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9500不動聲色地后撤了幾步。
并不是因為他畏懼林求敗的威勢。
冷兵器能破開他的全自動護盾？
簡直搞笑！
他只是感覺有些好奇。
同樣是用冷兵器的，一個是劍圣，一個是劍首，兩人是各自世界中最強的用劍者。
他們之間的對決，會迸發出怎樣的光輝呢？
灰衣劍圣雖然已經被煉制成為卡片，但X9500當年不曉得英雄的珍貴，根本沒有提取他的思緒精粹，直接用記憶整合技術，將他的畢生的練劍記憶和搏殺經驗都壓縮到了卡片里面。
也就是說，灰衣劍圣被制作成卡片的那一瞬間，戰斗力和生前顛峰時刻比較起來，沒有絲毫衰弱。
甚至，他以角色卡片的形式，跟隨在X9500身邊這五十年里，得到了X9500的高度重視。
X9500不曉得投入了多少物資和技術，用來強化灰衣劍圣。
可以說，現在的劍圣，實力遠超往昔。
他，是科學和劍技的究極結晶。
如今的劍圣，如果能夠和生前的自己對戰，只需要兩三個回合，就可以將當年的自己斬殺！
一念及此，X9500戲謔地看向蘇薔薇，放出豪言壯語：“十秒！我賭這個林求敗，在劍圣手中，撐不過十秒！”
蒼冥星，七旋劍宗，劍首林求敗，單人鎮壓一顆星球，強行統一規劃，調度物資，帶領整個文明的人與天災斗爭，庇護人族繁衍，等到時機成熟，為追求“完美一劍”，燃燒肉身，一劍撕裂虛空，殘魂跳躍空間蟲洞，降臨地球……
這履歷……
看上去確實很猛！
猛到讓X9500剛搜集到這份資料的時候，根本不相信它的真實性，覺得是地球人故意搞出來混淆視線，是信息欺騙的手段。
X9500是玩“情報不對等戰術”的老油條了，因為自己經常偽裝神祇、惡魔去欺騙低等文明的土著，所以遇到這種事情，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假的！
可是，剛才X9500在遠程操縱風帆之都戰場的時候，一邊給予那位姓馬的“上帝”磨煉，一邊反復驗證了林求敗相關資料的真實性。
經過反復的研究和考證，它終于可以確定，林求敗的經歷，至少有一半的可信度！
另一半不能確定真假，X9500就先給打上了“高明騙術”的標簽。
至少，蒼冥星和七旋劍宗的存在、劍首無裝備單體橫渡宇宙，這應該不會是造假的。
X9500很少相信能夠進行高等腦力活動的生命個體說的話。
言語毫無分量。
行動才是一切！
無論一個人再怎么善于隱藏自身，至少他的種種行動，統合在一起，最終指向的“目的”，是不會騙人的！
林求敗全盛時期很強！
百分之百是一名成熟的金色英雄！
甚至，可能是超越英雄之上的、X9500還沒有命名的更高級別，一旦將其捕捉，說不定立刻就能增加一個世紀的靈魂壽命！
可是……
那又如何？
“林求敗現在，并不是全盛狀態，拿什么跟劍圣打？”
X9500自言自語：“他正在消耗的，是思緒精粹和殘魂的力量吧？”
“只是消耗，沒有補充，他再強橫，又能撐多久呢？”
如果有可能的話，X9500想把林求敗的思緒精粹提純出來，成為滋養自身靈魂的養分。
但是……
沒有那種可能性。
雖然從來沒有跟這個男人對話，但X9500已經遙控思緒精粹提取裝置，觀察過對方。
結果很恐怖。
沒有任何思緒！
沒有任何念頭！
這個自稱劍首的男人，就像是一塊不會思考、沒有任何欲念的石頭！
準確的說，他是一柄人型靈劍！
人只要存在于世，怎么可能沒有思緒波動和逸散？
林求敗這人，恐怕是自控能力極強，幾乎把所有念頭都完美控制住了！
他是一顆成熟的甜美果實。
可惜，X9500沒有資格去品嘗。
只能暴殄天物，強行將其毀掉了！
X9500話音落下，蘇薔薇冷眼旁觀，并不回應。
與此同時，灰衣劍圣的氣勢蓄積到頂點，雙手緊握長度離譜的佩劍，身形一閃。
他的速度快到顛峰，不曉得用了什么秘術，只能看見一道殘影。
遠處的朱涵易雙眸圓瞪，瞠目結舌，張著嘴。
他知道自己和灰衣劍圣的差距很大，卻沒有想到，兩者之間的差距竟然能大到這種程度！
林求敗與灰衣劍圣擦肩而過。
那一剎那，仿佛有淡淡的蔚藍光芒一閃而逝！
可仔細去看，卻又感覺之前所見的藍光，只是幻覺。
只是眨眼的功夫，灰衣劍圣就余威不減地沖出數十米。
滋滋滋……
灰衣劍圣手中那柄長到過分的寶劍之上，散發著灼熱的紅光和驚人的熱浪，仿佛在剛才那一瞬間，被丟進了鍛造爐中重鑄了一遍似的。
而林求敗，卻是左手倒負于身后，右手并指如劍，從容地放在身側。
“此人不弱。”
林求敗看也不看灰衣劍圣半眼，只是步履從容地來到朱涵易身前，語氣淡然給出了一個評價：“我雖然沒有用劍，但也使了三成功力。”
“劍圣之名……”
“他當得起。”
話音落下，遠處……
只聽“咔擦”一聲脆響。
灰衣劍圣的長劍之上，瞬間出現了蜘蛛網狀的裂痕。
碎了！
灰衣劍圣手中的長劍，并非尋常的“支離破碎”可以形容！
而是崩碎！裂解！大爆碎！
只聽嘭的一聲炸響！
那柄造型奇特的長劍，破碎成漫天金屬碎屑。
這些碎屑，在眨眼之間，又分解成為更加細微的粉塵！
見到這一幕，X9500有點神志不清了，胡言亂語道：“冷兵器受損，是最常見的事情，可是這柄劍里面，我特意加入了納米蟲技術，還使用了最先進的超合金材料強化，就算是低等文明的炮彈轟炸，也只能造成幾道刮痕。”
“哪怕它徹底斷掉，也能自動復原才對！”
“林求敗這家伙剛才……到底做了什么？”
X9500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不合常理、不符邏輯、不可思議！
這五十年里，劍圣為他征戰星際，不曉得斬殺了多少低等文明里面所謂的“強者”。
五十年來，X9500掠奪到的極品鍛造材料，配合長存文明的高等冶金技術，共同鑄成了這柄無堅不摧、不可損毀的長劍！
別看它一副易碎藝術品的樣子，實際上，就算是能夠輕易轟碎初級防護能量罩的攻擊，也無法對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他在故弄玄虛！”
X9500拍了拍自己的頭盔，高聲喊道：“一個沒有身體的家伙，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極限了！”
“劍圣，不要節省內氣！直接宰了他！”
第九段的內氣，已經涉及到了精神力量的微妙運用。
全力施展下，灰衣劍圣連他人逸散的思緒都可以斬碎！
理論上來說，他的確有殺傷林求敗的手段！
然而……
灰衣劍圣原地站定，對X9500的指令充耳不聞，一動不動，仿佛一尊凝固在歲月中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