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