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且富有磁性的男聲，傳入馬燃的耳中。
“能輕松破除甄別加護，閣下真是好手段。”
“我對你并無惡意。”
“所以……”
“我們完全沒交手的必要。”
“何不心平氣和地小敘一番？”
“或許，大家都能有所收獲。”
循聲望去，馬燃見到了一尊勉強可以看出人型的身形。
位階不夠高的智慧生命個體，別說是看清對方的容貌了，哪怕只是遠遠窺見一道背影，都會當場發瘋，基因突變，甚至連靈魂都要破碎、扭曲。
馬燃面色平靜，不動聲色地將星力灌注到雙眼之中。
通過燦星眸，他迅速辨認出了對方的外貌。
發話的神祇，擁有普通的面容和不魁梧也不算單薄的身材，彩虹配色的披肩長頭和眼眸，身穿麻衣長褲。
樸素，干凈。
總的來說，除了發色和瞳色顯得有些花里胡哨之外，這尊神祇乍一看，似乎平平無奇，沒有任何值得特別灌注的地方。
馬燃卻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實際上……
對方是一尊上位神！
神庭的至高權力掌控者之一！
雖然早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直面這尊神祇，馬燃仍舊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壓力伴隨著神力震蕩迎面襲來。
瞬睒之間，馬燃就已經完成了初步戰力評估和對比——如果不是有多重底牌傍身，倉促遇到這樣的對手，恐怕自己至少有九成概率當場慘死。別說是戰而勝之，就連逃出生天恐怕都是一種奢望。
“很強。”
說著話，馬燃的眼眸之中，銀白光輝幾乎要滿溢出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勾了勾唇角，算是笑過了：“既然已經遇到，不打上一場，總感覺有些遺憾。”
聽到這里，七彩長發披肩的神祇一步踏出，降臨到馬燃身前。
祂看馬燃的眼神，像是人類看到一只特立獨行的小貓一樣，帶著好奇，表面上卻仍保持著微笑，禮貌地說道：“我名金域。”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和身份嗎？”
馬燃沒有回答。
從立場上來看，地球文明和神庭之間，終究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陣營。
而且地球是絕對弱勢的一方，沒有任何與神庭談判的資本，也缺乏抗衡的力量。
眼前這尊名為金域的上位神，雖然看上去一副文質彬彬的君子做派，但實際上，祂根本沒有將馬燃放在眼里。
見到對方之前，馬燃一再高估上位神的層次與位階。
真正遇到以后，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高估，仍舊是一種低估。
自己和金域之間的差距太大太大了！
對方明明還沒有進入到戰斗狀態，只是站在祂身前，馬燃就感覺自己的一身氣血變得凝滯起來，細胞活性也被大幅度削減，甚至就連精神力也不再活潑，似乎被注入了某種惰性。
人類對長相可愛的小貓小狗會有憐憫和慈悲之心，卻并不會將其視作與自己對等的存在。
從容不迫，向來是留給強勢者的。
馬燃很清楚，現在敵我雙方之間的境界差距過于明顯，在戰出風采之前，自己不可能從對方身上得到半點尊重和有價值的情報。
所以……
他仍決定出手！
“打過之后，再聊也不遲。”
“來，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語畢，馬燃雙眸之中璨銀光緞綻出華彩，身形閃爍，拳面之上裹挾著黑紅色電光，猛地一拳轟出。
二者之間的空氣被瞬間湮滅，空間也被扭曲，形成一片詭異的真空領域。
一股小麥粉被燒灼到將熟未熟之時的氣味迅速彌散開來。
其中還夾著些許艾草的刺鼻氣息。
“面對我的真身，居然還能提起戰意……”
金域原地站定，一動不動，周身瞬間浮現出一層半透明的淡紫色蛋殼狀橢圓盾。
祂眼前一亮，贊嘆道：“許多滅魔遠征軍的軍團長，都做不到這一點。”
馬燃并不發話，只是迅速變幻位置，身形爆閃，自各個方向發動攻擊。
被拳頭轟炸出的真空地帶，迅速被其他區域的空氣填補。
空氣之中，濕度逐漸上升。
一滴滴雨點，被暴力壓縮凝聚出來，又在瞬息之間升華，消散無蹤。
金域身前那淡紫色蛋殼狀橢圓盾之上，也逐漸出現道道裂痕，發出噼里啪啦的破裂聲響。
“咦！”
原本處變不驚的上位神金域，不禁發出一聲驚呼：“這……”
馬燃的生命層次，明明距離上位神還有著相當漫長的一段距離。
理論上來說，即便祂站在原地不還手，將馬燃累死，這一層防護也不可能出現半點損傷才對！
可現在……
這一層防護，在馬燃那狂風驟雨般的攻勢下，恐怕撐不了幾個呼吸，就要被直接打碎了！
馬燃卻是忽然收手。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面。
金域召喚出的淡紫色蛋殼狀橢圓盾，觸感并不堅硬，卻彈性十足，任何能量落在上面，都要被直接“滑開”，充滿韌性，其結構完美，妙到毫巔，即便是以馬燃的見識和閱歷，也不得不承認……
兩輩子依賴，在遇到過的對手之中，單論防御，這尊名為金域的上位神，是最強的！
金域和馬燃相對而立，卻是一動不動，毫不吝嗇贊美之詞，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厲害的戰斗技法！”
“整個神庭中，也只有一尊神祇能在戰技方面和您相提并論！”
“還有……”
“這雙眼……也非常特殊。”
“直指萬物本源，洞徹寰宇規律，遇到位格不夠高的存在，一個眼神過去，就可以將其當場抹殺。”
“閣下真的不愿意留下姓名么？”
話說出口，金域自己就輕笑起來：“好了，這個問題，我不該問的。”
“這股熟悉的味道……”
“沒猜錯的話，閣下應當是出身魔巢，這一點，絕不會有錯。”
“你我立場不同，不愿意回答，完全可以理解。”
“那么……”
金域目光灼灼地看向馬燃，話鋒一轉，禮貌地請求道：“在被殺死之前，可以把您的雙眼送給我嗎？”
“它們實在是太漂亮了。”
“雖然是相當無禮的要求，但……仍然希望您能夠體諒。”
“這樣心動的感覺，我已經有數十萬年沒有體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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