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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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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越打開車內空調,將車速提到最快,車輪卷起的沙塵在車后揚起長長的尾巴。

  “別擔心,很快就到。”林夏輕聲安慰著啼哭的嬰兒,突然想起背包里的退燒貼。

  她熟練地貼在嬰兒額頭,又解開自己的防曬衣,為小家伙扇風降溫。

  譚越看著后視鏡里認真的陳子瑜,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車子在盤山公路上疾馳,突然前方出現一段施工路段。

  譚越猛踩剎車,林夏差點摔倒,懷中的嬰兒嚇得大哭起來。

  “走旁邊的便道!”陳子瑜指著路基下的一條土路喊道。

  顛簸的土路上,陳子瑜緊緊護著嬰兒,自己的頭卻撞到車頂。

  譚越心疼地說:“抓緊!”雙手緊握方向盤,車子在碎石路上劇烈搖晃。

  阿媽不斷念著六字真言,祈求平安。

  當看到德令市醫院的藍色招牌時,夕陽正將天空染成橘紅色。

  譚越直接將車開到急診門口,陳子瑜抱著嬰兒沖進大廳。

  經過檢查,醫生說嬰兒是因為感冒引發的高熱驚厥,幸虧送來及時。

  等安頓好阿媽和嬰兒,夜幕已經降臨。

  譚越和陳子瑜站在醫院走廊,疲憊卻安心。

  “這次旅行還真是特別。”陳子瑜笑著說。

  譚越看著她被曬紅的臉頰,突然覺得,比高原晚霞更美的,是她此刻的笑容。

  走出醫院,滿天繁星已悄然點亮。

  陳子瑜抬頭望著璀璨的銀河,突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阿媽抱著嬰兒追了出來,她將一串佛珠掛在林夏脖子上,用藏語說了句“突及其”(謝謝)。

  陳子瑜望閃爍的星空,心中充滿溫暖。

  她知道,這趟德令之行,不僅收獲了美景,更收獲了比星辰更珍貴的感動。

  譚越偷偷看了眼身旁的陳子瑜,嘴角揚起微笑。

  或許,人生最美的風景,從來不是目的地,而是路上不期而遇的溫暖與善意。

  在醫院等了很久,知道嬰兒退燒,譚越和陳子瑜才決定踏上行程。

  譚越去停車場開車,陳子瑜在醫院門口等他,忽然看見東邊的云層裂開道縫,金色的晨光正像蜂蜜般流淌出來。

  “陳小姐。”身后傳來老人的聲音。她轉身,看見老人懷里的嬰兒已經褪去潮紅,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她。

  “孩子沒事了,醫生說再觀察半天就能出院。”老人從衣衿里掏出個布包,“這是我自己曬的牦牛肉干,你們路上吃。”

  陳子瑜正要推辭,譚越已經走過來接過布包:“謝謝阿媽,您留著聯系方式吧,以后我們來看您。”

  他掏出手機,屏幕亮起時,陳子瑜看見鎖屏壁紙不知何時換成了他們在鹽湖的合影——她戴著戒指,身后的鹽湖像撒了把碎鉆。

  返程的路上,陳子瑜忽然指著車窗外:“看!雙彩虹!”兩道絢麗的弧線橫跨天際,下方的草原上,幾頂白色的帳篷正升起炊煙。

  譚越將車停在路邊,兩人下車站在草甸上,看彩虹的光暈落在彼此肩頭。

  “知道德令是什么意思嗎?”譚越忽然開口,“金色的世界。”

  他轉頭看她,眼里有彩虹的倒影,“但我覺得,金色不是因為陽光,而是因為那些突然闖入生命的溫暖瞬間。”

  陳子瑜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

  遠處傳來牧民的歌聲,風里有青草和泥土的氣息。

  她忽然明白,旅行的意義從來不是打卡多少景點,而是和眼前人一起,在未知的路上學會擁抱意外,也學會在平凡的日子里看見光。

  車載電臺不知何時換了頻道,《虎口脫險》輕輕流淌:“把煙熄滅了吧,對身體會好一點,雖然這樣很難度過想你的夜”

  譚越發動車子,彩虹在后視鏡里漸漸淡去,前方的公路卻像被雨水洗過般明亮。

  陳子瑜將頭靠在譚越肩上,看他手腕上的戶外手表閃著微光。

  無名指的戒指與他的婚戒輕輕相觸,發出細碎的聲響。

  初夏的德令像被打翻的調色盤,連山的雪線在天際勾勒出冷冽的銀邊,戈壁灘泛著砂礫特有的金黃,而遠處的湖泊如同墜落人間的藍寶石。

  陳子瑜把薄荷綠的絲巾系在脖頸,指尖拂過車窗上凝結的晨露,轉頭看向正在調試相機的譚越:“還有多久到?“

  “穿過這片雅丹地貌就到翡湖了。“譚越的聲音裹著車載香薰的雪松味,他特意選了輛越野車自駕,讓高原的風可以毫無阻礙地灌進車廂。

  導航顯示前方是筆直的公路,兩側土黃色的雅丹群如同沉默的衛士,被歲月雕琢出千奇百怪的形態。

  車子突然顛簸起來,陳子瑜抓住車頂把手,發梢被風吹得凌亂。

  譚越騰出一只手替她理順發絲,目光卻始終盯著前方:“抓緊了,前面是搓板路。“

  話音未落,車輪碾過凸起的碎石,陳子瑜整個人彈起又落下,撞進譚越懷里,鼻尖縈繞著他外套上淡淡的皂角香。

  翡湖在正午的陽光下美得驚心動魄。

  大大小小的鹽池如同散落在戈壁的翡翠,藍綠色的湖水倒映著雪山,鹽結晶在湖底堆砌出不規則的紋路。

  陳子瑜脫了鞋踩進淺水區,冰涼的湖水漫過腳踝,驚起一群透明的小魚。

  “快幫我拍照!“她轉身朝譚越招手,白色連衣裙在風中揚起,發間的格桑花發卡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譚越單膝跪地調整角度,相機快門聲與遠處的風聲交織。

  鏡頭里的陳子瑜赤著腳踩在鹽灘上,身后是澄澈的湖水和綿延的雪山,整個人仿佛從油畫中走出來的精靈。

  “換個姿勢。“他放下相機走向她,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帶著相機指引她側身揚起裙擺,“就這樣,別動。“

  正午的陽光愈發刺眼,兩人躲進湖邊的帳篷吃自熱火鍋。

  蒸汽模糊了陳子瑜的雙眼,她伸手去攃,卻被譚越攔住:“小心燙。“

  說著用紙巾輕輕擦拭她的雙眼。

  帳篷外傳來零星的游客交談聲,混著遠處鹽湖采鹽機的轟鳴,倒襯得這片小天地格外靜謐。

  下午的行程是去看“惡魔之眼“艾肯泉。

  車子駛入土路后,顛簸得愈發厲害。

  陳子瑜握著手機導航,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屏幕:“還有五公里,不過路越來越爛了。“

  譚越專注地盯著前方,車輪碾過泥坑濺起水花,他突然輕笑出聲:“后悔選我當司機了嗎?“

  “才沒有。“陳子瑜把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后。

  話音未落,車子猛地陷進泥坑,引擎發出空轉的轟鳴。

  譚越下車查看情況,褲腳瞬間沾滿泥漿:“得找些石頭墊輪胎。“

  兩人在附近搜羅石塊,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

  陳子瑜搬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手掌被劃出細痕。

  譚越見狀立刻放下石頭,從背包里翻出創可貼:“笨手笨腳的。“

  他的呼吸掃過她的指尖,動作輕柔地替她包扎。

  遠處傳來野駱駝的低鳴,暮色將戈壁染成蜜糖色。

  當艾肯泉終于出現在視野里時,晚霞正給泉眼鍍上金邊。

  硫磺沉淀形成的紅褐色紋路如同眼睛的虹膜,滾燙的泉水咕嘟冒泡,蒸騰的熱氣在夕陽下形成七彩光暈。

  陳子瑜站在觀景臺上屏住呼吸,譚越架好三腳架,將延時攝影對準這神奇的地貌。

  “知道嗎?“譚越突然開口,“第一次看到艾肯泉的照片,就想著一定要帶喜歡的人來。“

  他轉頭看向陳子瑜,后者耳尖泛紅,卻強裝鎮定:“那你還挺有眼光,我可是專業模特。“

  夜幕降臨時,他們在烏素特水上雅丹扎營。

  譚越支起帳篷,陳子瑜則擺弄著剛買的便攜式投影儀。

  星空下,幕布上投出老電影的畫面,兩人裹著毛毯坐在折疊椅上,吃著加熱后的牛肉干。

  湖面倒映著漫天繁星,水上雅丹群在夜色中如同沉睡的巨獸。

  “快看!“陳子瑜突然抓住譚越的手臂,一道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天際。

  譚越低頭看她,月光為她的側臉鍍上銀邊,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陰影。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將她耳畔的碎發別到耳后,動作輕柔得仿佛觸碰易碎的琉璃。

  第二天清晨,他們被斑頭雁的叫聲喚醒。

  晨光中的水上雅丹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成群的水鳥掠過湖面,驚起圈圈漣漪。

  陳子瑜穿著譚越的沖鋒衣站在船頭,任由晨風掀起衣角。

  譚越站在她身后架起相機,卻偷偷拍下她發梢沾著晨露的模樣。

  去往盤山公路的路上,陳子瑜靠在車窗邊昏昏欲睡。

  譚越調低車載音樂的音量,目光不時掃向后視鏡。

  當車子路過一片紫色的藜麥田時,他突然停車。

  沉睡的陳子瑜被驚醒,睜眼就看見漫天遍野的紫色花海在風中搖曳,遠處的雪山與藍天白云相映成趣。

  “下來拍照。“譚越已經拿著相機站在花田邊。

  陳子瑜踩著松軟的土地走過去,紫色的藜麥花拂過她的裙擺。

  譚越卻沒有立刻按下快門,而是摘下一朵花別在她發間:“這樣才完美。“

  夕陽西下時,他們在路邊的小飯館吃牦牛肉面。

  老板娘端來滾燙的酥油茶,笑著問他們是不是第一次來德令。

  “下次還來。“譚越回答時,伸手替陳子瑜擦掉嘴角的油漬。

  窗外的戈壁被染成金色,成群的藏野驢在遠處奔跑,如同流動的詩篇。

  陳子瑜翻看譚越相機里的照片。

  從翡湖的波光到艾肯泉的黃昏,從水上雅丹的星空到藜麥田的夕陽,每一張照片里都有她的身影。

  “拍了這么多,挑得出來最喜歡的嗎?“她轉頭問身旁正在看風景的譚越。

  “都喜歡。“譚越目光溫柔,“不過最珍貴的,是陪我看這些風景的人。“

  輪胎碾過U型公路最高處的瞬間,陳子瑜感覺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攥著副駕扶手,看著車頭與天空幾乎平行,遠處的地平線被切割成優美的弧線,仿佛行駛在通往云端的天梯。

  “抓緊了。“譚越的聲音混著發動機的轟鳴傳來。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摘下墨鏡,露出被高原陽光曬得微黑的側臉。

  晨光斜斜地灑進車窗,在他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陳子瑜深吸一口氣,解開安全帶探出身子。

  風裹挾著戈壁的砂礫撲面而來,她張開雙臂,任由薄荷綠的裙擺翻卷如蝶。

  身后傳來快門的咔嚓聲,譚越不知何時已經停好車,正舉著相機捕捉她的身影。

  “下來拍公路大片!“陳子瑜跳下車,踩著細高跟在柏油路上轉圈。

  U型公路宛如黑色綢緞鋪展在天地間,遠處的昆山山巔還覆著白雪,與湛藍的天空形成鮮明對比。

  譚越蹲下身調整角度,鏡頭里的陳子瑜逆光而立,發絲被風吹得飛揚,像極了電影里的女主角。

  突然,遠處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譚越臉色驟變,沖過去一把將陳子瑜拽到路邊。

  呼嘯而過的大貨車卷起的氣浪掀翻了三腳架,相機重重摔在地上。

  “你瘋了?在路中間拍照!“譚越蹲下身檢查相機,聲音里帶著怒意。

  陳子瑜這才發現他手背被擦傷,滲出細密的血珠。

  她蹲下來,從包里翻出創可貼:“對不起嘛,我.“

  “以后不許這樣了。“譚越躲開她的手,自己貼上創可貼,“這里車速太快,太危險。“

  他起身時,陳子瑜突然發現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此刻眼神里滿是擔憂。

  正午的陽光愈發毒辣,兩人躲進車里吃自熱火鍋。

  蒸汽模糊了車窗,陳子瑜隔著霧氣看譚越,發現他正專注地擺弄摔壞的相機。

  “鏡頭沒事,就是外殼裂了。“他抬頭沖她笑了笑,“還能繼續給你當專屬攝影師。“

  下午的行程是去尋找公路旁的神秘鹽湖。

  車子拐下主路,在碎石路上顛簸前行。

  陳子瑜的頭不時撞到車頂,譚越伸手護住她的腦袋:“坐好,前面更顛。“

  他的手掌帶著體溫,落在她發頂的瞬間,陳子瑜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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