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章和虞嘯卿約定好的時間,為每隔兩分鐘打一輪五發齊射,落點均為松山西側的三個日軍高地。
突擊隊也借著這有節奏的炮襲,在孟煩了的領導之下開始一輪接一輪的爆破。
被水泥和火山石徹底封死,堪稱堅不可摧的堡壘式水房,在這持續的爆破下開始逐漸變得脆弱。
而此時第八軍和日軍交戰激烈,幾個火炮群都在往松山上面傾瀉火力。
來自虞師的105火炮群的炮彈,偶爾有幾發打的稍有一點“偏”,并沒有引起第八軍指揮層的注意。
甚至連負責調度的第八軍軍官,想要提醒打準一點都不敢。
他很清楚這群炮兵來自于哪里,萬一要是惹惱了這群過來幫忙的大爺,就此消極怠工甚至是撤走。
影響了軍長何紹周的松山戰略,那到時候第1個倒霉的人就是他。
在這種奇妙的因素影響之下,在何紹周毫無察覺的前提之下,突擊隊的偷雞行動依舊沒有暴露。
105重炮三輪齊射過后,南天門反斜山腳下傳來一聲悶響。
水房門終于炸開了!
“頂好!頂好!不愧是吃過洋墨水的,這活兒干的就是漂亮,走,我們趕緊進去看看有沒有甬道。”
龍文章興奮的夸獎完孟煩了,顧不上水房內因爆炸吹起的濃濃灰塵,捂著鼻子一頭鉆了進去。
穿過將近半米厚的房門墻體,里面的灰塵頓時淡了許多。
水房內部情況一目了然。
總共分為上中下三層,中間一層除了中心有一根支撐柱,再沒有任何的隔斷墻,應該是用來生活和存放物資的。
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物資,只留下了一些空的彈藥箱和雜物。
右邊有一個樓梯可通上下,上面一層有好幾個射擊孔,里面還有沙袋等工事,可見這一層是用于戰斗之用。
龍文章順手就安排了一個機槍組,把這個地方給占為己用。
以這個水房碉堡的堅固程度,加上突擊隊每名隊員的戰斗素質都非常優異,只要占據了這個2樓。
哪怕日軍現在發現了突擊隊,也沒辦法將突擊隊輕易絞殺。
同時也能作為預防之用,以免日軍在突擊隊大部隊進入甬道之后,也從水房跟過來打屁股。
導致突擊隊在進攻日軍指揮部時,腹背受敵陷入不利戰況。
龍文章逛了一遍1層和2層,并沒有發現可以進入主峰的甬道,隨后便來到了最后的地下一層。
地下城的空間比上面更大,里面擺滿了各種水管和抽水泵等。
可見這里才是水房主體!
背著噴火器好奇跟著過來的何書光,見里面還有一臺機器在轟隆作響,咋咋呼呼的打開噴火器就準備把它燒爛。
好在龍文章即時反應過來,一巴掌扇在了他的頭盔上面。
“你她媽的……”
何書光被打懵了也被打火了,以他那面對虞嘯卿都敢反嘴的臭脾氣,當場情緒失控就準備怒懟龍文章。
可施法前搖才剛剛起來,就被張立憲給打斷了。
“閉上你的嘴巴,盡瞎搞,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你在這里點火,你想把我們全燒死啊?”
張立憲平時很少發火,這一發起火來何書光也有點慫。
“這不還沒燒嘛,發那么大火干嘛。”
意識到自己差點闖禍的何書光,嘴巴上雖然依舊不服輸的在那里逼逼,手上的動作倒也很誠實。
收起了點火的動作,乖乖的關上了噴火器的油門。
龍文章這時候也說話了,用手指敲著何書光的頭盔罵道:“你今天出門的時候。腦子是不是忘家里了,里面裝的都是漿糊?
你把這機器給弄爛了,那不是在告訴躲在烏龜殼里的小鬼子,嘿,都注意了,我們要過來打你們啦?”
龍文章以前不敢惹虞嘯卿的心腹,對張立憲和何書光都客客氣氣的。
今天總算是逮著了好機會,他發現這敲著何書光腦袋,逮著他罵的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
要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他甚至還想再多罵幾分鐘。
“你……”
何書光從沒慫過龍文章,哪怕龍文章級別比他高得多,這會被指著鼻子罵心里別提有多氣了。
有心想反擊保住自己的面子,可想到現在的處境虞嘯卿已經鞭長莫及保不住他,加上又是自己經驗不足犯錯在先,只能把不滿給憋回肚子里。
最后垂死掙扎的瞪著龍文章一眼,生悶氣的稱稱沿著樓梯走回了1樓。
終于好好爽了一把的龍文章,嘿嘿笑著目送吃鱉的何書光離開,隨后便開始了他的工作。
借著地下室昏暗的燈光,很快便找到了甬道入口。
日軍明顯還經常過來維護水房,這個甬道并沒有太多蜘蛛網什么的,和仿佛塵封多年的水管甬道完全不同。
龍文章在入口處大概觀察了一下,發現和其他甬道是一樣的結構。
又仔細側耳聽了一下,并沒有聽到有什么聲音傳來,耳朵里全是地下室內這臺水泵的轟轟聲。
能夠獲得的信息非常少,龍文章無法判斷這條甬道通往哪里。
現在突擊隊所處的情況又很特殊,沒有足夠的時間讓龍文章一個人先鉆進去,探查一番后再做行動。
龍文章和孟煩了簡短討論后,很快達成了共識——
生死由命,成敗在天。
干了!
不管這條甬道究竟通往哪里,先爬進去再說,只要突擊隊進了地下永備工事,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說。
這種毫無依據性的行動計劃,實際上完全不符合突擊行動的安全原則。
可戰爭本就是不可揣測的存在,大多數情況上都沒法獲得充分的情報,不可確定因素會占據大部分。
一場被歷史記載的傳奇行動,和被當成反面教材的失敗行動。
區別就在于臨場反應!
指揮官能在危難之時做出正確反應,順利完成上級指派的任務,那就會成為教科書式的案例。
遇到的問題難度越大,完成任務后就會愈發傳奇。
反之亦然。
歷史上行動失敗的戰斗比比皆是,其中很多經過后續的復盤推演,其實是具備圓滿完成條件的。
只可惜帶隊的指揮官能力不夠,當時并沒有及時作出反應。
龍文章雖不是盲目自信之輩,但也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他對自己的個人能力有充分的認識。
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帶著突擊隊完成任務。
更別提還有孟煩了、不辣、蛇屁股等一眾信得過的老伙計從旁協助,充分給予了他冒險一搏的勇氣。
龍文章這個大隊長作出決定,短暫停下來的突擊隊再次運作起來。
除了負責守住水房的小組,其他人都排隊陸續進入水房地下室,跟著龍文章鉆進了前路未知的甬道里。