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燃招了招手，示意宋楚跟上自己的腳步。
兩人穿行在靜謐的森林之中。
“我來A3區這邊，是想解決一個叫做‘夢魘’的外星生物。”
馬燃一邊帶路，一邊沉聲說道：“六天前，我通過限定預知能力，看到了一些畫面，聽到了一些聲音。”
宋楚點了點頭，并不插話，安靜地聆聽著。
作為中國境內目前兩大鎮國級超能力者，馬燃的名字和簡略能力情報，他早就有所耳聞了。
“夢魘能夠操縱夢境，讓人沉睡不醒，吞噬人類腦波，從而獲得成長與進化。”
“我的判斷，它擁有成長到足以毀滅世界的潛力。”
說到這里，馬燃眼神略顯陰鶩：“那家伙非常特殊。”
“只有生命等級較高，并且擁有堅定信念的人，才有資格傷害到它。”
“普通戰士來的再多，也不可能真正傷害到它，只會成為它的食物。”
“所以，我親自過來了。”
生命等級較高，信念堅定。
這是兩個條件。
前者的話，各大學社修煉黑巖武道的成員們，或許勉強可以滿足。
至于后者，A3區就有許多。
可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對“夢魘”造成有效傷害的門檻，太過苛刻了！
“難怪……”
宋楚聯想到馬燃之前的詭異行徑，不禁微微頷首：“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他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馬燃額前那一縷白發，神色微變。
在阜嵐學社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馬燃通過限定預知能力改變未來，需要付出壽命作為代價。
光是看文字資料說明，和親眼見證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馬燃在加入草廬學社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可他的善良和無私，讓宋楚感到有些無地自容。
宋楚覺得，如果自己也覺醒了和馬燃類似的能力，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非常普通的人。
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救其他人一命，他會做。
可是要損害自身利益、甚至是壽命，那就不太可能了。
“雖然有些冷漠，但的確是個值得敬佩的人啊……”
宋楚嘆了口氣，快步跟上，守在馬燃身邊。
正因自己做不到，才更佩服能做到這一點的人。
哪怕馬燃沒有拿自己的成就說事，只是站在他身邊，宋楚都能感覺到一種人性的光輝。
和馬燃交鋒、相識不過三分鐘，宋楚卻產生了一種被凈化的感覺。
內心深處，仍然存在著對外星生物的恐懼。
可與此同時，站在馬燃身邊，宋楚感覺胸膛之中似乎也在滋生一種莫名情緒和沖動。
那是名為勇氣的東西！
和這樣擁有純凈心靈的人并肩作戰，就算犧牲在A3區，也是一件驕傲的事情吧？
正當宋楚胡思亂想的時候，馬燃忽然舉起手中的狩象，朝著宋楚腦后開了一槍。
剎那間，宋楚只覺大腦一片空白，什么念頭都來不及產生。
一聲悶響，如同滾雷一般，在林間蕩開。
鼻翼之間傳來火藥燃燒的硝煙氣息。
宋楚猛地轉過身，入眼只見到一灘粘稠的墨綠色液體，濺滿了自己身后的楊樹。
濃烈的腥甜氣息撲面而來，蓋住了火藥的味道，膩的有些齁人。
“狩象真不錯……”
“它沒有大家說的那么不堪，明顯是風評受害了。”
“如果沒有它的話，得消耗不少內氣。”
馬燃滿意地放下槍口正在冒煙的狩象槍，指了指粘稠綠液，語氣平緩地解釋道：“這東西，我稱之為‘夢魘孢子’。”
“平時它們處于隱形狀態，肉眼無法捕捉，熱成像系統也對它們無效。”
“只有在發動攻擊的瞬間，夢魘孢子才會顯形。”
“不要直接接觸，這東西對動物而言，有強烈的毒性。”
宋楚不著痕跡地后退了兩步。
他本來就不打算接觸這玩意兒。
聽了馬燃的話之后，更是敬謝不敏，有多遠就離多遠。
“只要接觸到，就會導致皮膚潰爛。”
“甚至就連它的蒸汽，也會侵蝕呼吸系統，讓肺泡碎裂，化成膿液。”
“值得一提的是，內氣能起到不錯的防護效果。”
說到這里，馬燃幽幽說道：“這六天以來，我總共碾碎了七十五顆夢魘孢子。”
“雖然一直沒辦法找到夢魘母體，畢其功于一役，但是……”
“我現在已經有思路了。”
上輩子因為整個A3區的人全都死光，許多情況，都是調查人員根據現場殘留的種種痕跡逆推出來，不夠詳細，也不夠準確。
馬燃還得自己搜集信息，推理夢魘母體的活動規律。
宋楚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回過神來：“那我們現在……要去哪？”
馬燃沉著冷靜地說道：“去夢魘母體可能出現的兩個地區。”
“要救人，必須得干掉那個東西。”
“記住，和我一起行動，別走散了。”
這鎮定的姿態，讓原本有些驚慌的宋楚也逐漸恢復正常。
“我會跟緊你的。”
他狠狠點頭，指了指樹干上的墨綠色粘稠液體：“這些東西怎么辦？要處理掉嗎？”
馬燃語氣平緩道：“不用管它。”
“只需要五分鐘，它就會自然消散。”
隨后，在馬燃的主導下，兩人簡單地整理分配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和道具。
防毒面具、腎上腺素、高濃度咖啡因、嗅鹽……
馬燃準備的非常齊全，也完美契合了當下的境遇，很有預言家行事的風范。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A3區？”
宋楚細心地發現，馬燃準備的這些道具，大多都是兩份。
“限定預知中，確實有你的存在。”
馬燃毫無心理負擔地開啟胡扯模式：“剛才如果沒有我阻止的話，那一枚夢魘孢子會寄生在你的大腦里面，讓你淪陷在夢境世界中。”
“在夢境世界里死去，腦波就會被夢魘母體吞噬，現實中的身體也會死去。”
“你知道養蠱吧？”
宋楚猛點頭。
把各種毒蟲放在一個罐子里，不給食物，讓它們互相噬咬，唯一一個能活著爬出來的，就是蠱。
這個過程，也被稱之為養蠱。
“整個A3區的人，都會在虛幻的夢境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然后死去。”
“而你，作為最后的幸存者，獲得了成為夢魘母體宿主的權利。”
“為了不讓夢魘母體成為毀滅人類文明的終極災厄，在最后關頭，你選擇自殺，拖著它同歸于盡。”
馬燃說到這里，輕聲道：“我通過限定預知看到的，只是破碎的畫面，聽到聲音也雜亂無序。”
“剛才我和你說的這些，細節是我邏輯補全的，不過，大體方向應該不會有錯。”
宋楚低著頭，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艱難地開口道：“其他昏迷的人，都被那東西寄生了？”
“不是。”
馬燃眼神平靜：“制造夢魘孢子這種東西，對夢魘母體來說，并不容易。”
“它放出了大量被我命名為‘夢魘粉塵’的物質，將整個A3區籠罩起來。”
“絕大多數人，會被它影響，受困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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