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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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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傍晚的京城,晚高峰的車流像被拉長的琥珀,在三環主路上緩緩流動。

  許諾坐在黑色轎車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方向盤上的皮質紋路,副駕駛座上放著一束用淺灰棉紙包裹的小雛菊。

  淡紫色花瓣裹著嫩黃花蕊,沒有玫瑰的張揚,也沒有百合的隆重,是他特意在公司附近的花店挑的。

  他總覺得,相親該像這束花一樣,帶著點自然的心意,而非刻意的討好。

  手機導航顯示距離“晚香居”還有八分鐘車程,他卻已經提前四十分鐘出發。

  作為璀璨娛樂電視劇部門的總監,他習慣了把一切掌控在計劃內。

  綜藝的錄制流程要精確到分鐘,演員的檔期要反復核對三遍,連宣傳物料的發布時間都要卡在流量峰值。

  可面對這場相親,他卻莫名有些慌,剛才在停車場對著后視鏡調整領帶,扯了三次才覺得順眼,最后索性把領帶塞進西裝內袋,只留一件熨帖的白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透著點松弛感。

  晚香藏在老城區的胡同里,木質門楣上的黑底金字牌匾被歲月磨得有些發亮,暖黃的燈光從雕花窗欞里漏出來,落在青石板路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許諾停好車,抱著小雛菊走進胡同,遠遠就看見一個穿米白色針織裙的姑娘站在店門口,手里攥著淺棕色帆布包的帶子,正低頭看著手機,發尾被晚風輕輕吹起。

  “請問是林老師嗎?”許諾加快腳步,聲音比平時放輕了半分,怕驚擾了胡同里的安靜。

  姑娘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眼睛像浸在溫水里的黑葡萄,笑起來時眼角會彎成月牙:“是我,你是許諾吧?比張阿姨說的……更隨和些。”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花上,帶著點驚喜,“這是給我的嗎?”

  “路過花店隨手買的,看顏色挺好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許諾把花遞過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兩人都愣了一下,又很快移開視線。

  他沒說的是,剛才在花店糾結了十分鐘,店員推薦玫瑰,他搖了搖頭,最后選了小雛菊。

  因為張阿姨說林老師是小學老師,應該會喜歡這種安靜的花。

  林薇抱著花,指尖輕輕碰了碰花瓣:“喜歡,我辦公室窗臺上就擺著兩盆,每天看著心情都好。”

  她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我們進去吧,這家店的淮揚菜很地道,我同事推薦的。”

  兩人并肩走進餐廳,木質樓梯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老板娘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笑著迎上來:“林老師來啦?預定的靠窗位給您留著呢,能看見院里的石榴樹。”

  顯然林薇不是第一次來。

  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方桌,鋪著淺藍格子桌布,窗外就是小院,一棵老石榴樹的枝椏伸到窗前,葉子在晚風里輕輕晃。

  服務員遞上菜單,林薇翻開時,指尖在清燉獅子頭那頁頓了頓:“他們家的獅子頭是手工剁的肉餡,加了馬蹄碎,不膩,你可以試試。”

  “聽你的,我對淮揚菜不太熟,平時忙起來都是吃外賣。”許諾坦言。

  “做綜藝是不是特別累?”林薇一邊圈菜,一邊輕聲問,語氣里沒有打探的刻意,更像朋友間的閑聊,“我有個學生的家長是做媒體的,說經常要熬到后半夜。”

  “確實挺熬人的。”許諾想起上周盯《星光舞臺》總決賽,從下午兩點錄到凌晨三點,結束后坐在后臺啃冷掉的盒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不過有時候看到成片,比如選手在舞臺上實現夢想,觀眾在彈幕里刷‘看哭了’,又覺得挺值的。”

  林薇點點頭,眼里帶著理解:“其實我們當老師也一樣,每天改作業到十點,還要處理孩子間的小矛盾,有時候也會煩。”

  她把菜單遞給他,“你再看看,要不要加個素菜?”

  許諾接過菜單,加了份清炒荷蘭豆,又問:“你平時休息的時候,喜歡做什么?”

  “逛書店吧,有時候會去國家圖書館待一下午,看看教育類的書,偶爾也。”林薇端起茶杯喝了口溫水,“有時候也會去看電影,最近好多家長跟我推薦一部科幻片,說看完能讓孩子對宇宙感興趣。”

  許諾心里一動,沒忍住接話:“是不是《星際穿越》?我前陣子剛去看了,確實挺好看的。”

  他刻意說得平淡,像在聊一部普通電影,沒提任何關于幕后的事。

  “對!就是這部!”林薇眼睛亮了亮,語氣里多了點興奮,“我同事說里面有好多航天知識,還有親情線特別感人,本來想這周末約朋友去看。你覺得……適合帶學生去嗎?”

  “挺適合的。”許諾想起電影里庫珀和墨菲的父女情,還有那些符合科學原理的黑洞特效,語氣不自覺地認真起來,“里面沒有復雜的術語,都是用故事講科學,比如黑洞不是‘吸一切的洞’,而是有引力透鏡效應;還有‘愛能穿越時空’,雖然是科幻設定,但能讓孩子明白‘堅持’和‘牽掛’的意義。”

  他沒說的是,這些科學設定,是譚越帶著團隊跟中科院的科學家開了七次會才定下來的。

  林薇聽得很認真,指尖在桌布上輕輕劃著:“那我周末約幾個同事一起去,看完還能跟孩子們分享。上次給他們講宇宙,好多孩子問黑洞是什么顏色的,我都答不上來,正好去補補課。”

  “看完要是有不懂的,說不定我還能跟你聊聊。”許諾說完又有點后悔,怕顯得太刻意,趕緊補充,“我平時也喜歡看些科普類的東西,不算專家,就是興趣。”

  林薇笑了笑,沒戳破他的小緊張:“好啊,到時候要是看不懂,就問你。”

  菜很快端了上來,清燉獅子頭浮在淺褐色的湯里,撒了點蔥花。

  松鼠鱖魚澆著琥珀色的醬汁,造型像朵綻放的花。

  清炒荷蘭豆綠油油的,透著新鮮。

  許諾給林薇夾了塊獅子頭:“嘗嘗這個,你說的馬蹄碎應該在里面。”

  林薇咬了一小口,眼睛彎起來:“對,就是這個口感,你也吃。”

  她給許諾夾了一筷子鱖魚:“小心刺,他們家的魚處理得很干凈,但還是要注意。”

  吃飯的時候,手機在口袋里震了兩次,是工作群里的消息。

  許諾看了眼消息,沒立刻回復,只是把手機調成靜音。

  之前有過一次相親,他因為接工作電話打斷了三次,最后對方說“你還是先忙工作吧”,那次之后,他就告訴自己,相親時要把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

  “你們做綜藝,是不是經常能見到明星?”林薇忽然問,語氣里帶著點好奇,卻沒有諂媚。

  “偶爾會,但大多時候都是聊工作,比如跟演員對接劇本,跟嘉賓確認流程。”許諾如實說,“其實明星也挺累的,上次有個嘉賓趕行程,一天只睡了三個小時,錄節目時還得保持狀態。”

  他沒提任何名字,怕又繞到譚越身上。

  “各行各業都不容易。”林薇嘆了口氣,“我之前帶學生去參加比賽,有個孩子為了背臺詞,凌晨兩點還在賓館走廊里練,最后拿了獎,抱著我哭了好久。”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從工作聊到小時候的事。

  林薇說她小時候想當畫家,后來因為教鄰居家的小孩寫作業,發現自己喜歡跟孩子打交道,最后考了師范。

  一頓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走出餐廳時,胡同里的路燈已經亮透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晚風帶著石榴樹的清香吹過來,林薇抱著那束小雛菊,花瓣上還沾著點夜露。

  “今天謝謝你的晚飯,聊得很開心。”林薇停下腳步,看著他,語氣真誠,“比我想象中……舒服多了。”

  “我也是。”許諾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那……之后要是有時間,還能約你出來嗎?比如去看你說的那部科幻片,或者去逛書店。”

  林薇看著他略顯局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可以啊,我們可以先聊著看。畢竟我們這個年紀,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想浪費時間,但也需要慢慢了解,對吧?”

  這句話像顆小石子,在許諾心里輕輕蕩了蕩。

  他之前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甚至已經在腦子里想好了“沒關系,祝你找到合適的人”的說辭,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好,那我之后再聯系你。”

  “嗯,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個消息。”林薇揮了揮手,轉身走進旁邊的小區,走了兩步又回頭,“對了,小雛菊我會好好養的。”

  許諾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才轉身走向停車場。

  晚風吹在臉上,帶著點涼意,他卻覺得心里暖暖的。

  掏出手機給林薇發了條消息:“剛到停車場,你到家了嗎?”

  很快收到回復:“到啦,晚安,別熬夜工作。”

  回到家,許諾打開門,客廳里一片漆黑。

  他沒開燈,摸著墻走到陽臺,看著遠處cbd的霓虹。

  城市的燈光像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鉆,他想起剛才和林薇聊天的畫面,嘴角忍不住翹了翹,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這些年相親次數太多了。

  有過剛坐下就說“我們不合適”的,有聊了三次就借口“忙”不再回復的,還有一次已經約好周末看電影,結果對方突然說“我覺得你太專注工作了”。

  他已經學會了不抱太大期待,不是悲觀,而是怕滿心歡喜最后落得一場空。

  手機響了,是母親打來的。他接起電話,語氣平靜:“喂,媽。”

  “小諾啊,跟姑娘見得怎么樣?沒吵架吧?”母親的聲音里滿是緊張,還帶著點小心翼翼。

  “沒吵架,聊得挺好的。她是小學老師,人挺溫和的,說可以先聊著看。”許諾沒多說細節,怕母親又開始追問“什么時候結婚”“要不要帶回家看看”。

  “聊著看就好!聊著看就好!”母親的聲音瞬間亮了,“你可得主動點,別總等著人家找你。周末約人家出來逛逛,看看電影,別總待在公司。”

  “知道了媽,我有分寸。你早點睡吧,明天還得去公園遛彎呢。”許諾敷衍著掛了電話,走到廚房倒了杯溫水。

  杯子里的水面映著他的臉,忽然想起林薇說“要好好養小雛菊”時的樣子,心里有了點細微的期待,但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慢慢來,他對自己說,先做朋友也挺好。

  瑞善小區的別墅里,客廳里還亮著燈。

  譚越和陳子瑜坐在沙發上,電視里放著《星際穿越》的幕后花絮,畫面里鄧高飛正在講述在沙漠拍戲的經歷。

  四十度的高溫里穿著宇航服,汗濕的衣服能擰出水來。

  陳子瑜靠在譚越肩膀上,手里拿著個剝好的橘子,掰了一瓣遞到他嘴邊:“你說許諾今天相親,能成嗎?”

  譚越咬下橘子,甜味在嘴里散開,他卻沒怎么嘗出來。

  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腦子里想的全是之前許諾跟他喝酒的樣子。

  有次許諾喝到眼睛發紅,說“老譚,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無趣?不然怎么總沒人愿意跟我處對象”。

  那種落寞的語氣,他到現在還記得。

  “不知道,看緣分吧。”他伸手揉了揉陳子瑜的頭發,聲音輕得像晚風。

  “你怎么不給他發個消息問問?”陳子瑜坐直身子,看著他,“你們倆不是無話不談嗎?”

  譚越拿起遙控器,把電視聲音調小了些,沉默了幾秒才說:“算了,別問。他要是成了,肯定會第一時間跟我嘚瑟;要是沒成,我問了,他又得強裝沒事,回頭自己躲起來難受。”

  他想起許諾上次相親失敗,第二天照樣按時上班,開會時還跟大家開玩笑,直到晚上一起吃飯,才借著酒勁說“其實挺難過的”。

  陳子瑜看著他眼底的顧慮,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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