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川悠仁雙腿盤坐，隨意地用手支著頭，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平靜地審視著龍田。
在上川悠仁的目光下，龍田有些緊張。
大抵是來自學霸對學渣碾壓的那種緊張感，畢竟相較于自己慘不忍睹的劍道天賦，上川悠仁摸索出的劍道，即使自己的父親都忍不住贊嘆了一句。
要知道這可是龍田記憶中，自己的父親唯一一次主動說起劍道。
就在龍田坐立不安的時候，上川悠仁放下了支著手的頭，敲了敲地板，“琦玉老師，偷聽少年們的墻角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切。”琦玉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龍田你這個臭小子，做夜宵都不知道給自己的老爹做一份，我出去吃夜宵了。”
上川悠仁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果然這位頹廢大叔即使劍道被斬斷了，但也還是強大的超凡者。
這很好判斷，以北月那種性格，是絕對不會和‘廢物’多言，而且修行‘神意天風流’還能夠活到現在，本身就是一種強大。
琦玉離開之后，上川悠仁嘆息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上川悠仁拿起酒壺給龍田倒了一杯酒，“你知道自己如果表現出任何的超凡天賦意味著什么嗎？”
“或許會死在劍道比試之中。”龍田認真地說道，少年眉眼如刀，橘黃色的燈光下，漆黑的瞳孔之中有火焰在燃燒。
上川悠仁一愣，隨后沒好氣地說道，“原來你知道啊。”
龍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又給上川悠仁倒了一杯酒，“但是有些東西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這間劍道館？”
“嗯，這間劍道館。”
上川悠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龍田比自己想象中要成熟不少，不過想想也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有著三井涼子這樣的未婚妻，再加上琦玉老師往來的朋友們隨口提點一下，他本身只要智商不低，都可以大致猜出始末。
不過就像龍田說的一樣，有些東西確實值得人們為之拼命，上川悠仁沒有多問，反而笑著說道，“這樣看來你小子申請劍道考核沒有安好心，想要讓我來擋災啊。”
龍田放下酒杯，認真向上川悠仁鞠了一躬，“東京聯合會的劍道考核肯定沒有問題，我想要用這件事來逼我父親做出決定，讓他教授我超凡之道，之后劍道場的比試之中，我一定會死在上川君之前，到時候上川君即使不上場，外人也無法多說什么。”
上川悠仁看著認真鞠躬的龍田嘆息一聲，這就是霓虹人的決意，大抵是那種義氣和瘋狂交織的心念，可以為你拋頭顱灑熱血，也可以拉著你一起走向阿鼻地獄。
不過說實話，今天和龍田將話說開了之后，他并沒有多少氣憤，畢竟就像他之前和琦玉說的一樣，既然選擇了接受‘神意天風流’的傳承，那么就沒有想過置身事外，龍田只不過是稍微加速了一下這個過程。
而且龍田今天找自己，現在愿意說出來，沒有裝傻，明顯是給了自己選擇的機會，只要自己在劍道考核之中落選，那么還可以拖一段時間。
上川悠仁重新為兩人倒好酒，“我可想要當一個壽終正寢的反派，什么死不死的和我沒有關系，要死也是別人死，我活下來，不過這次咱們兩個的事另算，喝了這杯酒你就欠我一條命，到時候就算是刀山火海你也要陪我闖。”
龍田肅穆的神色一松，帶著少年明亮的笑容說道，“這算是結義酒嗎？”
上川悠仁翻了翻白眼，“只算一半的結義酒，闖過了刀山火海，我們再喝另一半。”
龍田舉起酒杯，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上川悠仁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燈光倒映在清亮的酒液之中，如同一輪初生的大日，隨后也一飲而盡。
一小瓶清酒本來就沒有多少，兩人這樣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見底。
喝完了酒，上川悠仁開始談正事，“你的劍道天賦很差，這一點，即使是我都沒有辦法幫你。”
龍田沒有反駁，繼續聽上川悠仁說。
“但是只要你擁有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力量，以及更壯的體魄，那么再平庸的劍法都可以殺人。”
龍田微微帶著一絲猶豫，“這還是劍道嗎？”
不追求劍術，反而追求體術的劍客，實際上是武道家吧。
上川悠仁不屑地切了一聲，“能夠活下來，你才有資格追求你的劍道，如果想要好聽一點，你可以說自己練的是‘以力證道’的法門。”
“嗯。”龍田沒有再猶豫，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后帶著一絲諂笑說道，“師弟那里一定有完整的修行方法吧？”
上川悠仁之前練習德瑪西亞鍛體術的慘樣他是親眼目睹的，僅僅只是嗑藥，絕對無法達到這種地步，必然是某種強大而危險的修行方法。
既然已經決定將龍田拉上自己的戰車，上川悠仁也不準備藏著掖著。
就比如德瑪西亞鍛體術這種煉體之法雖然精妙，但本質上也只是黑鐵階的超凡秘術，上川悠仁相信琦玉老師絕對可以得到差不多的東西，即使差一點，也差不了多少。
就像龍田說的，他只不過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所以才將這一切都交由龍田自己的選擇和機遇來決定，一旦龍田不得已步入了超凡之路，琦玉絕對會開始拿出他手中的超凡資源，不然難道他真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擂臺上嗎？
而這個時候自己也可以順帶著沾一下光，所以這筆交易絕對不虧。
“我有超凡鍛體術，不過來歷牽扯到我的秘密，不能夠被外人知曉，所以這門鍛體術如果被人問起，就是琦玉老師為你找的。”
“我明白了。”龍田神色有些興奮，“師弟現在就教我嗎？”
上川悠仁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過，教導龍田德瑪西亞鍛體術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畢竟他不能夠像自己一樣，裝備卡牌之后就繼承其中繁復的超凡知識和訓練記憶。
就算是龍田在鍛體術上面的天資再高，上川悠仁估計都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夠學習個大概。
“明天早上凌晨四點鐘。”
聽到上川悠仁定下時間之后，龍田起身告辭。
上川悠仁看了看窗外，一輪滿月在云層之中，如同月之仙女一般漫步，離下次滿月差不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