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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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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在下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好漢,還請您發發善心,把在下從這大擁沙里揪出去吧!”

  人頭說完,一臉期待哀求地望著李長清,眼珠下意識滴溜溜轉個不停。

  “還不急。”

  李長清卻置若罔聞,盯著他笑瞇瞇地道:

  “我還有幾個問題問你,只要你實話實說,我就救你出來。”

  “你!”

  人頭聞言,兩只凸起的眼球狠狠瞪著面前一臉微笑的中年漁民,氣喘如牛,似乎對他不遵守諾言感到十分憤怒。

  但這種憤怒只持續了兩三秒,人頭便又像撒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癟了下去。

  沒辦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說不定是他最后的話下去的機會,說什么也不能讓對方離開!

  于是,男人再度重重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道:

  “好漢,您問吧,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長清見狀暗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

  “你之前說困在此處已有三天,這倒是有趣,整整三天兩夜不吃不喝,閣下還有如此活力,看上去比我等還有精神,莫非是天賦異稟?”

  呂奮如何聽不出他話語里暗帶的陰陽怪氣,心里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就算有天大的怨氣,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

  當即只得強忍憤慨,諂笑道:

  “好漢,您這是說的哪兒的話,除了superman,誰還不是肉長的?您問在下這幾天是怎么熬過來的,這還不簡單嘛嘿嘿,喏,您看,吃的喝的不都在這嗎?”

  說著,他朝身旁努了努嘴,朝李長清二人一陣擠眉弄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李長清對此早有預料,問對方這個問題只是試探,聞言點了點頭,還算滿意。

  他和呂奮覺得生死關頭,吃些生肉污血不算什么,可身后的少年古猜卻受驚不小,被人頭說的話嚇得瞠目結舌,忍不住呼道:

  “你、你每天就吃這個?!”

  古猜指著人頭后面墻爐般的“大肉瘤”,難以置信。

  似乎聽到了少年的叫喊,那坨“大肉瘤”忽然動了動,血紅色的褶皺皮肉猶如腸胃一般蠕動起來,噴出更多烏黑色的黏液,混合著腥臭的污血,刺鼻的氣味令人發嘔。

  望著這灘猙獰丑陋、不可名狀的“大肉瘤”,古猜忍不住后退了幾步,靠住了艙門,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如果換做是他,就算活活餓死渴死,也絕不會吃這玩意兒的血肉,實在是太惡心了!

  別說下嘴,就只看著已經讓人受不了了!

  人頭見少年畏懼的模樣,眼珠轉個不停,心頭升起一股惡趣味,忽然垂頭將半張臉藏在陰影里,瞪著一對死不瞑目的死魚眼,捏著嗓子陰森森地怪笑道:

  “正是,正是,在下這三天全靠這團大擁沙的血肉才能活到現在,小伙子,你好像很感興趣啊,要不要嘗一嘗,那味道真的美極了,嘿嘿嘿...”

  噗通!

  古猜雙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

  這小子已經被嚇麻了。

  李長清見狀無奈搖頭,伸手便在呂奮僅露出的腦門兒上來了一下,罵道:

  “老實點,你剛才說這團肉瘤是什么,大擁沙的血肉?究竟是什么東西,說清楚一點!”

  人頭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顯得很是無辜,嘴里抱怨似的嘀咕了幾句,眼珠轉了轉,又擺出一副笑臉說道:

  “嘿嘿,這說來就話長了,不如您先把在下救出來,讓在下喝口水,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再將這團肉瘤和這艘白色紙船的來歷通通告訴好漢!”

  又是一巴掌。

  “別墨跡,快說!”

  李長清冷哼一聲,那陰狠的目光看得呂奮頭皮發麻。

  “說就說,干嘛打人......”

  人頭委屈地撇了撇嘴,便將紙船之事娓娓道來,不敢有絲毫隱瞞。

  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位爺發起狠來那可真是雷厲風行,說給你一個大逼斗就給你一個大逼斗,都不帶猶豫的,他怕自己在耍小聰明,不等出去就先被扇成腦震蕩了。

  “這團裹住在下身體的大肉瘤,其實根本就不是什么肉瘤,而只是一只龐大海獸肢體的一部分,那東西國際上的學名叫‘沙黿’,但其實并不是真的黿,附近的漁民們都叫它‘大擁沙’!”

  “哦?大擁沙?”

  李長清眼睛一亮。

  “你繼續說!”

  “以好漢您的學識,應該知道這黿就是指水里的大鱉!但海里沒有活黿,這‘大擁沙’只是當地漁民私下里的俗稱,因其形體似黿而非黿,有裙無足,有首無尾,背色青黑,腹部有大白紋,平時多居于淺海,埋身沙中,常常暗中興風作浪,覆沒往來的漁船,所以得名!”

  人頭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在下身為打撈船隊的潛水員之一,之前雖然總聽船上的老海員提起,但真正見到這大擁沙也還是頭一次。”

  說到這,呂奮沮喪嘆氣。

  “唉,只是沒想到這第一次見面,就鬧得如此不愉快,真是天不遂人愿...”

  “好漢你有所不知,這大擁沙經常伏在沙中興風作浪,打翻過往來船,附近的漁民們大都對其恨之入骨,所以每當這老鱉擱淺在岸上爬不回去的時候,一旦被出海的漁民發現,便會立即通知其他人,用無鐵鏈鎖了將跡其活捉。”

  “而凡是捕得此物,又逢祭祀海神之期,漁民們便會出資修復破舊已久的古漁船,將這大擁沙放了血裝入底艙,再把古船用紙甲漁網包皮裹,以船牽引至深海任其隨洋流自去。”

  “南洋波濤洶涌,向來風高浪急,這種船多半都不結實,到得深海大洋之上,用不了多久便會被風浪打沉,大擁沙便會隨之葬身海底,而那些水底魚龍蛟鯢之屬,最喜食擁沙之肉,等到此時,它們便會紛紛鉆進破碎的船體,把那大擁沙撕咬得僅剩一具空殼,漁民們都相信海底有“龍”,并將其視為海神,他們這種習俗是一種祭祀海神的行為,可讓龍王爺保佑海上風平浪靜,這種習俗在南洋被稱作‘打標’!”

  聽完,李長清心下恍然,便問:

  “你的意思是說,這艘白色紙船,便是一艘裝著大擁沙的打標船?”

  “不錯。”

  人頭點了點頭。

  “你剛才說漁民捉了這大擁沙,便會將其殺死放血,但為何此船中老鱉仍舊不死?”

  李長清皺眉又問。

  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趴在船底的那一大坨事物中蘊含的鮮活生命力,絕不是死物所有。

  “這便是特殊情況了,要不怎么說在下這是中了頭彩呢......”

  提起此事,人頭也是一臉郁悶。

  “按理說,漁民捕獲這頭大擁沙之后,便會立即將其放血剝殼,但這老鱉性蠢皮厚,不知疼痛,且力大無窮,很可能是因為被漁民們亂矛攢刺放了血后,仍得不死,趁機破艙遁海而去,你們來之前應該也看到了紙船兩側的漁網,那就是用來防備它掙脫的,但已經被這老鱉扯破了。”

  “你們現在看到的困住在下的這團肉瘤似的東西,很可能就是船底下那頭大擁沙脊背上的一塊凸起,之所以會露出軟肉,大概是因為這頭老鱉的殼已經脫落了一部分。”

  “據在下推測,這頭大擁沙絕沒死透,雖然撞破了船底,被卡在了底艙,所以才會帶著這艘紙船在海面上浮浮沉沉!”

  “嗯,有些道理。”

  李長清輕輕點了點頭。

  這呂奮所言,與他感應到的信息吻合,應該不是誆騙他們的謊話,像大擁沙此類黿鱉之屬,雖然力大無窮能夠負山過海,但卻不善入深水,定是想在水面上找個什么東西,撞掉背上甩不脫的船架子,這才纏上了海柳船“三叉戟號”。

  這老鱉應該是把三叉戟號當成了海上的石礁,想要用他們的座船把自己背上的“累贅”撞掉,不得不說...

  真是頭蠢龜!

  呂奮說完之后,眼巴巴地望著李長清,見后者低著頭作思索狀,遲遲沒有反應,忍不住急躁起來,哭喊道:

  “好漢,你問的在下都說了,絕對不敢隱瞞,也該把在下這倒霉蛋從這鱉身上救出來了吧?您再不動手,待會兒鱉血擴散,引來深海里的魚龍巨物,咱們有一個算一個,可就都要給那些沒毛畜生塞了牙縫了!”

  “別叫了!”

  李長清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地喝道:

  “老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說要救你,就不會食言,你做好準備!”

  說完,隨手拔下地上一張凳子,噗嗤一聲插進了大擁沙的血肉之中。

  隨著那肉瘤一陣抽搐,霎那間,數股污血混雜著惡心的黏液噴射而出,都被李長清輕描淡寫地避開。

  “啊!好漢你下手輕點啊,差點兒戳中在下的命根子了!”

  與此同時,人頭扯著嗓子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音凄厲哀絕,令人聽之牙酸。

  “哪兒那么多廢話,老實點!”

  李長清不為所動,冷笑兩聲,突然將深入肉瘤的凳腳抽出,呂奮又是一陣慘絕人寰的鬼叫。

  接著,還沒等男人從前一波劇痛中緩過來,他又猛地將尖錐狀的凳柱再度插了進去。

  “哎喲!哎喲!我說好漢,咱給個痛快的成嗎!別再折磨我了!”

  人頭不斷告饒。

  “閉嘴!大男人哭哭啼啼的,這點兒小痛都忍不了,干脆沉海喂王八算了!”

  李長清罵了一句,手中動作加快,只聽噗噗噗噗一連串戳肉的聲音響起,他已用凳腳圍著呂奮的身子戳了一個圈。

  被他這么一桶亂扎,那困在船底的巨鱉雖然不知疼痛,但肌肉還是下意識一陣劇烈抽搐,拼命向下萎縮。

  趁此機會,李長清伸手死死揪住呂奮的頭發,手臂稍微用力,便將他整個身子從肉瘤中扯了出來,擲在了地上。

  “哎喲喲,真是要我老命了!”

  呂奮狼狽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此時,他雖然脫困,但之前畢竟在鱉肉里困了整整三天,渾身上下都是“血肉模糊”,看上去就跟一具被剝了皮的尸體似的,模樣甚是恐怖猙獰。

  “怎樣,還能動吧!能就趕緊爬起來走!”

  李長清扶起癱坐在門口的古猜,回頭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能,當然能......”

  呂奮低著頭,手腳用一種非人的姿勢撐著身體緩緩站了起來,全身的關節深處傳出一陣刺耳的脆響。

  “嘿嘿,嘿嘿嘿...我終于...終于...終于出來了!”

  男人猛地抬頭,黏糊糊的頭發下,一雙瞪地滾圓的眼珠泛著詭異的紅光,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相互扶持的李長清兩人,喉嚨里發出野獸一般的“嗬嗬”之聲。

  在寂靜詭異的純白船艙里,遍地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看上去異常駭人。

  “李、李老板,他......”

  古猜顫抖地指著男人,眼底漸漸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怖。

  “嘿嘿,不要害怕小子,你是第二個...”

  渾身是血的男人獰笑,聲音說不出的詭異刺耳,他緩緩抬起手,伸出一根鋒利的手指隔空戳向旁邊面無表情的李長清,身子激動地劇烈顫抖起來。

  “第一個,是這個混蛋!該死的,你是個什么東西,竟敢威脅老子......”

  從他壓抑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其心中的滔天憤怒。

  什么畸形種?!

  李長清皺眉望著面前五官扭曲,四肢變形,并逐漸向自己靠近的人形怪物,臉上緩緩露出一分不解。

  怎么,這是要和貧道動手嗎?

  “受死吧,滿身煙味的臭混蛋!”

  呂奮仰頭發出一聲咆哮,然后俯下身子,繃緊渾身筋肉,整個人如同獵豹一般彈射而出。

  只聽“嗖”地一聲,他便好似一支離弦之箭,眨眼間掠過七八米的距離,張牙舞爪地撲到了李長清的面前,張開血盆大口,吐出陣陣腥臭的氣息。

  大吼著,他伸出了那只鋒利如矛的手爪,裹挾著刺耳的破空聲,直戳向李長清心臟的位置。

  “去地獄里懺悔吧,混賬!!”

  在那一瞬間,呂奮似乎已經聞到了對方臨死前的恐懼,聽到了其充滿著后悔和錯愕的慘叫,興奮地咧開了大嘴。

  下一秒...

  巴掌扇臉的清脆聲音響徹船艙,呂奮渾身是血的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七百二十度,而后臉朝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啪唧!

  這一刻,船艙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呂奮整個身子呈“大”字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表情從興奮和激動逐漸變為了呆滯和茫然。

  為什么?

  他呆呆地趴在地上,像只死豬一樣,怎么也想不明白。

  在他身前,李長清緩緩擦去了掌心的血污,依舊是面無表情。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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