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孢子，夢魘粉塵。
聽馬燃的介紹，這明顯是兩樣不同的東西。
“我們不受夢魘粉塵的影響？”
“為什么？”
話說剛脫口而出，宋楚自己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不是什么一根筋的笨蛋。
馬燃之前對宋楚的評語相當中肯。
這是個觀察力敏銳、戰力不俗、精神意志遠超正常水平線的男人。
眨眼的功夫，宋楚就記起了馬燃之前提到過的‘傷害門檻’，并且將前后因果聯系了起來。
馬燃已經說過了，想要干掉夢魘母體，就必須要有較高的生命等級，同時具備強悍的精神意志！
從這個角度來看，兩樣屬性都比較高的人，夢魘粉塵很難將其拖入夢境。
這個時候，就輪到夢魘孢子發揮作用了。
宋楚覺得，自己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夢魘孢子，正是為這種強者準備的！
“我這種人，也能算得上是強者嗎？”
宋楚看了一眼馬燃，又看了看馬燃手中的狩象槍，有些懷疑人生：“如果我是強者的話，那……”
“你呢？”
“那個危險的外星生命，是怎么看待你的？”
被輕描淡寫地空手奪槍之后，他就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和馬燃之間的差距。
被危險至極的、據說擁有潛力成長到滅世級別的外星生命判定為強者……
宋楚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哀。
“天敵。”
說出這兩個字之后，馬燃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懊惱：“我預知到的信息還是不夠全面。”
“六天前，我開始消滅夢魘孢子。”
“因為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敵人，我沒有掌握好節奏。”
“殺的太快，殺的太多，殺的太狠。”
“結果就導致夢魘母體產生了畏懼情緒。”
“它把我視作天敵，根本不愿意出現在我的視野里。”
“它在刻意避開我。”
宋楚努力跟上馬燃的腳步，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話里的槽點，實在太多了！
“和那個外星生命比較起來，你的危險程度明顯要更高吧？”
說到這里，宋楚忽然面色一變。
之前和馬燃對峙的時候，因為太過緊張，沒有意識到問題。
他現在才恍然驚覺，自己穴竅中的內氣，不知不覺已經消耗大半！
一股輕微的虛弱感襲上心頭，讓他產生了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馬燃看了他一眼，立刻就判斷出了虛弱的原因：“內氣在抵抗夢魘粉塵侵蝕的同時，也會出現損耗。”
“防毒面具戴好，給自己來一針腎上腺素，再用點嗅鹽。”
“這些道具的輔助提神效果極其有限，但至少能減緩一點內氣的損耗。”
宋楚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他從善如流，立刻按照馬燃說的去做。
一套流程下來，宋楚感覺自己清醒了許多，可惜損耗的那一部分內氣，短時間內沒辦法彌補回來了。
他捏了捏鼻翼，終于讓來自嗅鹽的那股刺鼻的氨味散了一些。
兩人很快穿越林間，來到了A3區建筑群范圍。
軍用摩托、越野車等交通道具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上面浸染著濃稠的漆黑液體，被腐蝕到無法繼續使用的程度。
這顯然是夢魘母體的手筆。
它并不是什么低智商外星生命。
在馬燃看來，它強大、聰明又狡猾，學習能力很強，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家伙！
為了集中精神，保持高度警惕，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不再閑聊。
馬燃保持著宋楚能夠跟上的速度，向目的地跑去。
與此同時，他主動壓制了內氣的流轉速度，讓自己身上的光芒逐漸減弱。
原本濃烈至極的生命氣息，也變弱了許多，逐漸滑落到了和宋楚相差仿佛的層次。
馬燃之前分享給宋楚的情報，的確是真的。
這危險的外星生命還沒完全成長起來。
對干掉它幾十個孢子的馬燃，懷有天然的畏懼感。
這六天以來，它一直在拼命躲避馬燃的追蹤。
夢魘母體畏懼著馬燃，同樣，也渴望著馬燃的身體，想要讓馬燃成為它的宿主。
排斥、抗拒，卻又無法抵擋他的吸引力。
“好強的體力啊……”
宋楚喘著粗氣，努力跟上馬燃的腳步：“本來還以為他是草廬學社造星計劃的產物，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內氣六段……”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草廬學社正式形成編制，還不到半個月吧？”
“準確的說，大概是十天左右？”
馬燃是個神秘莫測的謎團。
越是觀察，越是深思，就越困惑。
當宋楚汗流浹背，小腿肌肉極度僵硬，幾乎要抽筋的時候，馬燃忽然停止了移動。
“我們……哈……到了嗎？”
宋楚整了整因為汗水而開始有些滑動的防毒面具，雙手按在膝蓋上，努力地平復劇烈跳動的心臟和紊亂的氣息，試圖通過呼吸來恢復體力。
馬燃臉不紅氣不喘，搖了搖頭，說道：“快了。”
之所以停下來，并不是為了照顧宋楚，而是因為就在剛才，極為熟悉的聲音，驟然在他心中響起。
“馬燃，你還活著？太好了！”
這是柳華蝶的聲音！
她在用同心能力傳遞信息。
恍惚間，馬燃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重生前那段戰火連天的歲月。
可柳華蝶接下來的話，卻讓馬燃立刻回過神來。
“抱歉。”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忍耐著某種痛苦：“我……我現在的能力開發程度，和你說這幾句話……”
“已經到……極限了。”
“心臟……絞痛……”
“后面就由蘇薔薇……和你……對接。”
到這里，她直接斷開了心靈。
馬燃看向滿臉問號的宋楚，輕聲解釋道：“蝶姐剛才在用她的超能力同心和我聯系。”
宋楚愣了愣，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對方說的“蝶姐”就是柳華蝶。
他和柳華蝶、賀南光一樣，都是安徽阜嵐學社的成員，有些交情。
“外面現在怎么樣了？”
宋楚表情凝重，語氣沙啞道：“各封鎖區每隔十分鐘，都會向主控區發送一次安全信號。”
“夢魘開始活動的第一時間，其他區域就應該會過來支援才對。”
馬燃抬起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宋楚老老實實地閉上嘴，不在說話。
蘇薔薇的聲音，在馬燃心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