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計劃是由“羅耀”假冒田家鎮要塞司令部作戰科參謀田有喜少校,宮慧帶著江城站一個行動組偽裝成要塞護送田有喜的戰斗班。
一行7-8個人左右。
但是,九戰區司令長官部那邊不樂意了,這個計劃都讓軍統把活兒都干了,讓他們在后面吃現成的?
這計劃怎么的也要讓九戰區的人參與進來。
這誰都知道,計劃若成,立功嘉獎肯定是少不了,于是,直接真的有田家鎮要塞司令部把真的“田有喜”少校派出來了。
當然,他自己并不知道攜帶了一份重要的“假”情報,是準備送到日本人手中的。
這自然也是保密的需要。
日本人怎么取走這份“情報”。
是偷,還是搶?
這誰都說不好,那還不如一切就按照真的來。
要塞的薛司令從自己的警衛連抽調了一個班的精銳,按照指定的時間,護送“田少校”上路。
咳咳咳,是出發……
因為是這一路上走的不都是公路,所有人全部騎馬。
汽車雖然速度更快,受制于道路,一旦中途出現故障拋錨,或者道路受損無法前進,需要繞道的話,那可是要耽誤時間的。
反觀騎馬雖然速度慢一些,但可以抄近道,不受道路的限制,比乘坐汽車還要更快些,馬匹累了,跑不動了,中途替換一下就行了。
但就是人比較遭罪了。
“這份補充后的田南要塞布防圖,你一定要保護好,絕對不能夠讓它有任何閃失。”出發之前,薛司令可是殷切叮囑。
田有喜覺得這是他從軍以來,最重要的一次任務。
“請薛司令放心,只要我人在,布防圖就在!”
薛司令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有些話不好說,或許,只有這種態度,假戲真做,才能騙過日本人吧。
“小心點兒,別逞能。”
薛司令還是不想讓自己這個部下枉死,還是在送他上馬的時候,隱晦的提醒了一聲。
至于田有喜少校有沒有聽進去,那他就不知道了。
從田家鎮要塞司令部出發,除去中途吃飯和睡覺的時間,大概需要十六個小時左右,吃飯和睡覺十個小時。
差不多需要一整天的時間能到。
但如果晝夜兼程的話,趕路的時間可以縮短至二十個小時內的,但是實在沒有這個必要,這是要件,又不是急件,而且夜里趕路,除了看不清路,容易迷路之外,還容易發生意外。
所以,中途休息一晚,也是為了更好的趕路。
休息的地點,也是早就定好了的,是一處兵站,不但安全,而且也便于跟要塞司令部和戰區司令長官部取得聯系,以確保他的行程和安全。
羅耀所料不差,第二天一早從平江鐵路管理局下班后,“林淼”就沒有再回自己的住處,而是換了一身裝后,變成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與之前掌握的“林淼”樣貌基本上就能對上號了。
隨后,“林淼”再一次變身。
應該是早有準備。
看來,他也早就為自己逃出江城謀劃了,這是一套鐵路巡警制服,以及偽造的證件,很輕易的就從鐵路巡警的馬廄中牽走了一匹戰馬。
鐵路警察系統中肯定有被他收買拉下水的人,這個人不難查出。
有了警察這身皮,林淼大搖大擺的沿著鐵路線出了夏口,離開夏口之后,馬上調轉方向,一路向東。
羅耀和宮慧一路尾隨“林淼”出了夏口,不緊不慢的跟著。
離開鐵路范圍,他你這身鐵路巡警制服就有些礙眼了,換了一身普通的走江湖的打扮兒。
一路上走的很急,但是并沒有放松警惕。
時不時的停下來,裝作在路邊休息一下,看身后可有人跟蹤,如此試過一兩次后,確定身后無人之后,這才全力趕路。
天快黑的時候,終于趕到了黃岡縣城。
按照情報上所說,田家鎮要塞司令部作戰科副科長“田有喜”少校一行人會在黃岡兵站吃飯、住宿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趕往夏口。
兵站的條件比較好,安全又保證,田有喜攜帶重要機密文件,自然不可能在荒郊野外住宿。
那樣一旦出事兒,根本沒有人馳援。
而一般的匪徒也不敢攻擊兵站,兵站可是重要的軍事設施,現在前線戰斗激烈,兵站承擔往前線輸送新兵和往后放運送傷員的重要任務。
兵站內其實就是一座大的兵營。
雖然大多數都是傷兵和新兵,可那也是兵,誰吃飽了撐的,去找當兵的麻煩?當人家手里的槍是燒火棍嗎?
“林淼”在兵站附近找了個旅館住了下來。
羅耀和宮慧也是隨后趕到,羅耀的騎術一般,這么強度的騎馬趕路,差點兒把他的膽汁都顛的吐出來了。
宮慧就好多了,她很小的時候就騎馬,馬術自然是頂好的,這樣強度的趕路,對她來說,只是小兒科。
最后那兩個小時,幾乎是宮慧騎著馬帶著羅耀走的。
她也是怕羅耀太累了,聽力受影響,追不上“林淼”,那就耽誤了大事兒了。
“不行,我得緩緩,小慧,給我倒杯水?”羅耀下馬的時候,已經是兩眼翻白了,他身體沒事兒,可腸胃顛的快不行了。
“等一下。”宮慧走過去,給羅耀倒了一杯水。
“咕咚……”
羅耀一口氣把一杯水都喝進了肚子,那才把里面的風浪壓下去不少,躺下來休息,都覺得還是在馬背上。
總算是一口氣喘勻實了。
“你怎么待我房間里?”看宮慧還坐在那兒,羅耀坐起來問道。
“我不住這兒,住哪兒?”
“啥,你跟我住一間?”羅耀愣了,“不是讓你開兩間房嗎?”
“咱倆現在的身份是夫妻,哪有夫妻分開住的?”
“不是說好了,兄妹嗎?怎么又改夫妻了?”
“剛才人家伙計問你話,你又不說,我剛想要開口,人家伙計就直接認定我們是夫妻了,開了一間房給我們了?”宮慧瞪了他一眼道。
“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羅耀又不是傻子,宮慧對他的情意總是不自然的表露出來。
這讓他有些頭疼了,好在白天他在學校,不需要面對她,可晚上到了家里,那可就有罪受了。
莫名其妙的,自己的東西總是丟,而且還是在樓下某個地方找到?
還有,宮慧晚上睡覺不關門。
這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晚上睡覺不關門,這萬一進了歹人咱么辦,也不對,歹人未必打得過她?
當著他的面兒換衣服,不就是因為看到過她早上躺在床上,沒起床的樣子嗎?至于可以“隨便”這樣的嗎?
“我問過了,我們來晚了,旅店就剩下這一間房了。”宮慧解釋道,“不信,你自給兒問去?”
“真的就剩下一間房?”
“我的大組長,我一個女人都不怕吃虧,你怕什么?”宮慧道,“今天晚上,你睡床,我睡地板。”
“不行,我是男人,我睡地板,你睡床。”
“還是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吧,田參謀應該還沒到,我們還有時間。”宮慧搬來兩張椅子,并排放在一起,躺下就閉目養神了。
羅耀松了一口氣,他也確實需要休息一下,不然晚上若是碰到狀況,自己可別拖宮慧的后腿。
田有喜他們是晚上近八點鐘才到的兵站,而羅耀他們已經到了將近兩個多小時了,馬蹄聲將他驚醒。
這個時候,也就只有田有喜一行人了。
“來了。”宮慧選的房間不錯,窗戶斜對著兵站大門方向,剛好能看清那邊情況,從羅耀一招手。
“是他嗎?”羅耀和宮慧都沒見過田有喜,只有他的照片。
“嗯,應該就是他。”宮慧點了點頭,已經看到田有喜下馬,把韁繩交給身后的士兵,往兵站里面走了。
“布防圖呢?”
“看到他隨身背著一個小的軍用的挎包,布防圖應該就在里面,他的左手從未從那個挎包上離開過。”
“看來,這位田參謀也是一位異常警惕之人。”羅耀點了點頭。
“對了,你那邊聽到那家伙在干什么了嗎?”
“也醒了,此刻估計跟我們一樣呢。”羅耀回答道。
“今晚有什么計劃?”宮慧一邊觀察,一邊問道。
“沒有計劃,見機行事。”
“沒有計劃?”
“我們都不知道這‘林淼’用什么辦法取得田參謀身上的布防圖,能有什么計劃?”羅耀反問道。
“那你帶著我來干什么?”
“必要的時候,救人。”羅耀緩緩說道,他不知道“林淼”究竟會用什么方法取得布防圖,如果他直接取走而不傷人命的話,那他就靜靜的看一場戲,什么都不干,當個局外人,最多到時候安撫一下田參謀。
如果林淼使用激烈的方式獲取布防圖,那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抗日袍澤就這樣死于日諜之手吧?
要是能救,那自然是伸手救一下的。
“那這個‘林淼’呢?”
“放他走,說不定,我們還得幫他攔一下追兵。”羅耀道。
“放他走,不是我們的任務不就是抓他歸案嗎,你可是在老爹面前立下軍令狀的?”宮慧急了。
“如果他不是‘河童’,那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我們利用他把假情報給了日軍,會有什么結果?”
“日軍吃敗仗?”
“日軍吃了敗仗,發現情報是假,他是什么下場,需要我跟你解釋嗎?”
“恐怕是難逃一死。”宮慧反問道,“可如果他就是‘河童’呢,你的任務就失敗了?”
“你別忘了他上面還有一個‘先生’,他即便是‘河童’,也不過是潛伏在江城的一個日諜小組,那個‘先生’的價值比他要大得多,我要抓到那個‘先生’,那溜掉一個必死無疑的‘河童’又有何妨?”羅耀解釋道。
“你早就想到了?”
“如果戰區司令長官部不配合的話,我也許只能把‘林淼’抓了,領功請賞,可是現在并不是我或者是我們小組的這點兒功勞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打贏這場戰爭,只要能夠給日軍重創,我做什么都愿意!”羅耀鄭重的道。
“你就不怕老爹怪罪嗎?”
“抓一個‘河童’和打贏一場戰爭,孰輕孰重,老爹這都分不清的話,有何資格領導喏大的軍統組織?”
“你瘋了,這話也敢說出口,就不怕被老爹知道了,他可不是個大度的人?”宮慧臉色一白。
“瞧你說的,老爹雖然某些方面睚眥必報,可也不等于說他就沒有肚量,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那你對他的認知就太淺薄了。”羅耀嘿嘿一笑。
戴老板這種復雜性多疑人格,豈是你能理解的,他要是真喜歡你,只要不觸犯他的逆鱗,怎么都行。
至少羅耀現在這么多,對他,對軍統,乃是對目前戰局都是利益最大化的,戴老板能好歹不分?
有舍才有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